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四人一听,急忙开门查看,就见一人表情慌乱,面色惨白,门口的守卫一边一个扶住了他,他才没瘫倒在地。此人正是李府的管家——李仁。
陆方同走到吓的面无人色的李仁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李仁深吸了几口气才颤抖着开口:“大人,前厅...前厅有人死了。”
陆方同让一个人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李仁,几个人快步向前厅奔去。
此时的前厅外的院子里,正处于一片混乱中,人们有哭的有叫的,有闹着要离开的,而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缩在这个院子距离前厅正门最远的一个角落里。李天虽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但他毕竟是主人,只得颤颤巍巍站在众宾客面前道:“陆大人马上就到了...马上。”
可那些陷入莫大恐惧中的宾客们情绪却更加激动了:“快让我们走!”说着就有人想向院外冲,但还是被院外闻讯赶来的官兵们堵了回去。
场面正值混乱之际,陆方同一行人出现在了小院门前,李天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扑上去道:“大人,王福胜死了!”
“别急,慢慢说,把王福胜的来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陆方同说。
李天平复了一下自己恐惧的心情,说:“王福胜和项林一样,都是临城碧江城的商人,二人也是很好的朋友。项林死后,王福胜一直神情恍惚,坐在会客厅里发呆,时不时喝上几口茶。刚才他喝茶时突然脸色大变,杯子脱手掉到了地上,我就见他的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很痛苦的样子。”
“王福胜素来有心疾,这我们都是知道的,所以距他最近的张郡就急忙在他的示意下帮他拿出药瓶,倒出几粒药丸让他服下。可没成想他服下药丸之后不但没有好转,眼眶居然流出血来,紧接着头一歪就没动静了。王福胜死的实在是蹊跷,还望大人明查。”
陆方同点点头,走进了那间会客厅,陆宇峰和东方煦杰紧随其后,陆凌霜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会客厅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尸体眼中流出的血液已干涸在脸颊上,除此之外,这真的不像一具尸体。他脸上的表情安然平和,身体自然伸展,如睡着了一般。
陆宇峰突然开口缓缓吐出三个字:“胭脂泪。”
“那又是什么?”陆凌霜问。
陆宇峰蹲下身,一边仔细查看尸体,一边解释道:“这是一种剧毒的名字,中毒症状如你所见,死者眼中流出的血,如同红色的眼泪,亦色若胭脂,顾以胭脂泪名之。这中毒发作很快,中毒者会有一瞬间周身剧痛,后又会觉身体绵软轻盈,身心放松,最终死去。”
陆凌霜听完,捡起地上歪倒的药瓶,上下打量,猛然间,他注意到瓶底好像印有什么东西,细看之下不禁惊呼:“魅!”
众人寻声望来,陆凌霜把瓶底上印着的“魅”的面相给他们看,陆宇峰起身接过瓶子,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丸倒出,却只有一粒。他把药丸放在鼻尖轻嗅,不禁皱眉:“只是普通的救心丸,并非胭脂泪。”
陆凌霜见他从药的气味就可以辨明是什么药材,心中赞叹,他能进刑司,果然不是走后门啊。
就见陆宇峰又轻轻拨开地面上散落的茶杯碎片,洒出的茶还没完全干透,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银针,在上面沾了一下,银针没有任何变化。“此茶无毒。”
陆方同听得此言,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茶杯中还有残留的茶水,茶的最上层飘着一层油状的东西,陆方同轻晃茶杯,油状物顿时破裂,飘到一边,下面的茶水颜色很浓,甚至略有些浑浊。
“茶有什么问题吗?”陆凌霜看陆方同一直盯着茶看,有些不解。
“这茶,泡的太浓。”陆方同将茶杯放回原处,又去检查桌上的其他茶杯,也都是同样的情况。
陆凌霜在旁边有些不明所以,浓茶和这人的死有什么关系?见陆方同没有继续解释,她再次提问道:“浓茶又如何?”
一直站在一旁的东方煦杰淡淡扫了她一眼,平静的回到:“浓茶本身没有问题,但若是一个心脏供血不好的人喝了,会导致心率加快,很有可能引发心疾。”
陆凌霜顿时了然,浓茶引发心疾,死者必会吃药,药中如果藏毒,这人的死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时,陆方同已走回到院里,对站在一边的李天说:“李员外,这茶是谁准备的?”
李天看了看身旁的李仁,李仁战战兢兢回到:“是丫鬟小玉。”
“你简单介绍一下这个小玉。”
“算起来,小玉来府上已经三年了。三年前,我在府门前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姑娘。据她说,她是因为家中遭遇强盗父母被害,带着她逃亡的老管家又在途中生病去世了,她无依无靠,想来府上找些活干。我向老爷禀明此事,老爷同情她的悲惨遭遇,就让她在这里做了丫鬟。这三年,她都是本本分分,也踏实肯干,是个好孩子。”
“你把她叫来,我想问她几个问题。”
“是。”李仁应了一声,便出了院子。
“那个帮王福胜拿药的人名为张郡?”陆方同又问李天。
“是的。大人可是要找他?”
陆方同点头道:“嗯,我也想向他了解些情况。”
“我这便让他过来。”李天说完,就走向了院子角落的人群。
很快,小玉和张郡就来到了陆方同面前。小玉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穿一身浅绿色的粗布衣裙,面对着陆方同,她显得很紧张,一直低头看自己的脚面,双手不住扯着衣角。相比而言,张郡倒是坦荡许多,表情木然的对陆方同行过礼,又楞楞的直视着他,陆方同觉得他的眼中好像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愤怒又似悲痛,似悔恨又似感伤,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陆方同转身对身后的陆凌霜说:“霜儿,这位小玉姑娘同你年龄相仿,你和她交流可能会比较合适,你觉得如何?”
陆凌霜巴不得参与此次询问工作,急忙点头应道:“当然可以,保证完成任务。”
见她答应,陆方同有又对一旁的东方煦杰说道:“煦杰,霜儿毕竟初次参与案件调查,在很多问题处理上,她是没有经验的,我希望你能够在一旁适时的指导和帮助他,可好?”
纳尼?神探老爹你有儿子不派,偏偏给我弄这么个麻烦人物。虽然现在都没搞清太子为什么要管刑司的案子,但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个太子,是皇室的一大重要人物,只这个称呼问题就不好办,况且之前还和这个家伙有些过节,啧啧啧,还能不能让我好好查一个案子了!陆凌霜的内心是崩溃的,可碍于陆方同,她又不好在此处插话,只好死盯着东方煦杰,心中无比盼望他能找个理由拒绝。
东方煦杰注意到身旁的灼热视线,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是,师父,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她的。”
陆凌霜真是欲哭无泪,没办法,她只能万般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谁让她初来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