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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FBI根据现场判断凶手是一个“无组织杀手”(详见第.三章和第.九章)。通常,将受害者摆成特殊姿势的含义,只有凶手自己知道。德萨尔沃随机挑选受害者、使用犯罪现场的东西作为凶器也符合无组织杀手的特征。但另一方面,德萨尔沃戴手套,不留下指纹,骗取受害者信任后进入房间,又都符合“有组织杀手”的特征。所以德萨尔沃是一个混合型的杀手,既难以捉摸,又有可预测的成分——真是调查者的噩梦。

两个月内杀了六个人之后,德萨尔沃消停了四个月。1962年12月5日,索菲亚·克拉克遇害,她和以往的几个受害者不同:她是黑人,年仅20岁。连环杀手很少跨种族作案,而且德萨尔沃的其他受害者都是年纪大的女人,这次却忽然杀了一个年轻女孩。警方陷入混乱,他们一时搞不清这是一个人干的,还是又有了一个新杀手(直到今天仍有人研究这个问题)。

12月5日是德萨尔沃的结婚纪念日,这或许是刺激他再次杀人的原因。这次他还是假扮修理工进了屋。他后来回忆说:“我进屋之后就开始花言巧语,告诉她,如果她给我当模特的话,我一个小时会付她20~30美元。”然后他让克拉克转过去,以便更好地拍摄她的手指,等克拉克转过去,他就用手臂勒住了她的喉咙。

克拉克被人发现的时候趴在起居室地毯上,三只尼龙袜、白色内裤和腰带都紧紧绕在脖子上,嘴也被堵住了。她的浴衣敞开,几乎赤裸,只穿着一双黑色长袜、吊袜带和拖鞋。双腿张开,胸罩也在挣扎过程中被扯掉了。一根卫生棉被扔在附近的椅子下,眼镜也碎了,阴道内有残留的精液。

德萨尔沃杀了她之后,还在公寓内待了一会儿,翻了她的杂志和唱片。然后,他什么东西也没拿,悄悄地溜了出去。索菲亚·克拉克的公寓距离他的第一个受害者安娜·希尔塞斯的公寓只有两个街区。

1962年12月31日,德萨尔沃杀了他第七个受害人——23岁的帕特里西亚·比塞特。这一次的布置和以前不同:受害者仰躺在自己的床上,双腿并拢,身上盖着床单,头露在外面——与以往奇怪、羞辱性的姿势完全不同。通常而言,受害者被摆成这样意味着凶手有内疚和懊悔。后来德萨尔沃解释说:“她很不一样,我不希望看到她裸着身子……她说话的时候像个男人,也把我当个男人看待。”

德萨尔沃敲开她的门时,已经编好了借口,他自称住在楼上,来这里找她的室友(他事先在楼下的邮箱那里看到了名字)。比塞特邀请他进屋等,并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德萨尔沃觉得这个女孩对他很好,就决定不伤害她了。他找了个借口说要出去买点炸面圈,但比塞特说不用麻烦。德萨尔沃后来说,这时候他知道自己不想杀她,但也知道自己一定会杀了她。

尽管脑中闪过一丝模糊的善念,他还是强奸了她,然后用长袜勒死了她,并系了个蝴蝶结——警方称之为“行凶客蝴蝶结”。

德萨尔沃后来这样描述比塞特的谋杀案:

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性、仇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杀了她。我想不是为了和她做爱,我也不恨她——不特别恨。但对一个女人,除了性,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大家都这么干,无论多高贵的人,多底层的人,都想和女人做爱,但这不是我的重点。这种事,有时候女人愿意和你做,有时候不愿意和你做,懂我意思吗?如果女人愿意和你做,性就是自然的、正确的,如果她们不愿意和你做,那性就成肮脏的事了,你要是还做的话,那你就是禽兽了。我的意思你懂了吗?我只能说,看到她的身体,我就只能和她做爱了。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和女人做爱,我总是在想她们愿不愿意和我做的问题,一点都不兴奋。

这一次,德萨尔沃的说法为其动机提供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一般而言,强奸或其他性犯罪都是因为缺乏性爱,但有些人不是。比如邦迪就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子,有众多女朋友,德萨尔沃也可以勾引别的女人,但他们都用极端暴力的犯罪来进行性行为。这种情况下,性行为只是攻击冲动的组成部分,做爱和强奸都是攻击受害者的武器,而不是为了性满足。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要强奸85岁的老太太,她有什么吸引力呢?这就是因为,他们强奸女性不是因为性吸引力或欲望,而只是把它当做攻击和发泄仇恨的行为(这一点和监狱内的鸡奸类似,囚犯不是同性恋,强奸男人和性欲望的关系也不大)。

