邱义只想过平淡的生活,无论是现在更是以前。但现实总是让人感到很操蛋,你所遭遇的往往与你的初衷背道而驰。
很多事情都让人感到无奈,愤怒,甚至是绝望。而你所能做的就是痛苦的握紧双手沉默,然后一直沉默,要不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天空下起了大雪,雪花落在地上似一件新装。
嫒浑身湿淋淋,光着脚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脚印。湿透的头发贴在她苍白的脸上,看着前方的双眼之间却找不到焦点所在。这是真的找不到,不像平时发呆时那样。
嫒浑身颤抖着,此时的她虚弱到最基本的驱寒也做不到。在冰天雪地里,可以想象到她也许就会这样在寒冷中死去。
是不是天黑了?她迷茫着眨眨眼睛,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终,她昏倒在老井边。
这天,有魔江上混着冰雪的风刺骨无比。即使这样邱义也依然坚持在寻找着江豚的身影。但似乎这一带的江豚真的被他杀光了,别说成年江豚,就连小江豚邱义也没见到几头。
吐了口气,邱义发觉天色也不早了,就打算先回家。寻找替代品的事情看样子得抓紧时间完成。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就是邱义在路过望夫崖时所看见的画面。
在他看见这幅画面的时候,也听见了老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友飞累了,何不来小舟上歇息会儿。”
邱义眉头皱起,这个老头很恐怖。这是他内心中第一个泛起的念头,接着他又感到奇怪,老头叫自己干嘛?自己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上次追杀李枰路过安州,其它时候都是在柳下,社会关系更是一清二楚。这老翁邱义敢保证从来都没见过,更确定他不是住在柳下。
一瞬间,邱义就想到无数信息,想来想去觉得对方应该没有恶意,更像是偶遇。也就滑翔而下,落在小舟上。
“老头我也是闲得无聊,突见天上有大鸟飞过,感到奇怪,仔细一看没想到却是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冒昧相邀小友,小友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哪里……”
一翻客套后,邱义坐在老翁身边,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老翁鱼竿上竟然没有饵。暗自感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风范?
雪纷纷扬扬落下,老翁的笠帽上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雪。邱义此时的角度,只能看见老翁几个魔晶就能买到的劣质蓑衣,却是看不见老翁的神情。
从一开始见到老翁的时候,邱义就一直暗暗打量着他,但很奇怪的是,在脑海中总是不能把老翁的脸拼凑出来。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营养的聊天,各种客套话说一遍后邱义就找不到话说。本以为老翁会很健谈,但事实上除了刚上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偶尔敷衍性的回复一下邱义。
一刻钟后,邱义起身告辞。这时老翁语气有点莫名,拿出一根红绸带。
“相见也是一种缘分,这就当是见面礼!”
“老前辈却是客气了,”邱义微笑着谢过老翁的好意,却是怎么都不伸手去接。
世上哪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事,这是邱义在众多教训中深深领悟到的道理。这老翁一看就是深不可测,对方没歹意还好,若是有什么歹意或是算计在里边,那自己最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翁似乎知道邱义心中所虑一般笑道:“你这小子倒是谨慎,这只是一个空间法器而已,算不得什么。我观你骨骼精奇,日后定会有大造化,今日相见,也算是结一个善缘。收下吧……”
听着如此熟悉的话语,邱义更是不敢收了。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或者是小说,无不证明这都是欺骗无知少年的台词。他正要接着婉拒,谁知只感觉天旋地转,人已经回到柳下南城门口。而那条红绸带此时正拿在他的手中。
一声无力的叹息,邱义把红绸带收到储物袋内。但接着他却开始迷茫起来。
邱义用力摇摇头,发觉自己怎么也记不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模糊概念,就是遇见一个老头,对方送了自己一件法器。
这真的是一种让人感到讨厌的感觉,但在讨厌也无可奈何。
邱义打开家门,嫒果然没在家里,也不会感到奇怪。回到自己房间后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好几个月。除了娱乐方面显得匮乏之外,他自己完全可以说上一声过得很好。可有的时候也会感到寂寞,比如就像现在,嫒不在,就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那条红绸带,翻身从储物袋内找了出来。
看上去很普通,与嫒买的那些劣质发带感觉也没什么不同。
“真是空间法器?”邱义开始对此感到怀疑。他试着用神识检查一下。没想到那丝神识刚一接触到红绸带,邱义就感觉眼前一黑,再次出现的时候发现居然已经不在家里,来到一片广袤的草原上!
