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风，亦风，快醒醒！”
苏亦风听到呼唤，意识渐渐清醒，却感到大脑像灌了铅一样，十分沉重，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杜祈玉与杜祈安一脸焦急地守在自己身边。刚才梦里那景色完全不见了，四周还是一片漆黑，自己躺在一条小溪流边，全身都湿透了。
“亦风，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杜祈玉问道。
“头……好痛，”苏亦风坐起来，想仔细回想刚才的梦，头却撕裂般剧痛，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这样的。”杜祈玉看了眼杜祈安，“我和哥哥本来在睡觉，却突然感到不远处发出了强烈的光，我们发现你不见了，就朝那光的方向去，看见了你，反身躺在溪水里，肚子里喝了好多水，已经失去了知觉。那个发出强光的东西，就在你身边……”
“是什么？”苏亦风十分好奇。
“是一只鹿妖。”杜祈安言道，“我们一过来它就跑了，显然它的目标就是你。”
苏亦风正拧干自己脱下的上衣，休息了一会儿后，清醒不少。听杜祁安这么一说，简直一头雾水。“我怎么会和一头鹿扯上关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亦风，刚才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苏亦风想了想，说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梦到什么，我还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我好像去了海边……”
“这不是梦。是幻境。”
“幻境？”
“是的。传说道行高深的鹿妖会制造幻境，使人慢慢陷进去，当然，要使人陷入幻境也是很难的，必须保证幻境的内容足够吸引人，否则幻境中的人很容易醒过来。通常，是一个人心底最珍贵的记忆。”杜祈安说道。
“可是……它制造幻境是用来干嘛的？要是想杀死对方，何必搞得这么麻烦。”苏亦风还是不明白。
杜祈玉用法术在刚刚收集的干柴上燃起一堆火，道，“传说鹿妖喜欢窥探人类的记忆，并以之为食。”
苏亦风的背上渗出冷汗，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以之……为食……怪不得我完全想不起来刚才发生的事！”
杜祈玉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越燃越旺的火堆，若有所思。跳跃的火光照耀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变得柔和起来。
苏亦风展开拧干的衣服，找了两根棍子支起来，在火上烘干。转头看到一旁发呆的杜祈玉，异常安静。“他要是个女孩，该多好……”
“你这小子，想什么呢！”是清池的声音。
苏亦风有些尴尬，忙说到，“没！没什么。。。。”
“没想到我就睡了一觉，竟然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真不甘心！”
“这算什么好戏，我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你还说，要不是祈玉他们俩救了我，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跟你说话？”
“是，是。对了，那两兄弟，不是普通人。我看你啊，还是小心点好。哎呀，好困，我去睡回笼觉了，拜拜~”
“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喂，喂！”不管苏亦风怎么在心里喊，清池都不出声了。苏亦风只好继续烘衣服。看旁边那两人，哥哥靠在树边又睡着了，弟弟还在发呆，两人都十分疲倦的样子，苏亦风有些心疼。自己与这两人虽认识时间不长，但他们却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弟弟很可爱，虽然老爱偷瞄自己，但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哥哥虽然不如弟弟好亲近，但懂的东西多，也会照顾人。
苏亦风把衣服翻了个面。
“是好是坏，我自会分辨。”他在心里暗暗说道。
黑色天空的尽头，渐渐变蓝。夜风席卷来天边残云，也带来了些许光亮。这个漫长的黑夜，终于要结束了。
“祈玉，祈玉？”苏亦风轻声叫道。
“嗯？怎么了？”杜祈玉不知发呆了多久，突然听到苏亦风叫自己，还有些茫然。抬头望他，只见苏亦风已穿上了上衣，却没束衣带，领口胡乱地敞开，锁骨清晰可见。再往上看，是那张干净俊俏的脸。一阵风吹来，杜祈玉似乎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汗味，还有淡淡的药味。杜祈玉下意识地想往他身边靠，心跳得很快。
苏亦风往他那边坐了点，摸摸他的头，笑道，“要不，你去歇会儿吧，等等天亮又要赶路了。”
杜祈玉有些受宠若惊，“没……没事。倒是你……”
“刚才我可是睡够了。要不你陪我聊聊天？”苏亦风轻笑两声，一手搭在杜祁玉肩上，玩弄他的头发。
杜祈玉不敢抬头直视苏亦风的眼睛，只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有点迷糊，小声说道，“好，你说，我听着。”
“祈玉，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入衡云修仙吗？”苏亦风侧过头去。
“为什么？”杜祈玉抬头看他的侧脸，见他眼里映着火光，望向无边黑夜的尽头。
“嘿嘿，有两个原因。第一，我想拯救苍生。是不是很可笑？一个抓药的，竟然想拯救苍生。”苏亦风干笑两声，好像在自嘲一般。
“哪里可笑。这是理想，是追求。一个人若是连想都不敢想，那才可笑呢。”杜祈玉下巴抵在膝盖上，默默说道，“那，还有一个理由呢？”
“是为了找一个人。”
柴火烧完了，地上剩一堆灰烬。微风吹过，灰尘中的火星若隐若现。
“她……对你很重要吗？”杜祈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恩人。也是有缘人。但，有些困难。她不属于人界。”
“那你要怎么找她？”
“衡云派中，肯定有知道她的人。”苏亦风捏了一把炭灰。
“说说她吧，或许，我可以帮你呢？”杜祈玉拍掉他手上的灰。
苏亦风想到刚才清池说过的话，迟疑一番后，还是继续说道，“她说她叫芊雪，芊芊玉手的芊，雪花的雪。”
“芊雪……这名字真好听。还有别的吗？”
“嗯，她是卿泠宫弟子。”
“卿泠宫！！”杜祈玉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是啊，怎么了？”
“这次，你算是问对人了。”杜祈玉笑了笑，“我父亲，曾是卿泠宫中弟子。”
“祈玉……”苏亦风放下了那只搭在杜祈玉身上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