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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苍桐

……皇兄?

你……怎么了?

苍梧

(失魂落魄,眼眸黯淡)

……无事。

清鸾居处

一日又一日,无人打扰,衣食无忧。这安详与启安未亡时相像。我安然等待着下个月,祭天仪式的来临。

幸而宫室内有一把桐木琴,书柜里还有不少琴谱书籍。所以这种日子虽然孤独,却并不无聊。

又是孤寂的一日。

这种孤寂总让人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知己总是难求。

每当弹琴时都会想到那个在祈岚山遇到的人。

如果早知今日……我是否还会救下他呢?

摇头摒弃那些念想,我弹起一首平日最爱的曲子。

弹至一半,忽闻室外传来的合奏笛声——

我怔愣了一下,弹琴的动作稍停。

而后回神,继续方才的合奏。

耳中却听不见自己的琴声,尽是那笛曲。

一曲毕时,竟已泪流满面。

这几日,每当午夜梦回,总觉有另一人在床侧安然坐着。

偶尔,那人温热的手轻抚过我的脸。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化为一叹,默然离去。

一日下午。宫女说那成淇成大小姐来了这里。

说是来看望,可我与她并不相识。想到上次曾见到的她对于苍梧的爱意,我总觉得来者不善。

正这样想着,人就已经自己进到了室内。

成淇

(上下打量我)倒是很悠然自在嘛。

我沉默。

成淇

(拧眉)你可知道梧哥哥为什么延迟了封后大典?

本以为他是要立我为后的……我父亲是开国功臣,我自问哪里都不差。

(怒目)结果却是……为了你……呵呵,他居然想要立一个前朝余孽为皇后……

我……

我皱了眉望着他,没有说话。

成淇

(声音尖厉)你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吗?摆出这副高贵冷淡的样子给谁看?!

(冷笑)听说你通过这双会弹琴的手令梧哥哥倾心不已?!我倒要看看……废掉手之后,你拿什么勾引梧哥哥!

来人!把她的手废掉!

话音一落,她身后的侍女便向我走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苍梧

谁敢?!

(冷笑)成淇,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

成淇

(惊)格哥哥……

来人,将她带出去。日后……不许踏入宫门一步!

朕看你如今闲得很,明日便去与你父亲说。京中好男儿不少,也是时候为你指婚了。

成淇

(瞬间红了眼眶,尖声叫道)我不要!我不要嫁给别人——苍梧!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苍梧—

成淇哭闹着摆脱那些将要将她带出去的宫人们,场面有些混乱。可就在这时——

持刀丫鬟

昏君之女—拿命来—!!!

苍梧

小心——

我看着那个朝我刺过来的丫鬟,心中一惊。可有一个人比我反应更快,竟已挡在了我的身前!

是苍梧。

他和我堪堪躲过刺来的匕首,自己却已避不开,反手杀掉眼前的女刺客,苍梧的胸口和手臂被血染红一大片。

御医来后表情凝重。其实我也多少能猜出一些。

苍梧在几个月前刚受过重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又加了新伤,自然严重。

可后来御医的话更让在场的人楞住。——那刺伤苍梧的匕首上竟是淬了剧毒!

御医们忙得不可开交,宫人们也个个表情焦急凝重。

可那人自己却在暂时上了药后拢好衣领,不紧不慢,风轻云淡。

他看到了呆在宫室中央的我,淡漠的表情柔和下来,竟是轻轻笑了。

这一笑如同千年冰棱消融,缓缓绽出无瑕雪莲一朵,极清,极美,我想我大概永远忘不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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