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午后的阳光并不显得闷热,而是让人感到丝丝凉意。此时的邱义已经离开有宝楼。回想那份收费清单,还真像照燕雪所说的那样,一点优惠都没有。高昂得让邱义有点心疼。不过在想起已经收入储物袋内的嗜,价格即使在贵也是值得的。
修炼功法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仔细想想,也该到了去做那件事的时候。该考虑的已经考虑得更清楚了。
在这之前还得回家一趟,给嫒打声招呼,免得让她担心就不美了。
想着这些,邱义不知不觉已经到家门口。嫒并没有在家。想来多半也是逛街去了。
邱义留下张纸条,放在显眼的位置,确保嫒能第一时间看见后就准备走了。
走在街上,凡是见到邱义的人都讨好般向他打招呼问好。
也不管认识不认识,邱义也一一微笑回过。这样到城外郊区的时候已经半个时辰过去。
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邱义当下动念,接着一双风翼出现在他的身后。
脚尖踮起,随着翅膀煽动,轻轻地他飞上天空。美丽得就像夏季的蝴蝶。
群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望夫崖。
蓝天白云,有魔江上的风吹起邱义鬓角的发,也把他柳下城内温煦的目光染上一层寒冷的冰。
他落在望夫崖边,从这里看去,安流河就像仕女腰间的绸带蜿蜒丝滑。从这里过后,就是有魔江的干流。相比起来,安流河就像是山沟里的小溪。
一艘画舫似小舟,在这里俯视下去真的好小,但即使在小,邱义也能看清上面那个如玉般的男子,还有就是依偎在他身肩高挑美丽的身姿。
在过片刻,那船就要离开安流河正式驶入有魔江,在往上行驶大概一天半的时间,就能看见安州的轮廓。
“果然还是在一起。”邱义邹起眉头。虽然这两天他并没有刻意去注视李枰的一举一动,但也能猜到个大概。为了防范他的暗杀,李枰肯定会与林叶雨如胶似漆黏在一起,然后找机会离开柳下,逃往安州。这中间路途遥远,至少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达。而这就给了邱义很多时间。
事实上关于杀李枰的事情邱义有考虑过放弃,林叶雨的存在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不过只要一回忆起那夜船上的点点滴滴,若不报这个仇,念头又如何通达。
直到今日凌晨,睡醒后的邱义终于下定决心。所以他来到这里。
望夫崖很高,这里的风景很美。曾几何时,或是年少轻狂,或是仅仅只是想放纵。他偶尔幻象过从高空坠落时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邱义站在崖边,脚下有淡淡的云雾缭绕。下一刻,他纵身一跃跳下去。
拂面的风很急,把他的衣袍吹得呼呼作响。安流河面在眼前越来越清晰,甚至邱义都能将河底小鱼苗惊吓过度的样子看清楚。就在身体快要与水面接触的那一刻,之前收起来的风翼出现了。
那一刻,他的黑发拂过他的脸,然后落入水中,突然的上升,黑发带起水珠在阳光中闪闪发光。
风翼一振,邱义已经来到画舫的甲板上。
画舫二楼有那么一瞬间混乱,接着一道身影闪身来到甲板上。
来的是林叶雨,成为修士的她看来适应得很快。闪身过来的身手矫健无比。当她看清突然到访的修士是邱义的时候楞了一会儿,接着神情复杂。
曾经邱义偷偷暗恋着她,她又怎能感觉不到。事实上一开始她对邱义还是很有好感的,有几次还心里期待着他能主动点,在主动点。可最后都会让人感到恼火。
林叶雨家境殷实,而对方却是住在贫民窟的孤儿,想想自己每次偷偷背着家里跑来与他相聚已经付出那么多,对方死脑子不知情趣就先不多说,那次居然还惹得自己非常生气。事实一再证实,两个世界里的人终究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之后她在安州探亲的时候与李枰意外邂逅,当第一眼看见李枰,她就知道自己被这个优秀的男子给深深的吸引。
后来李枰跟着她一起来到柳下,林叶雨知道,那天邱义跑到曾经几人相处最多时间的柳林里偷偷哭了很长时间。当然,这些除了内心中会有一小点别样情绪之外,林叶雨其实是毫不在意的。自己是家里的独女,曾经给过这个穷小子机会,那是他自己不珍惜,那现在失去了,也怪不着别人。再说了,即使现在有了李郎,林叶雨平时也依然与邱义保持着那丝玩伴的情意。她想着,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他,那就没必要有任何内疚,反而自己更像一个品德高尚的奇女子。
那么这一切是直到那一天,听人说此次血脉测试仪式里,柳下出现两个重塑成功的天之骄子,邱义就是其中之一。那一刻,才有一丝丝另样的情绪又一次在林叶雨内心生起。
如果说、、、、、、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所以此时当再次看见邱义,尤其是以这种情况,这种情形。此处离柳下已经有八百里,邱义为何匆匆而来?难道是得知自己与李郎去安州定居,所以他追来了。
在看清楚邱义的瞬间,林叶雨想了太多,所以此时她的神情又怎会不复杂。
