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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去野,为流浪而歌(6)

在垭口上面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业拉山,海拔:4658米”,下面还有两行字“不怕艰难险阻,不怕流血牺牲,保通川藏天堑,锻造交通铁军”,感谢“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交通第四支队”。

上车之后我问他们是不是第四支队的,他们说他们是二支队的,第四支队负责川藏公路,工作比他们要累很多。过了不久,车又停下了。司机叫我们睡一觉,估计是前面塌方了,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前面堵了很多车,昨天看到的自驾车队也堵在前面,还有好多做广告要走五湖四海的宣传车也停在这里。

我给昨天碰到的那两个小伙打电话,他们也顺利搭到了直奔拉萨的车,现在也在这条路上。车子慢慢地移动。司机一会儿下车与旁边的人聊天,一会儿上车启动汽车。我居然昏昏沉沉地在车上睡着了。

在这里堵车,没有人发牢骚,也没有人去争抢而乱了秩序,好像大家都是那么通情达理,懂得谦让了。其实大家都明白,在这条路上堵车是自然的,急也不管用。这倒让我想起,在城市里面,只要一堵车,肯定有人下车骂娘的,也有司机不听指挥插队,结果只能让场面越来越僵。慢慢地,堵了几个小时的路终于通了。走了不远,上马路,前面又是一条长龙堵在那里。我以为还在堵车,而我们的车却没有排队,直接从长龙车队旁边开了过去。走到中间我才发现,有一群人在路旁拿出了相机,对准了正在路上朝拜的藏族人,有的还站在车上想找一个不一样的角度拍摄虔诚的信徒。一个个长焦短炮,将路面给堵住了。司机按了好几声喇叭,才让出一条道,我们的车加速驶过。前面是检查站,他们要停下来拿限速卡,我们的车享受特殊待遇,直接过去了。

过了检查站就是八宿县城。他们把我俩送到一个旅馆,我们就在这里道别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艳遇?(2011年7月8日然乌)由于没有赶夜路,睡的地方也舒服,我们一觉睡到了12点。在街道上吃了一碗面条,哼着小调出了城。

远处的蓝天慢慢被乌云袭入,眼看着快要下雨了,可路上经过的车子很少,我们边走边回头看有没有车辆过来。没有看到车过来,倒是天上的乌云一步步地逼近。先走着吧,坐在这里等雨淋还不如到前面看看有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

乌云慢慢散去,我们后面开始下雨了,这里倒是天晴了。我站在路中间,叫弯弯赶紧帮我拍照,反正这里也没有车。我趴在地上,装作异常辛苦的样子去捡前面的包。听到后面有车过来,我连忙爬起来,招手去拦车,人家看都不看我,直接飞驰而过。像我们这样子,显然还有力气徒步,没人愿意答理我们。我就应该赖在地上不起来,装作是中暑昏倒在地上。

在树底下休息,接到小Z的电话,他说他现在到奔子栏了,问我:“你知道我刚才遇见谁了?”我有些莫名其妙,莫不是遇见星哥了?他说:“当然不是,我碰见你的手语老师了。”说到这位手语老师,还得从2009年的夏天说起。当时放暑假,我一个人去了丽江。在到丽江的第二晚,我们在客栈里相遇了。她作为一个有经验的驴友,跟我分享了她的照片和经历。顿时,我就被眼前的丫头吸引了,过后的几天也没有去找做暑期工的地方,整天和她混在一起,去束河玩,晚上一起逛古城,骑车去玉龙雪山下晒太阳,在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彼此都动了心。可是,她得回家,我得继续留在丽江找份事做。等她回去之后,日思夜想,她看到我发表的日志,又被我感动了,她背着家人,也没有通知我就回到了丽江,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回大变活人。我接着忙我的工作,她在丽江等待着我结束我的暑期工作,我们一起去泸沽湖。由于我还是太过自我,把所有心思放在旅行上,没有尽到作为男朋友应尽的责任,吵了一架之后回到丽江,在丽江的最后一夜,我们又和好如初。送我上车之时,我答应她两年之后回丽江去找她。我回到学校,回到现实的生活,在丽江发生的一切恍如一场梦。一年之后,我回到丽江,而她早已不在这里。辗转到了大理,我准备西藏之旅的时候,在微博上再次碰见了她,大家说起这一年来的生活,她未找男朋友,我也至今单身,因为我知道我心在远方。之后她又一次给我上演了大变活人,但我忙着出发的事情,只能偶尔陪她聊聊天,逛逛街。在大理的我已经习惯独来独往,把自己封闭起来,西藏之旅已经计划很久,是不能被任何事、任何人所干扰到的。即使她到大理来不容易,我也没有表现得如何热情,然后她的坚持让我退步,我答应她一起去西藏,而在一个夜晚,陪她逛到凌晨2点,她说我冷落她,多么对不起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我陪她聊天,我终于爆发了。第二天早上不见她人,她已经坐车去泸沽湖了。

