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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八十八封信——第一百二十四封信(8)

因为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我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城堡的社交圈完全不能吸引我,我白天不会在客厅露脸超过一个小时。我今天甚至想在房间吃饭,只会在去附近散步的时候离开房间,这些奇怪的行为都是因为我的健康,我借口说自己感觉头晕,可能有点发烧。我只不过要在说话的时候慢一点,声音低一点,而我脸上的变化,您可以完全相信您监护的人,爱情会做到这点98。

我在空闲的时间就会想怎么让自己重新获得在那个薄情女人身上失去的有利地位,还要写一本给我学生看的淫逸放荡的入门手册。我很得意地用着各种专门术语来称呼每样东西,当我想到这会让她和席尔库尔之间的新婚之夜变得有趣,我就笑了起来。她现在已经可以使用一部分术语了,她说这些话时的天真的样子真是好玩啊!她完全不知道还有别的说法,这真是一个迷人的孩子。她的天真和这种放肆无礼的语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带来了明显的效果。不知为何,我现在只会对那些古怪的东西感兴趣。

可能我太痴迷于她了,我在她身上耗费了时间和精力,但我想装病除了可以让我免去客厅里的应酬之外,还会对那个严厉的女信徒有点影响;她的德行让人畏惧,不过为人却是温柔,且富于同情心的!我相信她已经听说了这件重大的事情,我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我敢肯定地说,她一定会觉得这方面的荣誉都是她自己带来的。而我则会根据我身子不爽给她的影响来调整我自己的健康状况。

我美貌的朋友,您现在对我的情况非常清楚,我希望很快就可以告诉您更有趣的消息。您一定要相信,在我渴望得到的快乐中,我很重视您给我的奖赏。

一七**年十月十一日于**城堡

第一百一十一封信

德·席尔库尔伯爵致德·伏朗奇夫人

夫人,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平静下来了,我们每天都等着回国的通知99。我期盼回国的急切心情和想要跟您结为姻亲,和德·伏朗奇小姐成为夫妇一样迫切。请您不要怀疑这点,但,我的表兄德·***公爵(我曾受到过很多他的恩惠)告诉我说,宫廷把他从那不勒斯叫回了国。他对我说他想取道罗马回回国,并在中途看看尚不熟悉的意大利。他邀请我陪他一起去,而整个旅程要持续六个星期或者两个月。说实话,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我觉得,如果真的结婚的话,除了因为公务,我几乎不会有时间外出。可能冬天举行婚礼比较合适,我的那些亲属只有在那时才会聚集在巴黎,尤其是德·***侯爵,也是因为他,我才能高攀府上。虽然有这样的原因,但我在这方面,还是会服从您的安排。如果您喜欢最初的安排,我就会放弃我的计划,我希望您能尽快告诉我您的意思。我会恭候您的佳音,并按照您的意思行事。

夫人,我对您充满了敬意,充满了所有儿子对母亲的情感,我是您的谦恭的……

德·席尔库尔伯爵

一七**年十月十日于巴斯蒂亚100

第一百一十二封信

德·罗斯蒙德夫人致德·都尔凡勒院长夫人(仅为口授)

我亲爱的人,我才收到您十一日的信101,信里有着温和的责备。您要承认,其实您还想跟多地责备我,如果不是您想到了您是我的女儿,您一定会狠狠地责怪我。但您这样是很不公道的,我很想亲自写信给您,也想自己动笔,就这么一天拖了一天。您看,即便是今天,我还是要借助我侍女的手。我的风湿病又犯了,它这次侵入了我的右臂,我彻底成为了一个独臂人。像您这样一个气色红润的年轻女子交了我这么个年老的朋友,就只能出现这种情况了,您也只能忍受她行动不便的影响了。

等到我疼痛缓解一点,我会和您长谈。您现在只要知道,我已经收到了您的两封信,如果可能的话,它们会加深我对您深深的友情,同时我也会积极地参与到您的生活中。

我的侄子有点不舒服,但这没有什么危险,也不用为他担心,那不过是一种轻微的不适。我觉得这种不适不过影响了他的情绪,没有影响他的健康,我们几乎看不到他。

我们没有因为他的隐退和您的离开而让自己的圈子变得欢快,而小伏朗奇对您的离开感到极度遗憾,还整天张大嘴打哈欠。而最近几天,承蒙她看得起我们,每天下午都睡得很好。

我亲爱的人,再见了,我永远是您亲密的朋友,您的母亲,甚至是姐姐,如果你还愿意我这个年龄的人当您姐姐。总而言之,是最亲密的感情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

德·罗斯蒙德夫人口授

阿黛拉伊德笔录

一七**年十月十四日于**城堡

第一百一十三封信

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致德·范尔蒙子爵

子爵,我觉得我要告诉您,在巴黎已经有人在议论您了,有人发现您不在巴黎,并猜出了原因。我昨天参加了一场有很多人的晚宴,席上有人说您一定是因为一种浪漫的不幸爱情而被困在乡间。而听了这句话,那些嫉妒您成功的男人和那些被您冷落的女人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如果您相信我说的,您一定不会让这种无忌的传言变成真的,您应该马上回来,打破这种传闻。