“这是哪里?”
邱义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绸带里的空间。因为他此时也同样发现自己是灵体,而不是真正的实体。接着,一道讯息来自于这个世界传入他的识海中。
“木叶界”半响后邱义才全部理清楚这些讯息。
“果然是个大骗子。”邱义深深的呼口气,平复一下不平静的内心。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空间法器,说它是一个小世界都不为过。
第一次见面就把一个世界当做见面礼,真的仅仅是想结一个善缘吗?邱义从木叶界中退回来,拿着红绸带的手有种烫手之感。他思索半天,终究只能一声长叹,就先这样吧!此时即使想还回去,可连人家长什么都记不得,还给谁去?
以后的话,还是那句话,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渐渐的天黑了,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即使如今成为修士,邱义也感到一丝寒意。
还有就是“嫒怎么还不回来。”邱义这样想着从床上爬起来出来看看。
打开嫒房间的门,一阵独属于少女的清香迎面而来。房间内收拾得整整齐齐,“呃……”同样,该乱放的还是依然乱放。
邱义下意识伸手把随便丢在床上的女性亵裤找地方放起来,可接着想起上次在密室内的事情。嘴角抽搐着又把手收了回来。
“嫒也真是的……”离开嫒的房间,邱义到书架上拿出《洪基志》把还剩下的部分看完。
“怎么还没回来。”邱义把书放下,整本《洪基志》总算看完了。
“今天嫒很忙吗?平时这时候早到家了。”他想着,把书放回书架上去。突然,他手上的动作顿住。
“不会是恋爱了吧?在和男孩子幽会!”邱义赶紧摇摇头,以嫒的个性多半不会,自己还在呢!她真去找人幽会去了除非是自己结婚后。不过一切皆有可能,若真是这样,那自己该如何自处呢?
邱义感到丝丝苦涩逐渐在嘴中弥漫,某些人,某些东西,也只有当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有多重。
他故作平静的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古诗集,默默的欣赏着上面婉转细腻的情诗古句。
夜深了,隔壁老王家的灯熄灭了。邱义把书放下,眉头紧皱。
“还不回来吗?小丫头片子真越来越不像话了,早恋自己就不说了,竟然还那么不自爱。”他恼火的这样想着,在也忍不住,整理一下之后出门去寻找嫒。
风雪交加的夜晚,柳下安静无比。幽黑的天空就像是深不见底的九幽,有那么一刻,邱义感到自己又回到重塑的那天。
人心不是铁做的,即使就是铁,时间久了也会捂热。
当他从自家后院小树林的老井边把冻得浑身僵硬的嫒抱在怀中时,说不出内心当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湿透的头发贴在嫒的脸上此时已经结上一层冰冷的霜。
他手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回到家中。
嫒的气息变得很微弱,但谢天谢地,还是有气息的。
邱义喂她服下一粒续生丹,以前曾看见过的救治知识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先把冻得跟铁一样的衣服换掉,然后用热毛巾把手脚捂热。最后邱义又把隔壁老王家的门敲开,在老王讨好又奇怪的眼光当中,铲一铁锅火种抬走。
当火生起,嫒的房间中瞬间温暖起来,就像是回到了六月间。
直到此时,邱义才吐出一口气疲惫的坐在旁边。
这更多来自内心的疲惫,看着脸上开始有点血色的嫒。他温柔的笑起来。
“义哥会帮你出气的,睡个好觉吧!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