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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一封信——第五十封信(14)

我知道我要让这个小说中主角遭遇一些障碍,他沉浸在幸福中什么都不做;啊,让他求助我吧,我会给他事情做的。可能是我估计错了,否则他也就不会睡得那么安稳了。应该让他早点意识到时间的价值,我觉得他一定会为自己浪费了时间而后悔。您说,他需要更多的神秘的气息,好吧,他以后不会缺少这种需要了。我很擅长让别人看出我的过错,如果不纠正这些过错,我就不会停止,我来告诉您我做了什么吧。

我前天回到家里看了您的信,觉得信写得很有见识,我认为您已经找到了病因,我只需要对症下药就可以了。但我要先休息一会儿,那个自己不知道累的骑士没有让我休息,我只是认为自己很困倦,可我没有睡意;我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唐瑟尼身上,有的时候,希望他摆脱那种懒散的样子,有的时候又想为此惩罚他,但这样自己也没法睡觉;我只会在周密的考虑了我的计划之后,才短暂地休息了两个小时。

我当天晚上就去了德·伏朗奇夫人家,我私下告诉她,我坚信她的女儿和唐瑟尼之间有比较危险的关系。她很敏锐地发现了您的看法,但却失去了判断力,她竟然告诉我说我弄错了,她的女儿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等等。我不能告诉她我知道的情况,但我列举了他们说的话,还说了他们眉目传情的样子,作为一个推崇德行的人,而且是她的朋友,我感到非常不安。我说话的时候就像一个虔诚的女信徒那样出色,为了能够打击到她,我还说我好像看到了他们间的来往书信。并补充说,有一天她女儿给我看了她书桌的抽屉,在里面有很多她保存的信。当德·伏朗奇夫人听到我问她,您知道经常和她通信的是谁的时候,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我甚至还看见了她眼睛里的泪水。于是就握着我的手说道:“谢谢您,我的朋友,我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说完这些之后,我向小姑娘走去,因为我没有和她母亲交谈很久,所以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很快我又离开了她,让她母亲不要在女儿面前提到我。我告诉她说,如果您的孩子信任我,就会告诉我心里话,这样我就可以给她一些不错的忠告,于是她很高兴地答应了。并表示自己一定会信守承诺,我相信她的话,我知道她一定会把洞察她女儿的心事的本事归功到自己身上。我这样就可以用一种友好的口气和小姑娘说话,也不会让德·伏朗奇夫人觉得我虚伪,这都是我要避免的情况。这样我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和那个姑娘待在一起,可以不被别人知道,也不会引起她母亲的怀疑。

我在那天晚上就利用了这个权利,在牌局结束后,我就叫小姑娘去了一个角落里,和她聊起了唐瑟尼。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我告诉她,她很快就可以看到唐瑟尼,这让她变得很激动,并暗自庆幸。她对着我把所有的愚蠢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我应该把抢走她的事物作为希望给她,这会让她得到更加明显的打击。我相信随着她痛苦的加深,她就会更加想要抓住机会得到补偿。其实,让一个注定要漂泊在情场上的人习惯这种重大的变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总而言之,为了和唐瑟尼快乐地在一起,她应该可以掉几滴眼泪吧?她疯狂地爱着他,好吧,我就告诉她,她是会得到他的,而且会在假设她没有遇到这场风暴之前就会得到他。这场噩梦在醒来的时候给我带来了甜美的滋味,总之我觉得她应该要感激我。我在这里用了一点狡猾的手段,我们还是要消遣的:

愚蠢的人活在世界上的目的是让我们拿他们当作日常的消遣60。

我回去的时候对自己非常满意,我想着,唐瑟尼要么因为遭到阻碍而变得振作,让他的爱情变得更加强烈,这样的话,我会努力帮他们;或者说他是一个愚蠢的人(我有时候都忍不住这么想),这样他会变得绝望,认输,如果这样的话,我已经尽力向他报了仇。与此同时,母亲会更加尊敬我,女儿会更重视我们的友谊,并增加对我的信任。而至于我关心的目标席尔库尔,既然现在我已经控制了他妻子的思想,而且这种控制一天比一天强,如果我不能找到很多方法依照我自己的意思来处置他,那我就太倒霉了,或者说太蠢了。我就想着这些美好的想法进入了梦乡,睡得很香甜,很晚才醒。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了母亲和女儿分别给我的两封短信,我只是想从您身上得到些许安慰,当我在两封信中看到这两句完全一样的话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一个人对两个人给予两种对立的安慰,但却成为这两种利益的代理人,这真是有趣。我就像是上帝,得到了瞎眼的凡人的完全不同的愿望,但却不能改变我的意旨。但我也曾摆脱这个让人害怕的角色,转而去扮演天使。按照教诲,我拜访了那些身处水深火热中的朋友61。

