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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祭品

风之纽因斯大陆.伽罗神国.密林之城塔伽.太阳通天塔庙

空气里漂浮着湿润而温热的泥土的气味,这是在天星森林里的唯一一处人类遗迹。

浓密的树荫掩盖着一座金色的塔形建筑。

塔身上散布着阳光照出来的细碎金斑。

在密林掩盖之下第土地,是常年堆积的树叶腐烂形成的沼泽,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在沼泽上,漂浮着一段段枯木一样的物体,是沼泽里最凶恶的淡水鳄。

透过层层掩映的葱郁丛林,能够看到一棵老树盘根错节缠绕在塔身上。在老树上,好像还有着许多小人在走动。

而且有不少人已经爬上了巨大的塔身,好像在找着些什么。

毫无疑问,这正是罗神宫的树神宫殿。

而树神盘绕扎根的塔形建筑,正是太阳通天塔庙。

这是一座非常巨大的圆形遗迹。

从树神宫殿上俯瞰,能够发现以最中央的塔庙为圆心,辐射出两条庞大的虚线,在每条线的终端都站立着一个巨大的石雕,由于上万年的风雨冲刷腐蚀,基本已经看不清楚原貌了。

或许也正是它们的原因,这遗迹里根本没有魂兽活动的踪迹。

他们是最衷心的侍卫,一直屹立在这太阳塔庙之外,守卫着这座塔庙。

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些毫无生气的石雕,而是在塔庙旁侧卧着的一只石狐。

在塔庙的旁边,雕刻着着一只侧卧的仰首望向北方的狐狸,历经无数的岁月,狐狸雕像也被打磨的看不清楚真面目,但是依旧可以感觉出来气势恢宏。

“树神大人,这里怎么可能是一座陵墓呢?”

即使是身居高位,读过无数古籍的洛尔,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虽然很平静,但是眼睛里的惊愕依旧出卖了他。

诚然。这不是疑问,会这样问,就代表他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了。

树神不知活过了多少岁月,不知道见证了多少被历史长河淹没的无数的历史真相。

他看了看远方的石狐雕像,拄着手杖,就靠着巨大的真身枝丫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洛尔看树神凝视石狐雕像的时候,总觉得有种畏惧。

树神的声音非常苍凉,娓娓道来的时候竟然让人好像故事就发生在了他们面前。

树神还不是现在的树神,那时候,他刚刚生出自己的意识不过千年。但是透过庞大而敏感的根系,它能知道身边发生的许多事情。

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来。树神能够很明显的感知出来,他们不同于普通的伽罗神国人,他们身上带着寒冷的冰雪气息,但是当时它也没有在乎,人类向来是作为它的养分的。

不过这些人对付魂兽好像很有一套,在提及这里的时候,树神一笔带过了,洛尔猜测这一段时间恐怕在树神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以至于他都不愿意提起。

但是最后他们也没有杀死它,因为树神本身就是一棵珍贵的树种,它体内的树脂对他们有些用处,所以他们只是围绕着他修筑了一些建筑。

以植物特有的敏锐感觉,他能够感受到他们之中的气氛非常凝重,而且他在他们之中察觉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

而恐怕事情就和这个气息有关。

最终,树神还是看到了到了那个气息的主人,那是一只狐狸。

它浑身雪白,有着两只尖尖的耳朵,蓬松巨大的尾巴,不过奇怪的是在它身上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魂力,但是它的身体里却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树神。

不过当初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种感觉就像羽毛在撩拨着他的心尖。

以至于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

他能感受到它是一只魂兽,这种魂兽和人类亲密的感受让树神觉得特别别扭。

他们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树神也在等,反正他的时间很多。

就这样过了几天,当一条大蛇追来的时候,树神再也提不起贪婪的勇气。

时隔几万年,树神依旧能够记得他身上让他心悸,让他窒息的威压,黑云被他束缚在身之下,像是崩裂的黑色天际。

它的鳞片是灿金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金色的光泽,它的身上,有着两道深入脊骨的伤口,看形状应该是被两只巨大的手生生撕开的。

两方爆发了剧烈的战争,这时候树神才知道,它们以它为中心建造的是什么。

一只黄金箭。他被铸造成一只巨大的箭矢。

惨烈的战斗过程树神没有进行赘述。

只是最后树神被连根拔起,狠狠的扎进了巨蛇的七寸。

树神离开了土地,虚弱得很快。就在它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对它来说无异于一阵甘霖的东西。

巨蛇的血液。

他就这样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不过在之后,树神再也没有看到过那群人和那只狐狸。