您想想,如果您让别人失去了您是不能抵御的想法,很快您会觉得别人的确更容易和您抵抗,您的情敌也不会尊敬您,并跟您斗争了。他们都认为自己比贤德的女子更有力量,请您想想,在那些被您公开损害过名誉的女子中,那些没有被您占有过的人都会努力不让公众被骗,而剩下的人则会努力愚弄大家。总而言之,您应该想到,您的才能可能会被低估,就像目前为止,您的才能一直被高估了。

子爵,回来吧,不要因为您的孩子气而牺牲自己的声誉。我们要对小伏朗奇做的事情您都做了,而您的院长夫人,并非离她百里路就能免除您对她的各种想法。您觉得她会来找您吗?可能她早就忘了您了,即便想到您,也不过是得意于她曾经羞辱了您而已。您在这里至少可以看上去很风光,而且现在您很需要这样的机会。如果您还要继续做那样可笑的风流事,我也不觉得您回来有什么好处……我看刚好相反。

如果院长夫人真的爱慕您,就像您告诉我的,但很少证明是那样的,那她现在唯一的乐趣和安慰就是谈论您。她会想知道您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着什么,即便是那些最细枝末节的事情她也想知道。这些小事变得很有价值,因为人家觉得失落。就好像是从富人饭桌上掉下的面包屑,富人完全不去理会,而穷人则很迫切地捡起来充饥。而现在,可怜的夫人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她捡得越多,就越来越不急着品味剩下的一切。

而且,您既然现在知道谁是她的知心朋友,您要相信,在那个知心朋友给她的每一封信里,都一定会有一段训诫,还有那些可以证实她的见识和丰富她的德行102的内容。您为什么让一个人获得抵抗的手段,而让另一个人得到害您的手段呢?

这并非是我同意您说的,她更换知心朋友对您不利的想法,首先,德·伏朗奇夫人恨您,但人面对仇恨时总会更加敏锐和乖觉。您姑母年纪大了,完全不会想要诋毁她亲爱的侄子,因为即便是德行也是有弱点的。其次,您所谓的担忧其实是建立在完全错误的观点上的。

女人越老就会越来越严厉和乖僻的观点并不正确,从四十到五十岁,女人会因为自己衰老的容颜而变得绝望,为自己不得不放弃已有的抱负和乐趣而感到气恼,所以她们都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性格也变得暴躁。对她们而言,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完成这个重大的牺牲,而过了这段时间,她们会分成两类。

很大一部分女人,那些仅仅依靠年轻美貌的女人,会变得痴呆,麻木,只能依靠打牌和宗教活动来脱离这种状态。人们往往很讨厌这样的女人,她们喜欢抱怨,还爱找麻烦,但心思并不坏。我们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严厉还是不严厉,她们没有思想和自己的生活方式,人云亦云,既不能理解别人的话,也不能区分好坏,可以说是一无所长。

还有少部分的女人,她们很有个性,很可贵,注重自己的理性培养;当她们失去肉体的乐趣之后,她们为自己建立了另外一种生活,并用曾经美化容颜的东西来美化自己的心灵。这样的女人往往有着很好的判断力,稳重,开朗,随和。她们用给人好感的善意和随着年龄增长而产生的风趣来代替迷人的美丽,就这样他们和年轻人亲近,让那些年轻人喜爱她们。她们那时完全不像您说得那么严厉乖僻,她们习惯了宽容、大度,思考人类的弱点,尤其是对自己青春的回忆,可能她们有点太随和了。

我最后告诉您的就是,我一直尝试着结交年老的妇女,我意识到她们的赞赏对我是很有用的。在我遇到的为数不少的这种人中,她们吸引我的原因,一是我可以获益,二是我也对她们颇有好感。我就先说这些吧,您现在那么容易激动,充满如此高尚的情操,我非常担心您可能会爱上您年老的姑母,把你们都埋葬在您待了很久的坟墓里,啊,我还是回归正题吧。

虽然您看上去好像迷上了您的小学生,但我并不相信她会对您的计划有多少作用。您就找到了她,并占有了她,这真是干得好!不过这并不算一种爱恋。说实话,这甚至不能算是十足的享受。因为您只是占有了她的肉体罢了。我并不谈论她的内心,我想您应该并不在意她的内心,但您却连她的大脑都没占有。您有没有意识到这点呢?我在她最近寄给我的信103中找到了这方面的证据;我会附上这封信,您可以自己判断。您看,她在谈到您的时候,把您称为德·范尔蒙先生;她的想法,包括被您启发的想法,都归结到了唐瑟尼身上;她没有叫他先生,一直就是叫他唐瑟尼。您可以从中发现她把唐瑟尼和其他的男人区分开来,即便在她委身于您的那段时间里,她也在他身边亲昵。如果您是这样所谓征服一个女子,她这样给您的困难也让您难以割舍,那您的确是一个要求不高、容易满足的人了!我并不反对您保留她,我也计划到了这点。但我不觉得这值得花费一刻钟时间,而且也应该适当约束她,比如,在她进一步忘记唐瑟尼之前,不应该让她接近唐瑟尼。

