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生看了看方芳,老婆余怒未息,这让冷秋生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痛苦感。他觉得很无趣,又看了看儿子,儿子真可爱,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他还没有感觉到家里有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他爸爸正坐在火药桶上。看着可爱的儿子,冷秋生忽然觉得有一股勇气直往上窜,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方芳身边,挨着她坐下来。方芳白了他一眼,闪电般地移开了,像躲避一只可恶的苍蝇。冷秋生自讨没趣,不打自招地把自己与李晓月的事全招了。
“也就是你跟我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啦?”方芳盯着冷秋生不放,一双眼睛像两把刀仿佛要洞穿冷秋生的内心。平时温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漠可怕。冷秋生惊慌地避开了她的眼神。
“是不是?怎么不说话?”方芳穷追猛打,毫不手软,声音不大,对冷秋生而言,具有振聋发聩的效果。老婆是教师,说话往往一针见血。现在他才真真领教老婆的厉害。冷秋生在学校求学时,就天生怕老师,尤其是老师找他谈话时,总是惴惴不安,总是觉得自己的内心完全被老师看穿了。没想到现在又讨个老师做老婆,偏偏又是对自己的不清白的历史纠缠不休的老婆。看来老婆要紧抓自己的过去不放,这也是冷秋生最忌讳的地方。与方芳谈恋爱的时候,冷秋生就有几次想跟方芳坦白一切。可是,他清晰地记得有那么几次,勇气不够,总是想下次一定说,所以有时候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与李晓月有某些相似点才跟我恋爱结婚?”打蛇怕打七寸,一打就死。如果说冷秋生是一条蛇,那么他的七寸就在这儿。
“绝对不是,我是……”冷秋生想说我是爱你的,但是现在语境下,冷秋生说了也是白说,所以话到嘴边又被活生生地咽下去了。虽然是深秋时节冷秋生满头大汗。他知道自已跟方芳结婚只是因为方芳的背影与李晓月非常相似。
“不是,鬼才信你的话!”老婆的话短小精悍,像匕首,像投枪,对冷秋生具有很强大的杀伤力。冷秋生以为可以糊弄过去,但老婆刚好又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糊弄的女人。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不是男人的甜言蜜语。
交待完一切,冷秋生也显得轻松了很多,老婆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老婆的几句刀刀见骨的话让冷秋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老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在关键时刻毫不手软,让冷秋生不得不对老婆心服口服,甚至心生畏惧。
为了摆脱被动处境,冷秋生假装去了卫生间。
“心虚了不是!”老婆知道冷秋生无心恋战,所以就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一场家庭风暴就这样慢慢地平息了,这场内战以冷秋生全线崩溃和方芳大获全胜而告终。冷秋生的心理压力增加了不少。这场风暴后,冷秋生丧失了家庭的霸主地位,在心理上,他总认为自已是一个负罪在身的人,很多家庭大事理所当然地由老婆来拍板。尽管在这次家庭风暴中方芳是一个彻底的胜利者,但方芳也高兴不起来。曾几何时,方芳总认为老公与她一样是第一次谈恋爱,是纯男纯女结合。当她知道冷秋生的过去时,非常失望,总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就像买了个冒牌的名牌货,心里很憋屈。以后对冷秋生的过去一直耿耿于怀。这一点冷秋生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并且直觉告诉他老婆会以某种自己不可接受的方式报复自己。自从这种家庭内战后,冷秋生不得不相信直觉,因为老婆仅凭直觉就令自己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