我知道我现在想要的只是出去走一走,多年来的压抑心情在我踏上工作岗位,走上正常人生轨迹之前必须得到释放,我想用在路上所感受到的纯朴和真实让自己得以解放,所以,我不得不抛开所有牵挂。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她来的短信,她告诉我,她已经想通了,原谅了我,希望等大家到了拉萨之后能够相见如初。

我自嘲了一下,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前面是一个村子。公路两旁有一些藏式的房子,路边停了很多拖拉机,地上晒着粮食。几个小朋友朝我们走过来,停在我们跟前,伸出双手,对我们说:“铅笔,铅笔。”我们没有带铅笔,也没有带糖果,没有东西能够送给他们,只能尴尬地走了过去。后来在拉萨的时候听到一些骑行川藏的朋友说,走这条路,最好带一些糖果,路上会遇到很多这样的藏族小朋友。

这里的人们都忙着在田野里面收割。天气的变幻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有一个小伙子赶着两头小毛驴过来,驴子身上驮着几捆麦草,小伙子朝我们笑了笑,继续赶驴子。前面的拖拉机装满了青稞,只见一个50来岁的妇人背来几捆青稞,倚着拖拉机货箱站着,当我们经过时她笑了笑。虽然没有言语的交流,但依然能从她的笑容中看出她的热情和对生活的向往。又来了一群小孩,他们站在那儿,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走出了村子,萦绕在思绪里面的困扰顿时解开,我现在是在做一件事,一件对自己有意义的事,不要去想那些让人惆怅的事情,要学习长辈们用心去做一件事的坚持和积极。那么,拦不到车也不要灰心,相信总能到达目的地。

我们两个人继续在公路上走着,已经经过了很多辆车,我们每次都带着希望上前招手,搭不到车我们也不灰心,继续有说有笑地走着。终于坐上了一辆电动三轮车,他们是去给前面的施工队伍送蔬菜的。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停下来载我们,一时觉得只有这些甘于朴素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能够毫无顾忌地帮助陌生人的也只有这样纯朴的人。

下车之后,终于下起雨了,我们俩穿着雨披在路上走着,听到后面有喇叭声,一辆小货车停在跟前,是一位藏族的大哥,他见我们在雨中徒步,想帮我们一把。

车子在国道上行驶着,雨停了,我们在一处油菜地前面下了车,相互祝福之后继续上路。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累了,回头看见刚才那个村子还在我们下面,走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见有车来了,弯弯给我鼓气,叫我不要胡思乱想了,要好好拦车。拦的是一辆货车,后面都装满了家具。我跟弯弯跑到前面,驾驶室也坐满了人,弯弯没有泄气,问司机能不能让我们挤在后面的货箱里面。司机说坐在后面不安全,很容易掉下去。当时我们拦了很多车都失败了,于是开始苦苦央求司机:“你就让我们坐在后面吧,我们会扶稳的,你不用担心。”雨水不停地拍打在身上,不论如何现在必须坐车前行,弯弯也跟我一起求着司机。也许是见我们实在很狼狈,车上一个带小孩的人,推了推司机说:“让他们上来吧。”然后她下车松开绑货物的绳子,让我们先上去,然后又绑起来。她上车之前一再嘱咐我们要扶好,不要站起来,注意安全。

