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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增补篇(3)

用不着勘探,更毋须开花,花岗岩很快就在崇文门菜市场背后的西河沿一号楼703号房间找到了。他的名字叫做杜聿明。正如同703号房间比202号房间居于更高的楼房层次一样,在淮海战役国民党战场指挥官的人事序列中,担任着徐州“剿总”副总司令的杜聿明,是12兵团司令官黄维的上级。下级被俘以后不几天,上级也被俘了。杜聿明临时被关在距离他“剿总”前进指挥所所在地陈官庄不远的张老庄村口的一间砖房子里面。他趁人不备,搞到一块砖头,然后砸破头皮,把血涂了一脸……“我这个花岗岩脑袋,砖头怎么砸得破呀——”杜聿明坐在他那间宽敞的贴有蓝底白花墙纸的客房里,笑呵呵地对我说。我顺着他举过肩头的手臂看去,脸上的涂血显然是没有了,陈留在额头上的,也不过是一道浅浅的伤痕。“那么手榴弹呢?爆破筒呢?反坦克用的手雷呢……我看都不行。我是一个军人,军人的武器是用来征服别人的。别人要征服我当然也得靠武器,但不会是战场上用的这些武器……”

“那么究竟是什么?”我忍不住打断杜聿明的话问。他说话要曲一些,尤其是相对黄维的直而言。也许他是对的,因为他正在表达一种曲折的心理历程,怎么样从站在最顽固的立场开始,又怎么样走进了第一批获赦人员的行列。而其间的转折之处,正是我的未解之谜呵。

“是真理。”杜聿明将手臂贴依在胸部,“当时的公安部长罗瑞卿讲过,我们这些人,连死都不怕,就是害怕真理!”“那么真理又是什么?”我追问道。老实说,我已经不能满足这样的回答了,我需要看得见的东西,摸得着的物体,不管是液体还是固体,只要不是烟雾那样的气体。

杜聿明掐灭手上的香烟,将长长的烟头平放在烟灰缸上,然后斜靠沙发,抬起手臂,信手拈来似的开了口: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大概是50年代中期,那时我当然还在战犯管理所。管理所当时规定我们每一个人要交一份《自传》。战犯的《自传》嘛,当然就是认罪材料,我是这样想的,所以也就这样写了。

“我交出认罪材料不几天,却被李科长通知到管理所办公室去。李科长是监狱预审科科长,是负责审核我们的材料的,一般说来,只有在认罪材料里有所隐瞒的人,才有可能碰到我这样的事情。所以,我跟在李科长后面,缓步走出铁栏栅的时候,我把唯一的疏忽也给想出来了。

“果然,一走进办公室,李科长就从办公桌上拿起我的《自传》对我说:‘你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赶忙点头说:‘是的,是的!淮海战役当中,我是叫过文强枪毙掉两个共军便衣的,但是由于当时我们要撤到陈庄,他并没有来得及执行命令……你若不相信,请把文强叫来好了!’

“李科长没有去叫文强,自己倒先笑了笑,随后他不笑了,他重新提出问题:‘我说的是一件大事!在这件事情当中,你指挥国民党第5军全体将士,艰苦卓绝,浴血奋战,成功地歼灭了在日俄战争中号称钢军的日军第12旅团!

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是被击毙在九塘的吧!是你抽出佩剑,砍断中村正雄的大腿,然后仿效西子湖畔岳飞墓的格局,将这个侵略军头目的尸体跪埋在昆仑关下的吧……这件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写进你的《自传》里呢?’

“听到李科长这番讲话,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回答他的问题!我流着泪水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这样回答我,他回答得这样平静……”

我的笔尖在我放在膝盖的笔记本上飞快地移动着。由于手的颤抖,腿的颤抖,出现在笔记本上的字的排列竟是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哦哦,这就是出现在我心里的波浪么?波浪是会流动的呀!我毫不怀疑,波浪中的一股水流一定会涌入我正在修改的作品中去。作品中还不曾有过这样的内容,像是一口枯井,又像是一块海绵,正需要吸收和储存这股清亮的水源;而另一股水流呢?它从西河沿渗透出来,却应该汇入春天的永定河,在那垂柳枝条的梳理和抚摸下,缓缓流入一个枯竭的性灵……“杜伯伯!”我一下子站起身,“您知道黄维抗战过吗,我是说,他在抗日战争当中,打得还好吗?”