楞了一会儿后她才反应过来,然后故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平静的笑容。
“小义,没想到是你。”她说道。
在林叶雨刚出现的瞬间,邱义冰冷的眼神就像是被初春融化,变得和讯温柔。他同样微笑与林叶雨点头示意。
这时候,李枰的身影才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邱义看向李枰,神色不变,同样温煦露出礼貌性的笑容,就像以前在柳下两人成为朋友后相遇时的那样,平淡却又带着情意打招呼致意。
“李枰兄,这里风景倒是比流下那片河段优美得多,怪不得当初李枰兄对那些个画舫视之茅庐,不屑一顾,却是让小弟没蹭到上画舫的机会,今天可要好好试试鲜,有打扰处,我也当不知道了、、、、、、”
李枰内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不过面上却是依然温文尔雅说着:“哪里,哪里,邱义兄说笑了、、、、、、”实则看着邱义轻身跳上来的身影,却是警惕到极点,暗自防备着。
不过看来他的警惕防备有点多余,邱义来到二楼,与他并肩而站,目光远眺江面风景。真有穷小子第一次上豪华画舫装文雅之感。
两人又微笑着寒暄几句,林叶雨还站在甲板上,看着楼上似多年老友的二人,考虑着要不要也上去继续看看情况,还是先去泡两杯热茶。
就在如此和睦画面中,邱义手中不知何时却是出现一把短刀。
这把短刀是嫒做饭时用来剃肉的,那一夜,邱义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所用的武器同样也是这样一把剃肉短刀。
上一刻,他还在与李枰谈笑间,下一刻短刀却已是落下。
没人会想到会出这样一刀,李枰一直警惕防备着也没料到邱义会突然就这样动手。林叶雨还在下面的甲板上。邱义怎么会动手?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以前都是一个强大的修士,即使如今因伤之过,变成普通人,但经验本能还在。李枰想也没想先避过要害,然后一个打滚躲到边上的木梁后。
这时,林叶雨的身影出现在李枰身前,面对着邱义,将李枰护得严严实实。
走廊上有血,血从这边一直到躲在林叶雨身后李枰的那边。蜿蜒刺人目,刚才李枰靠着本能逃过一命,但依然受了伤。
林叶雨愤怒无比。
“小义,你干什么?”
邱义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少女,眼中有讥讽掩藏。“真是个蠢货。”不过他眼神瞬间变冷,像来时那样冰冷。
第一次看到邱义这种让人冷到刺骨的眼神,林叶雨身体感到颤抖,她害怕极了。终究是一个温室中的花朵,没经历过任何挫折。面对邱义冰冷却杀意盎然的眼神,此时也是靠着内心深处的一丝倔强,才能继续护在李枰身前。
“你不是小义,你究竟是谁?”
“说啊!”
“为什么?”此时林叶雨显得语无伦次,冷汗打湿她额前的秀发。
从来到船上,邱义首先见到的是林叶雨,但直到现在,他也未曾与她交谈过一句。这是因为什么?邱义说不清楚那种情绪。那种情绪是为以前的邱义生出的。你是高傲的凤凰女,如今我是更高傲的凤凰男。此时的我就连与你说话也不屑去做。
所以,他沉默着。不理会林叶雨的质问。风翼再次出现。双翅振动,他没有飞上天空,天空却是起风了。
风吹过江面,生起巨涛,也吹来水珠哗哗落在船上。
船上三人瞬间浑身湿透。
这风吹在船上,船剧烈晃动着,然后就像深秋柳下安流河畔的柳林里,飞落的流叶那样,落在地上,也散在水里。
林叶雨成为修士,但却是最普通那种服用开元丹。她此时境界才稳定在先天初境,就连天赋神通都还没开启。在船破碎散架的那一刻,她毫无反抗能力的落入汹涌的河水中。身为普通人的李枰看上去却是好很多,在几块稍大的船体间跳动,然后找到一根浮木飘在水面。
邱义浮空站在水面,缓缓来到李枰身前。只是瞬间,林叶雨已经被河水冲到很远的地方。此时,已经没人在站在他身前护着他。那李枰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邱义居高临下看着李枰,沉默着把嗜拿出来。身后是风翼轻轻却快速的振动着,手中的嗜贵气中透着神秘。
此刻,他是死神,来收割李枰的生命。
其实,此时就算邱义不动手,身在水中的李枰也会因为失血过多慢慢死去。但邱义更喜欢手刃仇人的感觉。
控制别人生命的感觉,会让人上瘾。第一次杀人会呕吐,心烦意乱,但适应后会感受到一种快感。那种快感让人飘飘欲仙。至少,邱义是不抵触那种快感的。
嗜落下,同时邱义已经发动自己的天赋神通。嗜之所以叫做嗜,是因为这个神通本身就是嗜。嗜尽万物补己身。这真的是一个霸道绝伦的神通。可以想象到,当嗜从李枰身体中穿透而过,带走他所有的气血,接着是灵魂,最后全身血肉也不放过。通通吞噬炼化成最精纯的能量,反补邱义自身。
李枰脸色苍白无比,那是因为落入说中后流了太多的血。看着迎面落下的刀锋,他全身感到寒冷透骨。
终究还是变成这样。李枰微微一叹,嘴里感到苦涩无比,不过他依然不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决定。有光从他身上生起,做为曾经的天之骄子,即使现在已经变成普通人,但想杀死他依然不会那么容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