我先找了母亲,发现她很忧愁,曾经因为那个美貌的正经女子,她让您感到生气,这也为您报了一部分的仇,一切都很顺利。我现在只是担心德·伏朗奇夫人会趁机来赢得她女儿的信任,这其实并不困难,只要和女儿说话的时候表现的友善,即便是在提出劝告的时候,也要表现出自己宽容、慈爱的一面。不过她表现得并不高明,采取了严厉的方式,而我做的只是表达赞成。但她也差点破坏了我们的全部计划,她想把她女儿送回修道院,不过我却告诉她,只需要在唐瑟尼追求她女儿的时候,才有必要做出这样的威胁。我认为这样做能让她们两个变得谨慎,而我觉得这是成功的必备要素。

我随后去了女儿的房间,因为痛苦的表情,她变得非常好看!她只要多哭泣,就会看上去多了一点媚态,不过现在的她确实真心的在哭泣……这是我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这种娇媚可爱的眼神,就一直看着,感到非常惊讶。我开始只是稍微安慰了她一会儿,这却起了反作用,加深了她的痛苦,我用的那种方法几乎让她完全透不过气了。她停止了哭泣,我有一瞬间担心她会晕厥,她听了我的话躺下了,而我则充当了她的侍女。她并没有梳洗,头发散乱着,落到她裸露着的肩膀和胸脯上。我于是抱着她,让她在我怀里哭泣,她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着。啊,她太美了,如果抹大拉的马利亚62也是这样,她就会是一个具备危险魅力的悔过者并非一个道德罪人。

当这个忧伤的美人儿躺在床上之后,我就开始用心地安慰她,我先得让她放心,她不用担心会去修道院,同时因为我的话,她产生了偷偷见唐瑟尼的希望。我坐在床边说:“可惜他现在不在。”随后我开始大肆渲染这个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忘记自己的痛苦。如果她没有让我带信给唐瑟尼,我相信我们在分别的时候一定很满意,我一直拒绝那件事,主要是因为下面的原因,我想您也会认同我。

首先,这样我会被牵扯到唐瑟尼的事情里。但这却是我唯一可以给小姑娘的理由,但我们中还有很多别的理由。如果要一下子减轻这两个年轻人的痛苦,那就必须拿我自己的劳动成果去冒险。而且如果这件私情中再被牵扯进几个仆人,我不会因此而不快。如果按照我的计划,进展顺利,那么大家会在他们结婚之后马上知道,而想要散布这件私情,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佣人的嘴巴。即使这些佣人没有像平时那样没有说出去,我们也会说出去,并把泄露这件事的责任怪到他们身上,完全不用费什么力气。

您可以在今天让唐瑟尼有这样的想法,我并不相信小伏朗奇的侍女,小姑娘也不信任她,所以您可以向她推荐我的侍女,维克图娃。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我会努力让这个活动成功,要知道,保守秘密真正获益的是我们。啊,我还没有把故事说完呢。

当我拒绝为小沃朗人传递信件的时候,我还担心她会让我寄信,这个我是不能拒绝的。可能是因为她的心烦意乱,可能是因为无知,也可能她只关心回信,而不是她的信(她本人没有办法从邮局获得回信)。她当时没有对我说这个要求,为了不让她产生这种想法,或者用这种方法,我马上就决定要回到母亲那里,说服母亲让她女儿去乡间生活一段时间……去哪里呢?因为不高兴您的心开始狂跳吗?……去您姑妈家,年老的罗斯蒙德夫人家,今天德·伏朗奇夫人就会通知她。这样您就可以看到您的女信徒,她也不能再反对,说你们偷偷在一起会引来别人的议论。好在我亲自费心处理,才能让德·伏朗奇夫人来弥补对您的伤害。

但您可别只关心你的事情,而忽略这件事,您知道的,我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我认为您应担任两个年轻人的信使和顾问,您把她们的行为告诉唐瑟尼吧,并告诉他您可以帮他。对您来说,您眼前唯一的困难就是怎么让您的美人儿得到您的委任书,我们要尽快去除这个障碍,并告诉他可以通过我的侍女来做这件事,相信他是会答应的。对您的辛劳,您的报酬就是可以了解一个没怎么接触外界的女孩的内心秘密,这总是很有趣63。这个可怜的姑娘在把第一封信给您的时候,她的脸怎么会那么红?说实话,虽然大家不赞成这种心腹的角色,但对那些还要忙碌别的事情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消遣。

您得过来关照我们这出戏的结局了,您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要召集演员?准备工作做得不少,唐瑟尼也一定准备好了,在看到您信件之后,就会赶到那里。一个晚上,一次化妆,一扇窗,还要别的一些东西。如果小姑娘回来之后看到的和原来一样,那我就会责怪您。如果您觉得我应该鼓励她,那您可以尽管告诉我。在谈到保存信件的时候,我觉得这次的事情是一个很好的教训,我把她看作是我的学生,所以现在我就敢给她写信了。

忘了说,最初怀疑她保存信件的秘密被泄露的人很可能是她的侍女,而我则开始关注听忏悔的神父身上,这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子爵,再见,这是一封很长的信,甚至耽误了我吃饭的时间。我写这封信是出于自尊心和友情的要求,信应该会在下午三点前到我家,这就是我要求的。