我们现在不谈论您的事了在说我自己之前,我还想对您说,您说的那种装病的方法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一点新意都没有。真的,子爵,您完全没有创意,而我有时候也会故伎重演,就像您可能看到的那样。但我还是会努力用细节来弥补,而事情的成功也证明我是对的。我还想再努力一下,尝试一场新的风流艳遇。必须承认,这件事并不困难,但可以让我稍微得到一点消遣,我现在真的很无聊。

从普雷旺那件事情之后,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忍受不了贝勒罗什了,他对我太过殷勤,表现得很亲热和崇敬,我真的受不了了。偶尔他也会对我生气,我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并一直想办法平息他的怒气,如果他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影响到我的声誉,但我怎么也不能让他明白道理。我为了不耗费更多的精力制服他,只能对他表示更多的爱情,但他似乎当真了。自那之后他就变得欣喜若狂,无休止似的,让我非常厌烦。我还注意到了他对我的那种带着侮辱意味的、充满信心的样子,还很淡定地觉得我会永远属于他。我是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如果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并让我始终依顺他,那他也未免太小瞧我了!他最近还告诉我说,我除了他就不会再爱上了别的男人了。我当时还很克制,并没有立马指出他的错误,告诉他实情。他可真是一个想要获得特权的可笑的大爷!他的确是个体格匀停、长相俊美的人,但总而言之不过是个爱情的工具而已。现在时间到了,我们就要分手了。

我在这半个月时间做了很多尝试,我采取了冷淡、任性、生气、争吵各种方法,不过这个死心眼的人怎么都不肯放手,所以逼得我只能采取激烈的手段。所以,我会把他带到乡间,后天就动身,和我们一起去的是几个不相干,而且没什么洞察力的人。我们在那的时候有着完全的自由,就好像单独在一起一样。我会在那里对他表现无限的恩爱和亲热,一直到他承受不了的地步。我们一整天的时间都缱绻着,难分难解,这样他一定比我更加迫切地想要结束这次旅行,但现在他却觉得这次旅行是一次巨大的幸福。如果他回来的时候,厌烦我的程度没有超过我厌烦他的程度,那您可以说,在这方面我不如您了解。

我借口说我要认真处理和我有着密切关系的诉讼案,隐居在了乡间,这场官司会在冬天开始的时候审理。对此我很高兴,因为如果一个人的财产始终没有确定,会让人很不舒服。其实我并不担心案件的结果,首先,我的律师们都证实说,我是有理的。即便我没有理,如果我不胜诉,那只能证明我太蠢了;我的对手不过是些年幼的未成年人和年老的监护人!但对这么一个重大的案子,我们不应该忽略任何东西,但如果我会因此胜诉,又能甩掉贝勒罗什,那我是不会惋惜浪费的时间的。

子爵,您猜谁会是我的下一个情人?我觉得您一定猜不出。算了,您应该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出的,告诉您吧,是唐瑟尼。您应该很吃惊吧?我怎么都不应该沦落到教育孩子的地步!但他的确值得别人刮目相看。他身上有着年轻人的气宇轩昂,但却没有年轻人的浅薄。在社交圈中他表现得很矜持和稳重,这足以打消别人对他的各种猜疑;而当他在私下和你亲近的时候,您也会觉得他很可爱。这并不意味着我和他有过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他的知心朋友。但在友谊之下,我好像看到了他对我强烈的爱恋,同时我觉得自己也很喜欢他。他既有才气,又很体贴,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为了那个愚蠢的伏朗奇而牺牲、糟蹋自己的才华和敏锐的心思,真是可惜!他以为爱上了她,我真希望他是错的。她完全配不上他!我并不是嫉妒她,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像是一场谋杀,我要解救唐瑟尼!子爵,我恳求您,不要让他接近塞茜尔(他还是习惯这么称呼她)。初恋的影响总比我们料想的要大,如果她现在看到他,尤其是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就没把握了。而等我回来,我会负责一切,一定不会出错。

本来我很想带个年轻人一起去,但我一直很谨慎,于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而且,我也很担心他发现我和贝勒罗什的关系,如果他看到了什么,我会很失望。我在他心中至少是纯洁的,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真的配上他。

一七**年十月十五日于巴黎

第一百一十四封信

德·都尔凡勒院长夫人致德·罗斯蒙德夫人

亲爱的朋友,我不能克制住内心的不安,也不知道您会不会回信给我,并忍不住向您打听。您说德·范尔蒙先生的身体没有问题,但我却不能表现得很安心。忧郁和拒绝社交交往很可能导致某种严重的疾病,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都会让人想要独处,人们有时会去责怪一个人脾气不好,其实更应该同情他的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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