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叹着气边走回了御书房。诸葛枍正在看一道折子,眉头皱着,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阿玖见了也没有打扰。他最近比较忙,荆珂华执意想见,又要花时间。她不传那个话,顶多就是被她们唠叨几句而已。
但没想到皇上居然主动开口问起了荆珂华。
“荆小姐最近怎么样?”
阿玖就照实说了:“我刚才才碰到荆珂华的侍女小鸢,说她很想你,想见一见你……你要是不想见她也没关系,我找个理由打发了就行。”
见皇上点了点头,阿玖就转身出去找人捎话了。
诸葛枍的目光始终落在手中的这道折子上,阿玖重新回来后,才说道:“荆王府前几天换主人了。”
换……换主人?
阿玖试探地问了一句:“是小荆王吗?”
“嗯。折子上写,老荆王荆叙北大病多日,前不久去了,小荆王荆赫昌接手荆王府了。呵呵呵……”
阿玖听他冷笑感觉挺瘆人,悄悄地站远了些。
皇上最近越来越吓人了。
不过看皇上的意思,是不信这折子了?
那些密会她几次偷听下来,也知道李扬去蜀都有两种情况。
一是去试图说服荆叙北老荆王,二是去说服荆赫昌小荆王。
小荆王心思如何,朝廷一时也不敢确定。因为他父亲在生病前一直都是大权独揽,说一不二,非常有威望的,所以他被注意的很少。
而老荆王一向谨慎小心,对朝廷的态度则是说他谦恭,其实他又没那么老实;说他有企图,其实他又从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也是条跟李扬一样的老狐狸了。
这也正是朝廷忌惮蜀都的荆王府势力,有奈何不了他的原因。
不过要真说老荆王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带着病,听了一个“反老还乡”的朝廷重臣的话,什么也不顾了就想造反,说不过去。
因此李扬试图勾结的一定是小荆王。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老荆王这么一“久病去世”,就很耐人寻味了。
老荆王死,不管是人为还是天命,接下来荆赫昌只要稍微努力那么一点点,就能轻松地继承父亲的位子,真正的一跃而起,威风凌凌,权倾四方。
加上李扬在他身边,一切不会有问题。
荆珂华这个棋子的作用,阿玖也只能猜一猜。
荆赫昌先假意与皇上交好,时机成熟了再借着与皇室两代姻亲的关系,勾搭一下蜀都形如虚设的官员,以周边有藩国叛乱为由,向朝廷借兵马借物资,占为己有。
西汉汉武帝时期的淮南王刘安,本就有谋反的企图。类似这样的方案,也只是他的门客为他提出的建议之一而已。不过他还没有做什么就被发现了。
阿玖跟皇上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他只是点点头说了句,有可能,朕要睡了。然后下一秒就眼睛一闭真睡了。
傻子都知道他装的。所以阿玖当时把灯熄了就走了,让他一个人待着,他要考虑的事情可多了。
比如李扬折腾出来的破事。
比如荆珂华可怎么搞。
比如他下的那条令人匪夷所思的政令。
比如李俊昊还不知身在何处,打算干什么事。
这还只是她知道的,还有更多琐碎又反复无常的事情要头疼。
阿玖感觉吧,这个蜀汉的朝廷真的很有问题。
皇帝,本是只需要发现各种人才,然后挖掘、协调他们,让他们为自己,为国家所用。帝王之术,平衡之术。
但是现在呢?朝廷上下的文武百官,明显严重缺乏活力和创新意识,可用的人不多。
现在她看到的,只是皇帝和少量权高位重的老大臣在谋划,在撑着江山而已。
明明是岌岌可危的形式了,但大部分蜀汉人、蜀汉官员过于依赖频繁的战争带给他们的巨额财富,只觉得国家无敌,所向披靡。
很多没啥文化的人,是不大乐意给孩子念书的,都想着孩子以后当个将军,骑上烈马向更广远的地方进军,以扩疆土,以增光荣。
若是带回战败国的无数珍宝和一纸协约,他们的名字将永载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