事情讲到这里就洛尔就基本明白了一个大概了。

这只石狐,恐怕就是当初树神所见的那只白狐的雕像了。

不过树神肯定在个中细节有一些隐瞒。因为有的地方疑点非常多,比如说巨蛇最后到底去了哪里,树神不可能没有猜测。

就在这时,一个侍者过来禀报。

说,找到了。

洛尔看向树神。

树神的眼神渺远,视线一直在天星森林之中,森林的入口以及森林的最中心徘徊,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洛尔有意无意的看着树神,他在进入天星森林以后一直心不在焉。

树神站定了好一会儿,陷入了沉思,以至于洛尔的注视他都没有察觉。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该会来的。

不管第三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但是他的出现就是一个信号。

他要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现在要面对那只狐狸的,是他,代表了邪眼细金鳞巨蟒。

有一点他的确没有告诉洛尔。

这数千年,他和罗神宫合作,为他们提供庇护,而他们,则想尽一切手段,从蛛蝎司暮手上换取邪眼细金鳞巨蟒的尸块。

但是那只是一个借口。

是借他们的手在清扫它。但是显然,已经迟了。

这个世界的空气已经不适合他了。

他被迫成为了一个背叛者。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回头的余地,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沿着当前的路,一直走下去。

这是最后一战。

或者说献祭。

“让你的人先停下来,我的一个老朋友来了。”

说完,绿光闪烁,已然不见了树神的身影。

风之纽因斯大陆.伽罗神国.天星森林中心

一个清澈的小湖。

任谁都想不到,在以凶恶危险著称于世的天星森林的最中央,竟然会是这样一片景象。

湖泊被无数高耸入云的巨树掩盖着,即使是从高空,夜晚齐全看不到下面如诗如画的景象。

在湖泊旁边,是一颗怪异的矮树,树歪歪倒到,向着湖面内倾斜,奇异的是,树体浑身泛着漂亮的绿光,树叶绿得仿佛像是一片片翡翠,它的身上缠绕着明暗不定的深绿色图腾。

湖泊并没有多深,并且非常清澈,能看到水底细细的沙粒。

在微风的吹拂下,湖面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似乎和其他的小湖并没有什么不同。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万年之前,上次还没有这棵树。

在湖边的细密草地上,坐着一个女人。

因为这里的空气非常湿润,草尖上甚至还挂着一点点的露珠。

但是这些都好像静止了一样,被渲染成一片宝石蓝。

她的两条美腿非常修长,穿着一件宝蓝色的旗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旗袍上蓝色从上到下渐变深沉,就像是从天空到深海。

她的眼睛旁边,有着几片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的细碎鳞片。

如果看得久了,就会发现这些鳞片,在光芒的照射下,显现出淡淡的灿金色。

没有穿鞋子,小巧白净的玉足踏在蓝宝石草地上,在她的身上,还缠绕着着一条湛蓝得甚至于有些空灵的璀璨宝石蝎尾。

美好得让人不愿意破坏这画卷一样的情景。

“司暮,我来了。”树神沧桑的声音响起。

“苦了你了。”

树神脸上是释然的表情,“新的一个已经出现了,如果能够打破这个格局,那么捐我残躯又有何妨?”

司暮从草地上站起来,她的身材非常高挑,一条宝石蝎尾在身后微微摆动,从气势上就给人一种难以明喻的威压。“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嘱咐你,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走吧,要深入源头还要花费些功夫。”

风之纽因斯大陆.伽罗神国.密林之城塔伽.太阳通天塔庙

塔庙里的黑暗如同潮水一样,淹没了树神和司暮的身躯。

四处涌来的黑暗像是许多只无形的手在掐着他们的脖子,心理上的压抑要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脚下的地面踩着嘎嘣作响,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风化酥软之后形成的厚厚一层骨粉。

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感觉。司暮在前面带路。

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心里的压抑感也渐渐消退下去,呼吸也顺畅很多,只不过由于通风并不是很良好,空气里留着说不出来的难闻味道。

两个人经过的地方渐渐亮起一点点绿色的磷火。

可以看出来,这里并不是完全的石质结构,还有许多腐朽的木头架子,而且有着许多久远人类活动的痕迹,想来是那群人修建这座塔庙的时候所留下来的。

和修建塔庙所用的石质材料不同,塔庙里的石头是一种黄色带有黄褐色浑浊斑驳却偏偏又给人以半透明的感觉。

洛尔在塔庙一个不起眼的裂缝旁边坐了许久,从裂缝里吹出来带着说不出味道的热风。

洛尔看着裂口里的浓厚的黑暗。突然有种让他浑身都颤抖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呼——。”“吸——。”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种不自然的感觉来自哪里。

洞口的气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规律的不停的翕动。

像极了这无尽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看了看远方,树神还没回来。

“所有还有战斗力的魂师,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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