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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睡前故事

光与影破碎的交织着,生与死反复无常。

巨神峰的太阳隐没在了山的那头,遥远的星球上有人在歌唱。

叛逃者依然逍遥法外,光明隐去的世界,多了几分惨淡与荒凉。

从黎明的东山上转移到苍茫的大海上,雾气升腾起来,太阳的颜色几经折射,最后一丝丝的隐匿,藏进了云里。倏忽不见的月光朦胧着,钟楼里开始响起八点到来的钟声,劳作了一整天的乌提斯坦的人们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片乌云从遥远的北方飘进了这座沉入梦乡的城市,悄无声息的浮在钟楼的上方。钟楼的阁楼里,一盏摇曳着枯黄色的煤油灯被架在桌子上,一个金黄头发的小男孩正乖巧的脱掉鞋子,钻进窄小温暖的被窝里。在他面前,一个长发齐肩的老人正巍然站在阁楼的窗前认真的朝窗外看着,皎洁的月光浸润着他的身体,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那道影子又细又长,甚至超过了这个老人本该拥有的影长,长长的影子如同一把纤细的剑,终于在床边微弱的灯光下消失了。

“已经到了八点了哦,”小男孩提醒道,“现在该到了讲故事的时间了。”老人的眼睛紧紧凝视着头上的那片乌云,他皱了皱眉,手指在空气中转了两圈,一道金色的光线从他的手中飞出,一眨眼钻进了那口巨大的钟里,大钟缓缓的晃动着,八声沉闷而悠远的钟声一如既往地传向了乌提斯坦的每一个角落。小男孩打了个哈欠,看来这件神奇的事情他早已司空见惯了。

老人坐回到了床上,给小男孩掖了掖被角,“伊泽瑞尔,今天的魔法练得怎么样?”

小男孩伊泽瑞尔神情看上去有些沮丧,他瘦小的肩膀从被窝里露了出来,“今天我在练习如何让水浮空,可是失败了。”

“没事的,没事的,万变不离其宗,万变不离其宗。”老人会心的笑了,“记住,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但前提你要努力才行。没有人生来就会魔法,就连我也做不到。”

“希望如此吧……“

“那么,接下来到了……”老人微笑着朝伊泽瑞尔眨了眨眼睛。

“讲故事的时间!”伊泽瑞尔高兴的样子简直快要从床上蹦了起来。

“今天也给我讲弗雷尔卓德的故事吗?昨天你讲的那个叫布隆的男人,最后战胜了冰霜女巫了吗?”

“是的,亲爱的,布隆拯救了他的村子,他打败了冰霜女巫,但是狡猾的冰霜女巫并没有放弃对他们村子的征伐,她在不远处的地方窥探着布隆和他的村子,只要一有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于是布隆只好带领他的村民们离开他们居住的地方,四处迁徙。”老人边说边给他重新掖了被角。

“冰霜女巫可真是个坏人——”伊泽瑞尔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雪风肆虐的冰川幽谷中,一群瑟瑟发抖的人正迈着随时都会跌倒的脚步缓慢前进着,不时有人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被暴雪盖住了身体,永远沉睡在了那里。想到这里,伊泽瑞尔的心都被揪了起来,他不知道此时他身体里的魔法精华正从他的心脏源源不断的聚集到他的双臂上,这一切老人都看在了眼里,他微笑着因为他意识到属于伊泽瑞尔的魔法开始引导这个年轻的黄发男孩走向一条通往伟大魔法师的道路。然而这些伊泽瑞尔都毫不知情,他还在为那群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们而愤愤不平,伊泽瑞尔小声的嘟哝着:“我想布隆此时最需要的肯定是一张能通往安全地方的地图。如果有一天我学会了魔法,一定要去帮助他绘制一张弗雷尔卓德的地图。可是,布隆会带领他的村民去哪里呢?”

“去寻找弗雷尔卓德真正的主人。”老人回答道。

“真正的主人?”

“她叫玛芙乐,弗雷尔卓德的子民都亲切地称她为‘游牧公主’。玛芙乐是弗雷尔卓德现任的的最高领导者,同时也是冰魔法的继承者。”老人渐渐陷入了思索,他坐在床边沉思了好久,才把他能想到的有关玛芙乐的所有回忆都叙说了出来。

“一讲到玛芙乐,我就好像回到了过去,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当时她还是一个躲在妈妈裙后不敢出来见人的小姑娘,哈哈,伊泽瑞尔,别躲在被窝里偷着笑了,要知道你已经八岁了,而她当时只有五六岁,却已经跟在妈妈身后帮着料理家务了。”

“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她真的已经完全长大了成熟了,成为一位充满着传奇魅力的女皇。玛芙乐为弗雷尔卓德奉献了一切她的魔法力量,据说她曾亲入嚎啕深渊并且征服了那里的蛮族部落,一手建立了阿瓦洛萨、极川之地和嚎啕深渊三个大型城市。”

“玛芙乐可真了不起!”伊泽瑞尔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耸了耸肩,“可是弗雷尔卓德不是一片冰川雪地吗?人们生活在那里会很难过吧?”

