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昌的尸体是在两天前发现的,到底是什么人跟他有深仇大恨,竟然让其死无全尸来的,不过这些事情在周围人的口中,便成了一件灵异事件,就如同这杂货店的老板所说的那样,朱大昌是干的职业是一般人都不能接受的,也就是媒人。
媒人这两词大家都是再熟悉不过了,但是朱大昌干的媒人可不是给那些单身男女做媒,而是给死人牵线搭桥,按照书面话说就是“阴媒”。
阴媒在解放前便是纯粹的给死人做媒的人,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阴媒这种职业也就多了另一种诠释,除了帮忙给死人配阴婚,还帮着一些盗墓团伙销赃介绍下家,而朱大昌便是这样的一类人。
当初我们进入山崲凹的古墓中寻找古尸,也是出自于朱大昌的介绍,如今朱大昌死了,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与他的职业有关,干过太多的缺德事,最后遭到报应被鬼给分尸了。
我不是不相信鬼怪之说,但是朱大昌的死的确有太多的可疑,第一是他失踪的当天是跟着王局长一起的,第二山崲凹的古墓已经被挖了,那巫蛊师的尸体也已经不翼而飞,这三者同时发生绝不可能会是单纯的巧合。
杂货店的老板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最近啊,怪事是层出不穷,那朱大昌的事并算不了什么,最离奇的还要数山崲凹火葬场发生的事情。”
我顿时吃了一惊,忙问道:“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板也是个话唠子,对着我墨迹了半天,最后我才从他的话中得知事情的原委,原来火葬场里有个看门的老头叫做刘老汉,最后被发现烧死在了焚尸房里面,当然离奇的并不在于这里,而是在于刘老汉的身份。
我不由得想起了当日火葬场的那个老头来,于是问道:“他还有另一种身份?”
“我告诉你啊,我听公安局里的朋友说那刘老汉其实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你说这事怪不怪?”老板也是满脸的疑惑样,不过仔细想的话也不足为奇,比如说当一个人失踪了几年,被家人宣告死亡也是比比皆是的事情。
然而那老板却反问道:“你知道那刘老头是干啥的吗?”
我摇了摇头,说:“他干嘛的我怎么知道,老板,你就别再吊我的胃口了,有啥话直接说完不就得了。”
然而他接下来所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他说那刘老头原名叫牛山水,人称牛老二,在二十多年前是个盗墓贼,在道上名头很响,好像是什么鬼面佛的组织成员,曾经还参与过挖掘秦始皇陵,后来死在了云南,最近公安机关也是在调查死者档案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鬼面佛这个组织在六七十年代名头很响,在整个道上算得上是一主,分属南派,后来在云南的一次盗墓中全部失踪。
我心里不知道怎的,一听到云南心里就忐忑不安,以前七叔和钱麻子也去云南盗过墓,还差点死在了那里,如今又冒出个牛山水,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丝的念头,说不定那个牛山水和七叔他们还是老相识呢。
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愚昧荒唐的看法,如果他们认识,在火葬场的时候就已经打招呼了。
呜哇呜哇……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警车的鸣笛声从小区传了出来,我大感不妙,飞奔而出,只见三辆警车拉响了警报,从小区里缓缓开了出来,其中在一辆窗户是铁栅栏的警车中,我看到了两鬓斑白的七叔。
我脑袋顿时一阵嗡鸣声,只感觉一片空白,他娘的这又是唱得哪一出,七叔被抓了,这一定是梦,不是真的,我大喊着跑了过去,但是根本就跑不过那些警车,我赶紧跳上三轮车。
“我草!”我使劲了踢了一脚那三轮车,这时才想起钥匙还在七叔的身上,气急败坏的我突然感觉整个天都给塌下来了,七叔要是被抓了,那我的信仰也就没有了。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将七叔救出来不可……”我心乱如麻,甚至还荒唐的想过劫狱。
“小伙子,你没事吧?”我抬头一看,是杂货店的那老板,他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最后将三轮车放在了杂货店,带着七叔的随身物品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这一路我都是步行的,脑袋里无非就是天马行空,想着一些不现实的东西。
回到家中我便盘算着先去公安局看看七叔,看他有什么好的办法,然而就在我清点七叔的随身物品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好孩子,七叔活了大半辈子,从刚开始进入这一行的时候便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你千万不要来公安局找我,那样只会连你也一块被关进来,现在你要做的是坚强起来,离开县城,回到十里铺,等候我的消息。”
从纸条上面来看,七叔好像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还提前写了一张纸条告诉我,我心里开始有些为难,到底是听他的话不去公安局找他好,还是去的好。
对于七叔的性格,即便是与他生活了十七年的我也是一直捉摸不透,他一直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故事特别多,总是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样子,他偶尔也会跟我讲起他以前的事,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喝醉酒之后说的。
他做事一向都很讲究原则,他给我留下纸条就说明他将事情已经考虑得很清楚,而我也是对七叔得能力深信不疑,相信他绝对不会有事的,再三权衡之下,我还是决定依照他的话去做,暂时回到十里铺等待他的消息。
七叔被抓,我们所住的地方很快便会被公安控制,而我也一直在七叔身边充当打酱油的角色,自然而然也逃不过责任,于是我将屋子里能收拾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这几年我们的生活过得相对也很寒酸,住的也是那种木板镶嵌的房间,自从二十多年前七叔他们在云南出事之后,他也就没有再盗过大墓了,最多也就在县城周边逛逛,踩踩点什么的,盗过的宝贝换了钱之后也只足够我们的日常开销。
上次七叔住院基本上也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唯一值点钱的恐怕就只有我从古墓盗洞里的骷髅身上摘下来的那块月牙状的玉佩了。
我将玉佩从抽屉里取了出来,想想还是放进了口袋里面,毕竟这是死人戴过的东西,留在身边不太吉利,等到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再将其转手卖出去。
屋子里被我收拾得乱糟糟一团,房顶上那个长满铁锈的吊扇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心烦意乱的我跑进厕所里给自己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扛着麻袋便跑出了门,这一晚对我而言,恐怕是这辈子最为担惊受怕的了。
当我刚出了小楼,附近便开来几辆面包车,从车上面下来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透着微弱的路灯我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背上都刻有纹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混黑社会的。
我草!看来真是祸不单行啊,公安局抓了七叔,现在就连黑社会的人也找上门来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得罪过那些人啊,我联想到朱大昌被害的事情,难道就是因为这群人?
那群人径直进了小楼,我扛着麻袋悄悄的从旁边的小巷子离开,总算没有正面和那些人对上。
昏黄的路灯下,我扛着麻袋踉跄的走在大路上,看着前方的路感觉很是迷茫,七叔被抓了,如果他不能够平安的回来,那以后我又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我竟然感觉心里有种抽搐的感觉,眼睛也开始有些迷糊了,或许是因为这十九年来一直都和七叔生活,突然没有了他的生活让我有些茫然失措吧。
去十里铺的山路极其难走,现在又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我不得不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了下来,一个晚上才五块钱,也相对便宜,只不过房间有些凌乱,甚至还有些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