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殷茴敛了神色,狐疑地瞅了她一眼,“情劫已至!?殷茴才七岁,我也没见过谁啊。不会是被带走的那个颜什么什么的吧?我才听到这个名字,情劫就到了。”
“你猜。”
殷茴翻了个白眼,知晓子卿肯定觉得有意思,定是不会说的,瘪瘪嘴望向一直在一旁不做声的颜慕,“事情怎么样了?那个颜什么回来了没有?”殷茴端起茶,轻轻嗅着,不浓不淡的香味,正好。又捻起糕点尝了尝,有点太甜了。“他长得好看不?虽说是小倌,若是长得耐看,或者有其他出彩的地方,也许,罢了,我还是有点嫌弃。”
子卿只笑不语。
“一辰痴琴,家中遭人暗算,无路可走才同我相识。虽然委身颜清楼,也是个卖艺不卖身的。”颜慕笑着替颜一辰解释,又想起自己被拒,抬眼瞥过颜子卿,“那李公子不肯出面,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子卿轻声叹气,“那李岩没什么恶意,只是因安轻邑在查我,因而想讨好他。”端起茶,看着茶水表面浮起的一片茶叶,都没有恶意就不需要多纠缠了,“便让一辰在太尉府多待几日吧。”
殷茴呛了口茶水,直盯着浅笑的子卿,那颜慕在一旁也是有些笑意。
颜慕瞧子卿吃起点心来,便想出去处理其他事物,刚出了奕青阁,便看见颜执带着周敛走近。转头说道,“子卿,有客人来了。”
子卿点头,喝口茶便跑上二楼,轻轻一跃坐在窗沿上。殷茴瞥一眼关门出去的颜慕,自己也端着茶走上二楼。她还没见过做交易的人,想来子卿要价也不低,瞧瞧着奕青阁,虽然没什么古董瓷器,但是摆件雕刻真的都不凡啊。
眼见着下面周敛停步,谢过颜执,并与颜慕打了个照面。子卿噙着笑,难得一连碰上几个有趣的事,心情也好,若是问题得当,还可以不收钱。“你想知道什么消息?价格嘛,看我心情。”
“在下久仰颜姐姐名气,传言说颜姐姐不过十几岁少女,周某之前还不信。”周敛剑眉如峰,就是站在那里,也有一股傲人的气势,不同于颜清楼小倌的阴柔,更没有安轻邑的不羁随意,“在下周敛,确有一事请教颜姐姐。”
子卿听见身后殷茴呛到茶水,眼中的笑意更甚,“你想问什么?”
周敛也听见了声音,却不曾在意,只答道,“我信颜姐姐不是凡人,世间也真有转世之说,那么在下倒想问问,周某八年前病逝的妻子,施小茴今生与我可还有缘分?若有缘,她如今在哪?”
风带着一丝凉意,西边的红日却有些灼热,子卿捋了捋耳后的头发,“这是两个问题,暂时一个也不能卖给你。”
周敛皱眉,心中有些不解,但面上依旧如常,“颜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告诉你咯。”殷茴急忙探出头来,对着周敛说道,“人都已经死了,你何必苦苦纠缠。”
周敛望向那突然冒出来的丫头,心中思忖,恐怕这就是那个殷家小姐,“纠缠不纠缠是我的事,这位小姐莫非也同颜姐姐一般通天晓?”
殷茴一噎,恨恨直接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他这是嘲讽她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子卿却微笑,“若我现在告诉你,施小茴的命数定然会改变,想必你也不愿施小茴劫难重重。”
“是以,颜姐姐独独不同周某做生意?”周敛垂眸,看了眼手侧的剑柄。
子卿觉得有趣,面上却没什么反应。突然想到前几日见过的一人的语气,真想告诉他,亡妻就在我屋子里,你想咋的。最后只道,“若你非要知道,我也能告诉你。”
周敛一顿,抬头看她。后面的殷茴却只是听着,没什么反应。
“只是若是如此,她此生必定逃不过早逝的结局。”子卿满眼笑意,只等着周敛回话。
可这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周敛挂念着,不管真假,都不会轻易再问下去,只是子卿这么一说,莫非是在暗示施小茴的确还会因为自己而有些变化。周敛冷哼一声,转口却问道,“依你之意,她此生还会与我有联系?”
子卿这下是真的觉得好笑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周公子觉得,以你的执念,若她嫁作人妇,你沉得住气?”
“那瓷商不同样是寻亡妻…”
“那是时机到了罢了。”子卿打断他的话,殷茴本不会这么早来京师的。所以,不可能这么早遇见他。周敛找不到理由回答,便也就告辞离开。
子卿心情似乎的确好着,回到房内瞧也不瞧殷茴。
“你晓得你心里在笑话我,别憋着了。”殷茴起身理了理头发衣襟,“真是冤家路窄,五姐姐你也真是的,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子卿眨眨眼,装傻,“冤家路窄?可是那周敛?你同他认识?”
“唉,”殷茴撩开布帘,瞟了眼街道。前世她乃肇州一无名气的小商人的爱女。本来呢,按照话本的套路,她救了一穷小子,这个穷小子不是皇亲贵戚就是豪商嫡子。
可惜了,真的就只是穷小子,虽然家在京师,父亲也当过几年小县令,不过家里的确穷的慌。这个穷小子便是周敛了。那时殷茴不过十四,周敛已然十八。只后来,殷茴便得病去世了。没想到周敛如今竟然在京师做事了。
“唔?”子卿将凳子搬到屋中央,一脚踩在椅子上,看着头上房檐。殷茴不晓得她想干什么,只听她继续说,“这么说,你就是施小茴了?”
“姐姐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想知道还需要问我?”没有跟周敛说也好,她还没见着颜一辰呢。“我现在还猜颜一辰是情劫呢,可不能被个周敛打乱。没准一见到颜一辰,我就心花怒放,红鸾星动了呢。”
子卿半晌没有说话,殷茴走过去看她,她却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进老鼠了,快去叫颜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