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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疑云

东方煦杰终于在面前的女子要爆发的前一秒,停止了沉默,缓缓回答道:“强盗入民居杀人抢劫,这种事件多发生在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从小玉的言行举止看,她原来应该是受过良好的家教。所以,三年前的她,至少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那么,她为什么现在甘愿在李府做一个小小的丫鬟呢?”

看陆凌霜低头沉思,他又继续说:“这种牵扯到人命的案子一旦报官,官府就一定会追查到底,假设案件至今未破,刑司不可能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可如果强盗已经归案,小玉还留在这里,这就有点奇怪了。我刚刚问她,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她的表情很不自然,其中的惊恐和悲伤没有问题,但她暗藏在这些情绪中的紧张又是从何而来?答案只有一个,她在隐藏什么东西。虽然我不确定这是否与本案有关,但我还是认为,应该把小玉列入怀疑对象。”

陆凌霜皱眉说道:“这些都只是你个人的推论和观察结果,世事无常,人的心境是会随着成长经历、生活环境的变化而改变的,富家小姐甘愿做丫鬟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现在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在这里工作、生活,远离伤心之地对她来说也许也是一种疗伤的方式。至于她在隐藏的东西,就真的是人家的隐私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小玉不是那个狠辣诡谲的杀人凶手。”

东方煦杰沉静如水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欣赏的光芒:“哦?既然我们无法互相说服,那就把这个问题暂且放在一边,我们去看看师父和峰那边有什么线索。”

“好。”陆凌霜应道。随即又命一名巡视的守卫去找刘师傅,才放心的离开。

就这样,两人走回之前的小院。小院中的众宾客已经散去,只有东北角的一棵银杏树下,站着一绯一白两道人影,阳光透过翠色新叶洒下,斑驳一片。清风微拂,树影婆娑,安静而祥和,竟完全看不出就在这里刚刚发生过命案。

听到动静,树下的二人转头看来,正是陆方同和陆宇峰。

陆凌霜快步走到他们面前,道:“你们这边问出什么线索了吗?”

陆宇峰苦笑摇头:“不管我们怎么问,这个张郡就是不开口,就一直傻愣愣的坐在那里发呆,好像我们都不存在一样。最后就说了四个字......”说到这,陆宇峰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的看着陆凌霜好奇的眼神。

陆凌霜见他这副表情,索性不再看他,而是问旁边的陆方同:“爹,他说了什么?”

陆宇峰看她不再理自己,赶忙说道:“我说。”

陆凌霜这才又把目光转回他脸上:“说吧。”

“我想喝酒。”

“啊?”陆凌霜无语,这人也太奇怪了,对着“安宁国第一神探”说他想喝酒,这什么鬼啊。“然后呢?”

“然后父亲就让他先回去了。”

陆凌霜有些不解:“爹,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

陆方同答道:“张郡刚被带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之后的询问中又表现出一种神情恍惚的状态,应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导致的,结合他眼中流露出的强烈的悲伤和悔恨,基本可以断定,张郡和死者王福胜不只是认识,关系应该很好,后来对李天的询问也证实了这一点。”

“以他现在的情况,是没办法开展询问的,所以我便让他先离开了。据李天说,张郡、王福胜和项林都是碧江城人。不过,因为是临城,宾客中的碧江城人也不在少数。宇峰,你现在跑一趟碧江城,重点查一下和死者有关的人和事,快去快回。”陆方同转头对陆宇峰说。

陆宇峰一脸不情愿的回答了声是,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院门口。

“对了,爹,我们刚才从小玉口中得知,此次吩咐她泡浓茶的是厨房管事刘师傅,我刚已经派人去找他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到。”陆凌霜话音刚落,一名守卫快步跑进院子,她定睛一瞧,正是被派去找刘师傅的那人。

他跑到三人面前,汇报道:“大人,整个李府,都找不到刘师傅。”

闻听此言,三人都是一惊,难道刘师傅真的与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关?

随即,陆方同直接下令:“再派人对这里进行全面搜查,整个李府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他肯定还在这个房子里。”

“是!”

守卫走后,陆凌霜对陆方同说:“爹,我们在这里等消息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也去一起找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嗯,理应如此。这样,我们分头去找,我去西边,煦杰,你和霜儿去东边,一会儿还是在此处会合。”

“我……”陆凌霜刚想说她也要去西边,就被旁边的东方煦杰打断:“是,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

陆方同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之后也是转眼之间就出了小院,速度甚至比刚才的陆宇峰还要快上一筹。陆凌霜心中啧啧称奇,这文才武略样样精通的“安宁国第一神探”是怎样炼成的呢?

