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门浮空山拔地而起,在原处留下一个方圆百里的巨大盆地。盆地深深,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此处雾气翻涌如浪,谓之雾海。
凌霄城就在浮空山的脚下、雾海的南侧。雾海盆地的边缘是壁立千仞的悬崖,戒律院的一胖一瘦两个弟子押着张越沿悬崖峭壁向下飞。
“二位师兄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虽然离开了戒律院,却被莫名其妙地带下悬崖,张越情知不妙,疑惑地问道。
“这里是雾海看守崖。接上头的命令,师兄您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左边的胖子答道。
瘦子接着道:“您千万别试着逃跑,看守崖的雷霆大阵不是摆设。”说着瘦子手一指,悬崖上显现一个洞口,一层光膜覆盖在上面。“最近山洞不够用,就住这里吧。”
二人夹着张越飞入洞中,解开他的绳索就要离开。
“等等!”张越急忙拉住他们道,“不由分说就把我关起来,太随便了吧?”
胖子嘿嘿一笑:“一看你就是外来人。凌霄城的规矩不是我们一家定的,玉虚宫、清水谷、凌霄门三家合开的交易城岂是好像与的?不管师兄来自何处,只要犯了事儿就现在看守崖呆上段时间吧。”
看戒律院蛮横的态度,张越就知道此时说再多都是做无用功。掏出两块上品灵石,小声道:“初次见面不成敬意。师弟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两位师兄日后多多照抚。多嘴问一句,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
张越心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上级就有什么样的手下。大饼脸执意关自己无非为了钱财,眼前这二位想必也不会廉洁到哪儿去。
果然,二人接过灵石,脸色和语气和蔼了许多:“客气了。不瞒你说,现在放你走肯定是不行的,上头有上头的顾虑。我们估摸着师兄您最多在这里呆上三四个月。牢里虽然没有自由,不过此处灵气充裕,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师兄就当闭关也是不错的。再会!”
说罢,两人御剑飞出洞外,洞口波纹晃动片刻,归于平静。
洞口正对着雾海,从里面望出去,白茫茫一片。张越运起真元,使劲推了推结界,结界稳如磐石。空气可以流通,光线可以射入,蛇虫鼠蚁也可以自由进出,唯有人被牢牢的隔绝在里面。
他彻底懵逼了。来到凌霄城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两天,可是挫折却是挺多。
买不到九转洗灵丹,他想到过。凌霄城对张越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来之前不可能有什么周全的计划。洗灵丹又是高级丹药,买不到很正常,探到方向再想办法就是。
遇到歹人,这种情况也想到过,修真界里多的是见财起意、杀人夺宝的烂事儿。来之前黄鼠狼就交代过:除了凌霄城哪里都别去。在人来人往的交易城留点神,安全不成问题。遇到黑脸一伙虽然出乎意料,但张越并不怕,就算巡逻队不来,他也可以在危急时刻用通行符召唤他们。
唯一没想到的是,凌霄城的执法者是个贪婪之辈,为了一点小财不惜栽赃嫁祸。想想也正常,权利滋生腐*败,凌霄门偌大的林子出大饼脸这种鸟再平常不过。受点冤屈破点小财也就是了,与灵毒这种麻烦相比简直不是事儿!
可是把我关起来为毛啊!诬赖人盗窃还能正义凛然地惩处?对谁有好处吗?
张越恼了。三个月后就是五域交易大会,这是目前唯一获得九转洗灵丹的机会,错过了还不知道要从何处想办法。
球状闪电在张越手掌上凝聚,嗞嗞地冒着火花。一个,两个,三个……
愤怒的张越冲着山洞入口接连不断甩出球状闪电,发出轰轰的巨响。雷电术是他掌握的最高的法术。以前限于地球上的限制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来到修真域,自身的法力终于得到了全面的释放。
闪电球凝聚的越来越快,威力也越来越强,一个接一个轰击洞口虚幻的岩壁。这闪电是他的愤怒、不满、冤屈,也是他的失落、不甘、无奈。
可惜,张越发疯一般的打击,山洞上的禁制完全无视。闪电球撞倒岩壁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回应。只有洞内响彻不绝的“隆隆”声,算是对他的一点安慰。
一个圆溜溜的大脑袋从一间石室内探出来,好奇地盯着发狂的张越看了半晌,高声叫道:“省省吧没用的,他们听不见。你这点小法术都不如挠痒痒来得有劲儿。”
张越收了真元,呼呼地喘粗气,说不上是累的还是气的。转过身看到一张又圆又憨的大脑袋,脑袋如球,眉眼说不出的喜人。
张越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我不知道洞还有人。”
“没事儿,来了几个月没人说话,俺也挺无聊滴。”那人走出来,小矮个儿却体胖如球,肤黑如墨,看着就喜人。“这洞里有四间石室,还有两间空着,你挑一间。”
张越点头一笑算是见礼,这才第一次打量起关押自己的牢房。山洞狭长,大约五十平方左右的样子,尽头有一个石桌,石桌后有一股泉水流出,水流沿着一侧石壁直直的流到洞口,竟没有受到禁制的阻隔,排了出去。
岩壁切削的很平整,粗看上去和没装修过的水泥墙面似的。山洞另一侧挖出四个石室,估计就是牢房里的单间,只是没有门。
张越没有急着选房间,都坐牢了还挑个毛线啊。拱手道:“在下张越。敢问师兄如何称呼?”
黑矮胖子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没离开过张越的身影,憨态可掬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友善。看他一脸“聊一聊呗,聊一聊啊”的表情,张越抹不开面子向他问好。
“哎呀妈呀,终于有人跟俺说话咧。”矮胖子大喜道:“张兄弟你好。你知道不?俺一个人住在这里半年了,虫子都见不到一只,人都憋神经咧。昨个晚上进来一位老要饭的,今儿个你又进来,有伴儿咧!”
“哦哦,叫俺石头。俺是孤儿,师父在石头缝里发现的俺,所以一直叫这个名字。”石头越说越激动,絮叨起来没完,双手很自然的捉上了张越的胳膊。
话唠、自来熟、看上去憨厚没有心机的样子。这是张越对石头的第一印象。
张越不着痕迹地扒拉开石头的“熊掌”,一指石桌道:“相聚便是缘分。不如我们去哪里坐着聊聊?”
二人聊了半晌,相谈甚欢。人与人相处看眼缘,张越朋友不多,石头这个胖子虽然是初次遇到,但就是莫名其妙地很合他的胃口。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张越道:“另外一位道友现在何处?”
石头指着一间石室道:“在睡觉。打从进来就一直睡。”
张越歪头一看,昏暗的石室角落,一面脏污的道袍盖住一具蜷缩着的身体,道袍一角露出须发花白的脑袋。
很眼熟。张越上前仔细一看,认识,此人正是在城门口遭遇的邋遢道人。
真是缘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