温度慢慢地降了下来,我们感觉越来越冷,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泊,已经到了垭口,看到旁边的牌子,这里是安久拉山。由于我们被挤得实在是不能动,美丽的风景就在汽车的行驶中被我们错过了。

下了山之后司机叫我们下车,他们不去拉萨方向。临别的时候,他们还一个劲儿地向我们道歉说:“真不好意思,不能带你们去前面。”相互祝福之后我们准备徒步最后三公里,然后去然乌湖住宿。

前面是一个洞口,我们再坚持走一个小时就能到然乌湖了。不料,后面马上跟上来一辆吉普车,车上几位大哥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邀请我们上车。他们是移动公司的,在这条路上已经拉过不少的背包客了,今天看到我们俩在这里走,认定我们也是徒步旅行的,于是就邀请我们上车了。

我打听了一下,从然乌湖去拉萨,如果拦车顺利的话两天就能到。他说,来然乌了还真得住上一晚,这边有三个冰川,建议我们明天不要赶路,去冰川好好玩玩。这可说到我们心坎里面来了,都到西藏好几天了,度日如年的徒步,都没有停下来好好欣赏日思夜想的西藏风景。

转过一个弯之后就看到前面的湖水了,经过湖边的时候看见湖水浑浊,完全没有大哥描述的美丽。他说现在是雨季,所以这里的水是这样,如果能早到几个月,就可以看到清澈的湖水了。在路上又有两个小伙子在拦车,很是眼熟,我让司机停下来,一看,原来是和我一起走夜路的那两个背包客。我对司机说,我认识他们,能不能让后面的那辆车载他们,他们要赶着去拉萨,一定要帮帮他们。两个朋友见我们在车上,也是满心欢喜。司机给后面车上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后面的车同意带他们了。大家一起欢呼雀跃。

汽车沿着小河走着,这里长满了树木,河水不宽但流速很急,两旁都是高山,已经进入峡谷了,于是跟司机聊起这边的信号问题。司机说这边不好装信号塔,所以没有信号,不过他们也在想办法。

我们在米堆冰川前下车了,打算今天就在这里住下。

下午6点了,工作人员还没有下班,我们进到售票厅里面,问售票的姑娘能不能买学生票。姑娘很好说话,让我们先把包卸下来,然后我拿出学生证买了一张半价票。可弯弯没有学生证,我立马拍了一下大腿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居然把学生证给弄丢了。”弯弯接上话了:“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弄丢的,估计是落在刚刚搭的那辆车上了。”姑娘见我们很着急,就说:“算了,只要你是学生就可以了。”两人都买了半价票。姑娘告诉我们去里面的村子还有7公里,于是我们商量着把包存在她这里,我们就带帐篷进去,要走7公里,背着包太辛苦了。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上面是一个不错的休闲场所,都修有公共厕所,还挺豪华的。

一栋栋小木屋建在草地上,旁边还有绿油油的稻田,简直就是一个童话般的地方。我们在一个木房子旁边搭上帐篷,这样能避风也不显眼。

到了晚上,村子里面非常安静,没有灯火,只有满天的星星,我们跑到下面停车场旁的商店去买可乐。可乐本来是5块钱一瓶的,我说我是学生,一路都是搭车过来的,结果老板给我3块钱一瓶。我又问老板能不能在这里打点开水,他也答应了。

上面没有灯火,我们坐在商店里和他们一起看电视,老板还给我们找出插座让我们充电。藏族大姐拿出茶壶给我们倒酥油茶喝,我拿起杯子,闻到一股浓浓的奶味和酥油味道,立马放了下去,太怪异了,我没有这样的口福来享受了,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弯弯品尝。他们的房间非常大,四周摆满了长条的凳子,凳子上面还都裹着棉毯。中间放着火炉,顶端还有佛像,墙壁上挂着唐卡,房顶上画了画,整个房间充满了藏族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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