1963年2月18日,德萨尔沃走进一个28岁女人的公寓。这个女人患了流感,一开始不想让他进去,但他说自己是维修地板的,需要把她屋里的水闸关了。当时确实有有一批人在修地板,这个女人就让他进去了。当他抓住女人的时候,这个女人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然后拼命尖叫起来。德萨尔沃落荒而逃。可惜的是,这个女人无法仔细描述他的长相。

警方这时候都快急疯了,他们对最近两年出狱、出院的性罪犯进行了排查。不幸的是,德萨尔沃只有盗窃、人身攻击、非法闯入的罪行,他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性罪犯的名单中。

1963年3月9日,德萨尔沃杀了第九个受害者——69岁的玛丽·布朗。在前往布朗家的途中,他拾了一截黄铜管。进入公寓之后,他开始用黄铜管殴打受害人,然后撕开她的衣服,露出她的乳房。他捡起一件透明编织物,套在她的头上,然后又用黄铜管击打她的头部。之后又捡起一把餐叉,插入了她的胸部。

1963年5月5日,他杀了23岁的贝弗利·萨曼丝。她被人发现时仰躺在沙发床上,几乎完全赤裸,仅有的一件上衣被掀到了肩膀处,双腿张开。她的手腕被反绑在背后,嘴被堵住。一条尼龙丝袜和两条手帕缠在脖子上。这一次,德萨尔沃的“多才多艺”让警方再次大吃一惊——贝弗利·萨曼丝被刺了20多下。

贝弗利·萨曼丝听力不佳,一个月前刚刚获得康复咨询的硕士学位。她的打字机上还放着论文,题为《男同性恋的病因学因素》。或许是由于上次的遭遇,这次他没有从背后锁喉,而是面对面拿着刀子刺入对方身体。

萨曼丝死前想用自己所学的咨询知识自救,她试图和德萨尔沃协商,同意让他“轻薄”自己但不能做爱。当德萨尔沃还是强奸了她时,她抱怨对方说话不算话。由于她开始提到他的妻子,德萨尔沃非常生气,因为他妻子做爱时“就像一条死狗一样一动不动”。德萨尔沃说萨曼丝让他感到肮脏和不情愿,更糟糕的是,萨曼丝听力不佳而德萨尔沃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萨曼丝有时候听不到他的“命令”。他感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取悦她”,而且她抱怨个不停,挣扎个不停,让他更加愤怒。

1963年9月8日,德萨尔沃杀了第11个受害者——58岁的伊芙琳·柯斌。在进入她的公寓之前,为了找到合适的受害者,他已经试了好几间公寓。德萨尔沃说是来修窗户的。一开始她没同意让他进来,德萨尔沃像以往一样用了激将法:“好吧,如果你不愿意,我这就走。反正是你的公寓。”

和其他人一样,柯斌让他进来了。进屋之后,德萨尔沃掏出刀子抵住了她的脖子。他说,对方第一句话就问:“你不是波士顿行凶客吧?”他保证自己不是,然后就逼着她进了卧室。

柯斌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做爱。德萨尔沃就在床边坐下,让柯斌跪在床前给他口交。

德萨尔沃说他原本打算把她捆起来就离开,他让对方保证乖乖让自己离开,不出声喊叫。他绑住她的双手,将她放在床上,往她嘴里塞了两条内裤,忽然拿起枕头盖住了她的脸,闷死了她。然后他拿了几条尼龙长袜缠在她脖子上,系了个蝴蝶结,又把她的双腿张开,在她的左脚踝处也系了个蝴蝶结。

1963年11月24日,当全美国人民都因为两天前肯尼迪被刺杀事件而震惊的时候,德萨尔沃杀了第12个受害者——23岁的乔安娜·格拉芙。尽管这个姑娘非常谨慎,平常连房东都不让进屋,但她还是被德萨尔沃的花言巧语骗了。

格拉芙的尸体斜躺在床上,双腿张开。她是被勒死的,两条尼龙袜缠在脖子上,系了个蝴蝶结。德萨尔沃说,他杀人之后开车回家,洗了个澡,和孩子玩了一会儿,吃了晚饭,看了会儿电视,那天电视上放的是李·哈维·奥斯瓦尔多被刺杀的新闻[?奥斯瓦尔多是刺杀肯尼迪的凶手,11月24日在警局被人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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