您现在抱怨我吧,如果您敢的话,如果您受不了身边的诱惑,那您可以选择去德·B**伯爵的森林。您曾经说他是因为给同事提供快乐而保留了这片森林,难道这个人是所有人的朋友?啊,我真的饿了,再见。

一七**年九月九日于**

第六十四封信

唐瑟尼骑士致德·伏朗奇夫人(信的原件附在了第六十六封信,也就是子爵写给侯爵夫人的信里)

夫人,我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也不会计较您的行为,但为了这件给三个人带来的不幸的事情,我感到很难受,本来这三个人应该有更好的命运。不过,让我难受的不仅是因为我自己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而更是因为是我导致了这件事。我从昨天开始就想写信给您,但没法让自己鼓起勇气。但我只能勉强自己去做,因为我有很多话要告诉您,如果在您看来这封信没有条理,前后不连贯,您就会知道我现在处在了怎样痛苦的处境中,并对我报以几分宽容。

首先,请允许我对您信中的第一句话提出异议,我保证我没有利用您的信任和德·伏朗奇小姐的单纯,我始终都很尊重这两者。我只能决定我的行为,您应该要负责我的这种不由自主的感情,但我想加上一句,我和令爱之间的这种感情您可能并不是很满意,但我没有想要冒犯您。关于这个我不能告诉您巨大影响的问题,我只希望让您来当法官,而让我的信件作为证人。

您不让我以后再去您家,我很乐意服从您在这方面给出的任何知识,但我如果这样突然消失,您难道就不会遭到您想避免的议论吗?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敢给您的门房下令吗?我想强调的是,这对德·伏朗奇小姐要比对我还重要,我希望您权衡各方面利弊,不要因为自己的过度严厉而影响到审慎。我坚信,唯一能左右您的决定的就是您令爱的利益,我会等待着您的新指示。

但如果您同意让我偶尔过来问候您的话,我可以郑重地向您保证,我不会利用这种机会来和德·伏朗奇小姐交谈,或者给她什么信件。我担心因为这样会损害她的名誉,我愿意为此做牺牲,当然我的这种牺牲如果能偶尔看到她,就会得到补偿。

您说您要根据我的行为来决定德·伏朗奇小姐的命运,我仅有的答复就是我在上面信中说到的一切。如果我还有更多的承诺的话,那一定是在骗您,那种用卑鄙手法勾引女性的人往往会根据情况来调整自己的计划,并暗自盘算。但我的这种充满活力的爱情只包含了两种情感:勇敢和忠贞。

啊?我同意让德·伏朗奇小姐忘记我?我也忘记她?一定不会!我会永远忠诚于她,她已经接受了我的誓言,我在这里再说一下这个誓言。不好意思夫人,我把话题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主题上吧。

我还想和您商量有关您问我要回那些信件的事,我对您在我身上发现了很多过错感到难受,除了这些过错,还有一项拒绝。我想请您听我解释,再为我的这些理由作出您的判断。您一定要记住,当我失去了和您的友谊之后,对我来说,唯一的安慰就是让您对我保住您的尊重。

我一向都认为德·伏朗奇小姐的书信是很宝贵的,现在它们已经变得更宝贵了,它们也是我仅剩下的财富了,我只能通过这些信件来回想一种充满乐趣的生活。请您相信,我会毫不犹豫地为您做出这样的牺牲,并表示我对您的尊重,这样的愿望会让我忘记失去信件的惋惜。但因为这个原因,我没有这么做,我也不认为您会为这些理由来指责我。

您是了解德·伏朗奇小姐的秘密,但请允许我说一句,我觉得这不过是您意料外的收获,而不是得到女儿信任造成的。我不会指责您的这种出于母亲的关怀而采取的措施,我会尊重您,但我不能因为您的权利而免除我自己的义务。不要辜负别人给我们的信任是最神圣的一件任务,别人只愿意告诉我内心的秘密,但我却把它告诉了另一个人,这就是我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如果您的女儿想要告诉您这些秘密,她一定会直接说,她的信对您不会有什么帮助。反之,如果她不愿意告诉您这些秘密,那我自己也不会告诉您。

夫人,请您放心,您说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在关系到德·伏朗奇小姐利害关系的问题上,我会和您一样考虑周全。为了打消您的担忧,我把什么都考虑到了,就目前而言,信上写着有待焚烧的字样,而现在则被改成了德·伏朗奇夫人所有。我这样做是为了告诉您,我是不会归还的,但这并非因为信里有一些让您不满的感情,所以不敢让您看到。

夫人,这封信很长了,如果看完信,您还怀疑我对您坦诚的感情和深切的敬意,也不认为我会后悔那些引起您不快的事情,那么这封信就还不够长,我荣幸地是您的……

一七**年九月九日于**

第六十五封信

唐瑟尼骑士致塞茜尔·伏朗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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