“所以玛芙乐才是一位英明的女皇,她教会人们克服了大自然的严峻考验,她教会魔法师如何娴熟的使用冰魔法,教会农民如何在雪中生活耕作,教会猎人如何猎杀海牛,教会战士如何有效的抵御蛮族的入侵,教会许许多多的人如何学会在逆境中生存、发展并壮大自己的家族,玛芙乐使整个弗雷尔卓德看上去欣欣向荣,一片和谐。我是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但其实……”

“其实怎样……”伊泽瑞尔已经完全被故事吸引了。

“其实弗雷尔卓德危机四伏,”老人眉头紧锁,“有些东西混进了弗雷尔卓德,而且,显然它们已经成功了。”

“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伊泽瑞尔。这是为了你好。”老人似乎迫切的想要结束这个故事,然而伊泽瑞尔却不愿听到这么潦草的结局,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不断晃动着老人的胳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告诉我吧,那些是什么东西?”

“我不能告诉你,因为知道这些东西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帮助,相反,它会害了你,我怕你会因此而受到伤害,这不是我给你讲这些故事的初衷。你要听话,伊泽瑞尔。”老人有些严肃地说道,他希望伊泽瑞尔知难而退,可是倔强的伊泽瑞尔还在继续摇着他的胳膊询问。

终于,老人妥协了,他叹了口气,把伊泽瑞尔晃动着V字型胜利手势的小手放进了被窝里,重新为他掖好了被角,这才继续讲到:“首先,你需要先了解我们所居住的这个星球,这个星球上,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便会有魔法存在,魔法只由某种有天赋的人所拥有,这些人生来就有着与众不同的魔法能量,他们有着天赋异禀的本领或者头脑,因而更受人尊重。也有些人拥有着魔法,却扭曲了魔法最初存在的意义,他们把魔法用在了邪恶的领域,这类人使用的魔法便被称为黑魔法,这些人也被叫做黑魔法师,黑魔法师历来与正义的魔法师为敌,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早期的魔法师开拓了蛮荒混沌的符文大陆,符文是魔法能量的实质化,因而符文的使用更有利于人类社会的进步。当然,符文大陆不仅包括我们所居住的这块大陆,还有很大一部分区域我们没有涉足。伊泽瑞尔,如果你能够成为一个好的魔法师,你会做些什么呢?”

“我希望成为一个探险家,探索所有的未知区域,绘制出最完整详细的符文大陆。”伊泽瑞尔自豪的回答道。

“真是个好孩子,伊泽瑞尔,那么你要坚持你的梦想,哪怕有多困难,也请不要放弃它。只有梦想才能不断推动我们,教导我们前进的道路。”

“我会坚持到底的!”伊泽瑞尔不假思索地说道。

“喔……这个回答好极了,额,让我想想,我刚刚讲到哪里了……哦,对了,我记起来了,讲到符文大陆了。那么我们继续往下讲吧,伊泽瑞尔,我们现在居住的这块土地实际上只是符文大陆的一部分,这一部分被称为瓦罗兰大陆。整个瓦罗兰陆实际上被远古的两位神灵用一道屏障一分为二了。这道屏障由于蕴藏了神灵巨大的魔法能量,因此没有人能够跨越它,所以它又被叫做宏伟屏障。如果有机会,伊泽瑞尔,你可以去那里看看魔法最初的样子。宏伟屏障北面的地域科技与魔法十分发达,那里有着德玛西亚、费雷尔卓德、皮尔特沃夫、祖安和诺克萨斯五个国家共同掌管;而南面的地域基本上都是蛮荒之地,少有人烟。我们所居住的乌提斯坦位于瓦罗兰大陆的西南端,你应该庆幸,山里没有跑出过什么凶恶的猛兽打扰我们的生活。”

“不是还有你在吗?你会保护我们所有人不是吗?”

“嚯嚯,伊泽瑞尔,我的魔法已经寥寥无几了,”老人伸出手来捋了捋他的胡子,却发现手上又多了几根掉下来的胡子,他只能发出一声苦笑,“我患了一种病,事实上我的魔法早已大不如从前,很多时候我的记忆已经渐渐跟不上我的思考,我常常陷入沉思,脑海里却空无一物,我想这预示着某种危险即将降临。有次我清晰地感受到危险的来临,却只能无动于衷。”

“伊泽瑞尔,你不是想知道那是什么吗?”

伊泽瑞尔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干瘪的嘴唇,只见老人嘴角微张,慢慢挤出了两个字:“虚空。”

故事似乎并不如伊泽瑞尔想象的那么完美,科普般的讲述索然无味,他重重打了个哈欠,终于扭过头去,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老人抚摸着熟睡着的伊泽瑞尔的头发,俯身吹灭了那盏微弱的煤油灯。

窗外那片乌云还没有消散,反而越聚越浓。老人回过头去望向窗外,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那片浓浓的乌云里有着十分惊人的黑魔法的能量。老人原本眼里看着男孩的温柔目光随即被一种坚毅和威严所取代。

伊泽瑞尔,你不会想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实际上我看到了弗雷尔卓德将要发生的一切,我已经看到了冰霜女巫——玛芙乐的亲生女儿——她为了得到黑魔法的能量,亲手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但我始终相信你和她不同,以前我总有这种感觉,但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大概想到了答案,伊泽瑞尔,你有着一颗善良勇敢的心,这一点,就是你和她最大的不同。希望你能够像你父亲一样,长大后做一个正义勇敢的人。我将永远与你同在,因为我,就是时间。老人这样想着,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破旧肥大的袍子,径直走向月光渐逝的窗口。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炽热,他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现在,伊泽瑞尔,就让我成为你成长路上的第一道屏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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