杜聿明的手臂在胸部停留片刻,随即便在眼前更大的空间里挥动开来。看得出,我的激动中断了他的思绪,但是没有中断他的激动:

“打得好,打得好,从战犯管理所出来的400来个人,没有一个打得不好的……8年抗战打得不好,升不了官,3年内战也当不了战犯……我们很多人不是靠打内战打出名的:我打昆仑关打出了名,宋希濂淞沪抗战打出了名,黄维沪西罗店之役打出了名……”

我的笔记本上,迅速蒸腾起罗店战场上尚未散去的硝烟。硝烟是从遥远的地方、遥远的岁月弥漫过来的,显得有些黄烟滚滚,尘土飞扬,但是,那火光,那与太阳一起升起来的火光,却清清楚楚地照耀在当年的国民党第18军67师师长黄维身上:日军主力从两棵松偷渡成功了,日军挺进队打进我集团军总司令部了,日军业已完成包抄态势,即将进行阻截攻击了,而负责掩护沪西守军全线总撤退的第67师,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两个团。一个团长阵亡了,另一个团长双腿被打断,正跪在阵地上指挥……是派员前往督战的时候了,师部还有两个旅长;是派兵前往打援的时候了,师部还有一个工兵营,姑且当做步兵营来用……这时候,黄维派出了自己,他率领一个营的人马赶到前线,伏在罗店这个弹丸之地,战斗了整整4个白天5个夜晚……我关上笔记本,打开了杜聿明寓所的房门,像是在雨滴淅沥的夜里一觉醒来,窗外正是云霞满天的清晨那样,满怀信心地迎接我的新的旅程和使命去了。

-4-

然而,确定了人的概念,不等于存在形态的确定。

翌日,正好是星期三。上午10点半钟光景,我去了全国政协机关。黄维是全国政协常委,平日用不着上班的,但那是名誉职务。吃饭的职务是全国政协文史专员,所以需要在每个礼拜的今天去机关参加政治学习或业务讨论。而我的行踪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能够想到的就是今天不要追到政协去;机关人多,谈话不方便;黄维中午就得回家,谈也谈不了多少时间;何况昨晚我去了公安部大院,与一位主管过战犯管理所工作的副部长谈得太夜深,今晨起床,我的眼睛网满血丝了哩!

但是,一切横在我和黄维之间的障碍都应当排去.我必须尽快地找到他,用我快要蹦出来的心与他对话,与他举行通常标志着进入了纵深阶级的“第三轮会谈”。

时机很好。走到文史专员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里面刚刚散会。我站在这座殿堂式的平房的台阶上,向陆陆续续出来的老人们一一点头。透过窗户玻璃朝里看去,黄维还没出来,他正准备出来,站在沙发前面穿大衣。我顾不得与走出来的老人们寒暄,尽管他们也一一向我点头。我瞅准一个空隙,一步迈进门坎,继而再走两步,直端端地出现在黄维面前。

“黄伯伯!”

我的声音是清脆的,就像突然出现在任何熟人面前,都禁不住带有惊喜的色彩一样。

“你来了!”

有理由认为黄维也是惊喜的。他一下子从大衣衣袖里取出胳膊,与我握了握手,然后朝上轻轻一耸,那披在肩头上的黑色呢大衣便恍若昔时的披风一般,飘飘洒洒地滑落到沙发的靠背上。

“你应当早些来,坐在这里——听听。”黄维一屁股坐回沙发,“我们今天讨论了文史资料修改意见,那么当然,这个意见是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提出来的。你的稿子用了一些文史资料选辑上的材料,现在选辑要修改,所以你应当来听听,懂得怎么个改法……”

黄维挥动着手势,那隆满青筋的手背,一会儿遮住了他的白发,一会儿遮住了他的浓眉,但始终未能遮住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哦哦,莫非他的心也快要蹦出来了么!太好了,两块燧石碰在一起,不仅可以发亮,而且可以发热,虽然不能溶化,但是能够通融……我也一屁股坐下来,坐在黄维的正对面。

“黄伯伯,看得出来,您是赞同修改文史资料的……”“赞不赞同,要看这件事情过去的做法值不值得反对。”黄维迫不及待地说。他平时一言不发,要发言的时候,又总是这样争先恐后,“过去的几十辑文史资料,我都看过,我出监狱的第一个月,就是花费在这上面的。老实不客气地说,选辑里头的文史资料,很多不应该叫文史资料,应该叫认罪材料……比认罪材料都不如!我在监狱是写过认罪材料的,有罪认罪,有功认功,所以我写了。可是出了监狱一看,反而不是那么回事……有人老是要我写文史资料,我一篇也不写,我有什么资格写?历史总是胜利者写的嘛……”

黄维显然激动了,而这种激动又显然是刚才那种激动的结果。他的情绪的趋向应该说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似乎话不应该这样说,要是他家老太太听见了,不又会吓一跳么!哎呀,这里还不是他家,这里正是房门大开、窗户透亮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别的人吗?

正当我四下环顾之时,文强在我右侧5米距离的一张办公桌后抬了头。他不会没有听见黄维的话,也许起先在讨论会上就听见了,所以竟没有一点儿异样的表情。

“小黄,”文强斜视着我,他那淡淡的笑意倒是奉送给我的,“我希望你能够理解黄维,至少不要发生误解。我和他一起在监狱呆了25年,有好些事情我也是最近两年才知道的。就拿抗战的事情来说吧,本来周总理早在1956年1月30日的全国政协二届二次会议上,就讲过这样的话——”

“在中国历史上,”为了表示理解而不致误解,从而让对方畅所欲言,我抢先背诵道,“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有过两次合作关系。在这两次合作中,共产党人和国民党人都曾经并肩作战,共同反对帝国主义。”

