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就是如今的新帝苍梧。我曾救下的，甚至视为知己的，正是日后灭亡了启安国的人。
道了一句平身后，他没有再说话。宫室内一片寂静，气氛凝滞。
我垂眸不再看他，也不言语。
苍梧走进了些，印象里清澈完美的声音，此刻微微低哑：“你……可好些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在这一瞬间竟是红了眼眶。可唇角，仍是挂了薄凉笑意的。
我
好？……呵呵呵……
我声音晦涩难听，笑起来更是嘶哑凄然。
我
如何……是好？
苍梧薄唇轻启，刚要说什么，此时却有一个女声从门口传来——
？？
听说前朝的余孽醒了，？到也不枉梧哥哥命人尽心医治了。这样一来，下个月的祭天仪式是可以完整进行咯？
？？（进门后看到苍梧，笑容明媚起来）
梧哥哥你也在这里？
而我的思绪已经不在这个橙衣女子身上……她说……下个月的祭天仪式……
我是有所了解的。据说历朝历代的开国祭祀……很多都是以俘获的前朝皇族血脉祭天！——启安开国时也不例外。
以前朝血脉祭天的方式虽然残忍，但是意外的有效。可以说，是个消弭灾难的好办法。
苍梧蹙眉，冷淡喝斥：“成淇。”
成淇委屈撇嘴，继而又是一副小女儿娇态：“人家只是奇怪嘛。梧哥哥，你事务繁多，何必亲自来看她一个前朝余孽呢？”
成淇望向我：“喂，我说，你就是那个什么……柔嘉公主，对吧？听说你之前为国祈福三个月，倒是很心系苍生的嘛。”
成淇
既然是这样，我想下个月的仪式……你肯定也会自愿祭天的。更何况梧哥哥对你这么好，把你救下来，还医治了你的脸。
苍梧眉头蹙的更深，墨眸沉沉，声音冷冽：“成淇，你今日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还是先出去吧，还有——以后不许擅自来这里。”
成淇咬住下唇，一脸委屈：“梧哥哥……是太后娘娘现在召你过去，我就主动来传话，顺便看看你在做什么嘛。”
苍梧
知晓了，现在便过去。
苍梧走到门边，回望了我一眼。
我忽然轻笑，看着苍梧和那个橙衣女子。
我
成姑娘，你说错了，曾去祈岚山为国祈福三月的，确实是柔嘉公主顾紫鹊。——而我不是柔嘉！（一次一顿）
我是已亡启安国的崇宁公主，顾清鸾。
似乎看到苍梧在听闻这话后，颀长的身形微微一颤。他逆光站在门边，垂了眼，表情看不真切。
我
崇宁早已怀了随故国而去的死志，又何愿别人救活？这张脸……也远非我原本的模样。我又为何要感激涕零？
成淇
你……
苍梧
成淇，走罢。
苍梧已跨出了门去，将那少女叫走。声音低低的，辨不出什么情绪。
那个叫做成淇的橙衣女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后便快步上前随苍梧而去。
我将方才的一席话说完，觉得很是畅快。这畅快中，泛起莫名的疼来。
是因为在祈岚山祈福的公主救了他……所以才留了“柔嘉”的性命么……
可如今……
我否认了自己是那祈岚山下救下他的“柔嘉公主”……
这样也好。亡国之痛……加注在陌生人之间……总比曾经相识……来的容易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