感叹完毕,她突然又想起了刚才阻止她提出异议的罪魁祸首,转身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东方煦杰,道:“为什么打断我?”

东方煦杰泰然自若地回答:“师父独自一人行动更有利于寻找线索,而且,如今凶手在暗,我们在明,师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要跟着我。”

陆凌霜撇撇嘴,转身直接向院门口走去。

东方煦杰看她“傲然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也没有阻拦,只是悠然的缓步跟上,步履飘逸,分外闲适。

陆凌霜自然看不见自己背后是什么样的场景,也就不知道和那个走起来轻松如散步的人比起来,大跨步前进的她显得多么傻。她一心就想赶紧找出重要人物刘师傅,尽快破案,毕竟查案才是她来到李府的最终目的。

快接近湖边时,陆凌霜突然觉得衣袖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她回头看去,就见东方煦杰对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向远处看。顺着东方煦杰眼神的方向,她看见湖边有个熟悉的人影正低头走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是小玉!她在做什么?”陆凌霜小声问。

东方煦杰轻笑一声:“我也想知道。”陆凌霜只觉眼前青影一闪,身旁的东方煦杰已“飘”到了湖边,但距小玉还有一段距离。而小玉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抬头,正好对上东方煦杰探究的眼神。

陆凌霜在远处看的真切,小玉和东方煦杰之间的距离并不近,按理说低头找东西的小玉一时是不会发现他的,可是...陆凌霜不由皱起了眉,也向湖边走去。

陆凌霜走到湖边时,小玉也恰好走到近前,甚是恭谨的对二人行礼:“小姐,公子。”

陆凌霜开门见山的问道:“小玉姑娘可是在找东西?”

“是的小姐,小玉丢了一只耳环,想来可能是掉在这湖边了,就到这里找找。”小玉平静的回答,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右耳的耳垂。

陆凌霜注意到她的袖中似有银光闪动,再瞧她的耳朵上确实少了一只耳环,便问:“需要帮忙吗?”

“不劳烦小姐了,小玉自己找就可以。”

“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陆凌霜刚想再问些什么,又被旁边的某人给打断了,并且直接拉着她就走,丝毫不给她反驳挣扎的余地。

这叫什么事啊!想好好查个案有这么难吗?陆凌霜发现,只要东方煦杰在她旁边,她的制定好的查案思路就一定会被打断,偏偏她又毫无办法,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离开小玉的视线范围,东方煦杰才松开陆凌霜,陆凌霜终于解脱,哭丧着脸问:“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东方煦杰俊眉微挑,反问道:“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么?”

陆凌霜轻叹了一声,好像是没什么必要,小玉没问题自然不必说,要是真有问题,她又能问出什么呢?

见陆凌霜沉默,东方煦杰道:“想必你也注意到了,小玉有点奇怪。”

“她...是不是会武功?”陆凌霜有些不确定的问。

东方煦杰的神情变的有些严肃:“之前在亭子中询问她并没有注意这点,不过,就她刚才的反应看,应该是练过的。”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她的态度和眼神和之前有点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陆凌霜皱眉说道。

东方煦杰面露沉思道:“她看似平静,但眼神中又透出一丝警戒,她究竟在隐藏什么?看来,我们必须对她进行更深入的调查了。”

陆凌霜脑海似乎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之后,两人又继续在周围寻找线索,但还是一无所获。陆凌霜也不知他们找了多久,只知道她的肚子已经抗议很久了。看看天上的太阳,应该已经是下午的某个时间了,可她还没有吃午饭。正在纠结要不要问身旁这位一脸认真的太子大爷时,他突然转过头来,幽深的眸子正好对上她偷瞄他的目光。

“怎么?你是觉得看我可以省掉一顿饭吗?小白。”东方煦杰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轻声道。

“我......”陆凌霜刚想辩解,又一次的,她的话被东方煦杰堵在了喉咙里:“走吧,小白,你的肚子已经吵了好久了,你就安静一点吧。”

陆凌霜是想用长篇大论的反驳来轰炸他,无奈太饿了,话也懒得说,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不再看他,心中腹诽道:哼,明知道我饿了很久,居然一句也不问,现在还在一边说风凉话,笨蛋杰瑞,这事我记下了,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否则......

东方煦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没想什么好事,不过他也没打算再说话,毕竟要是真把她惹毛了以后可就没什么好玩的了。他看着她,一丝笑容划过唇角,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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