“一字不差,一字不差!”文强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然后片刻之后,随着他笑容慢慢变作愁容,那掌心也慢慢翻了个个儿,直朝着横在半空里的房梁去了,“以后就差了,差得多了!反右斗争中,报纸上说我们是右派分子的社会基础,我们在监狱着了慌,纷纷表示要和右派划清界限展开斗争,于是我们自认为是左派。文化大革命中,报纸上说我们是继续革命的对象,那时左派就是革命派,绝对的革命派,所以我们又自认为是右派……就这样颠来簸去,年复一年,老眼昏花之时,真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人是鬼了……”

“是人,当然是人!”我远远地失声叫道。是的,只能是远远的,人微言轻,我说的算不了数。话既出口,我只好将昨晚听到的和盘托出了,“公安部一位负责同志这样给我讲过,他说,共产党人不会是神,国民党人也不会是鬼,都是人。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敢肯定,那还谈得上什么信奉马列主义、阶级斗争学说!理由很简单:神和鬼之间是构不成阶级的……”

文强频频点头道:“你说的这位同志,是主管过战犯管理所的那位副部长吧!”

“他还说了些什么?”黄维木然地坐在沙发上,直愣愣地问。他似乎对语言的本身更感兴趣。

我侧过脸,正对着黄维,正对着那双不眨不瞬的眼睛:“我是为了稿子的事情请教他去的,所以他主要讲了有关改造政策的理解和执行。”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他认为战犯是战争的产物,国民党战犯是国共战争的产物,国民党战犯的罪行是他们在反人民战争中的行动,而这种行动是历史造成的,正如同战争又是历史的产物一样。这就是说,在宣布他们是罪犯的同时,还需要在历史的因素中承认他们个人的因素,这种因素他认为至少应该包括这样三项:他们是人,他们是中国人,他们曾经革命……”

说到这里,我突然看见黄维把头低下去了,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见他那银白的头发、黑黑的眉毛,这就给我造成一种始料不及的刺激:有知情人告诉过我,黄维除了在双手接过特赦证的那一瞬间,向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低过头外,他几乎没有另外低头的时候。

刺激让我兴奋,让我获得暗示:语言在表达真理时的威力,实在是原子弹不可专美的。既然如此,我自当说下去,直到把对面的黄维的“藏拙之愿”彻底摧毁为止。

“公安部这位负责同志过去看过我的初稿,所以讲话当中,他希望我把改稿变作补缺。所谓补缺,他讲得很清楚,就是把我没有写到的、而历史上曾经有过的国民党人的功绩,补写到作品中来……作为作品的作者,我自己是非常乐意接受这个建议的——”

我趁此机会,挑明来意说:

“现在考虑要补写的内容有:李宗仁的台儿庄大战,杜聿明的昆仑关大战,宋希濂的庙行镇之役,郑庭笈的忻口之役,杨伯涛的石下江之役,邱行湘的武阳之役……以及黄伯伯您老的沪西罗店之战!”

我故意一连串儿说了这许多,目的其实就是一个:不要让黄维独偿“藏拙之愿”,也不要让黄维独享“溢美之辞”,这在他接受起来,我想似乎要容易和乐意一些。

黄维抬起头来了,虽然缓慢,甚至艰涩,却正对着我,正对着我的不眨一瞬的眼睛:“你不要写我什么骡(罗)店马店的,其他人的抗战,我看也不必做什么文章,要是真的打得那么好,还有后来失守上海、沦陷南京、败北武汉、迁都重庆的事情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那么当然,你今天到我这里坐坐,我是很高兴的,特别是听了你开先那些话。有人给我‘中国人’这3个字,我就什么都有了!”

我惊愕得说不出话。与他相反,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知觉:我不知道自己是被陷进沙发去了,还是被弹到茶几上去了;没有了视觉:我依稀发现黄维的头发是墨黑的,而他的眉毛是银白的;没有了味觉;我仿佛记得黄维开始说的话很甜,现在却有些发酸!我唯一有的便是在另一种始料不及的刺激下,从我牙缝里挤出来的冷飕飕的3个字:

“为什么?”黄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假牙,眯缝着他那淹没在皱纹里的眼睛。他启口了,温和的音调,调解的口吻,似乎他从我这3个字和他那3个字上面,意识到有一种需要缓和的气氛。

“你可以问我一千个为什么,一万个为什么,可是我只消告诉你一件事情就行了。你刚才提到的沪西罗店,我去年冬天去过,我是去拜望当地那些古稀之年的老百姓的。他们当然不认得我,我自己说:‘我叫黄维’。他们一下子把我围住了,一位盲人长者拄着拐棍挤到我面前,一把捏住我的手说:‘你就是67师黄师长么!你在我们村口打日本那阵,我眼睛可没有瞎呵!你是卖了力气的,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了,所以你走以后,虽然我们遭了殃,但是我们不怪你……’”

黄维的笑容完全消失了,闪亮的眸子却从眼角皱纹的波浪里浮现出来。在他身上,得与失、彼与此就这样认真地运行着,交替着。而那颗亘古不得移动的黑痣,则是他忠于职守的神经中枢,分理着、传送着他的不同的情绪,让你看不见层次,看不见脉胳,从而不得不追寻和思索他依据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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