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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破晓

“很近了!”

一行人奔向走廊的尽头,左转,清风哲猛然刹住脚步:“到了,刀剑的气息,就在这里。”

一行人迈步走进大厅,大厅的尽头,约一米高的台阶上,一个身影背对着众人而坐。

左银悟蹙起双眉:“这是……”

清风哲面色凝重,吐出两个字:“是彦。”

几人一惊,背对着他们的人,虽然依稀可以看出穿着警卫队的风衣,但是却有着一头紫色的长发。黎鹰南恍然:“是这样啊,魔兽灵丝暴走之后的形态。”

风秋枫看向远处的一页,急声道:“那还等什么,走吧!”

“等一下!”奈良惜月拦住了他,她向前一步缓缓抬起左手,可指尖就像触到了什么一样,一阵闪电火花之间,淡黑色灵丝构成了结界清晰可见。奈凉惜月迅速收手:“果然,是结界——昼魅。”

雏雨眨巴着眼睛:“昼魅……那是什么?”

奈凉惜月缓声答道:“我以前呆的组织里,曾经见到过萧笑给人封印魔兽灵丝,出现过这个结界。”

“是彦布下的吗?”逐风问道。

“不,”奈凉惜月摇头,“应该是魔兽灵丝暴走后自发形成的,不过能到形成昼魅的程度,彦可能已经意识混乱了。”

左银悟“啧”了一声,一手按着结界壁,激起一片火花四溅,他沉声道:“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进去喽?”

沉默了片刻,清风哲忽而开口道:“我想,我能进去。”“怎么说?”黎鹰南略带惊异回头道。

清风哲面不改色地向前走去;“刀剑在呼唤剑刀,”一步跨出,迈进结界,结界却毫无反应。“果然,”他回过头对微怔的几人道,“这两柄神器的灵丝一直围绕在我周围,能够将我送进来,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把彦带回来。”

“这是......哪儿?”羽彦缓缓睁开双眼,抬手揉着眉心,“该死,头好痛。”一片漆黑的夜晚中,不远处小房子里的灯光显得愈加温暖。羽彦望过去,不由地眯起双眸:“这不是.....我家吗?”打四岁起就开始独居的自己,在这样的夜晚看见自己家亮着灯光,着实有些诡异。

羽彦走上前去在门前站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抬手,门没上锁,羽彦伸手推开了门。

”是彦儿吗?怎么这么晚,队里很忙吗?“女子的声音自房内传来,羽彦瞳孔暮得收缩——这是母亲的声音,自己绝对不会听错的,母亲的声音。莫名的情绪如鲠在喉,羽彦向前走去,脚步不由的越来越快,穿过走廊,进入客厅,不禁一怔。

房内洋溢着温暖明亮的灯光,母亲在餐桌旁摆着碗筷,餐桌旁坐着一个并不算陌生的男子,男子的脸,她知道,她曾在家里的某张照片上见过,在那张照片里,男子和自己的母亲并肩站着——他是父亲,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父亲笑道:”彦,快过来,饭菜都要凉了。“

羽彦迈开步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坐下的。

眼前一片氤氲。

这些是自己从未有过,将来也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一滴清泪缓缓滑下,滴落在面前的汤里。

”叮——“

一声清灵的声响,周围的事物消失了。羽彦低着头,泪水砸在一个人的鼻尖上,那个人,正是年幼时候的自己。她抬起头,恍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花田,郁郁葱葱的草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一行一行的木架,木架上绑满了象征朝舞节的红色风车。

年幼的自己抚了抚鼻尖,转身向母亲跑去:“妈妈,妈妈,下雨了!”裤脚蹭到路边的白苍兰花,一滴晶露顺着花瓣泣下,打在地上混着尘土四散溅起,然后再次落下,无声无息。

母亲拉着年幼的羽彦道:“下雨了,我们回家吧。”手中的伞在地上划过,被羽彦的母亲缓缓举起,带起的尘土在空中划过一个悬浮的半圆,白底墨花的伞下,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羽彦迈步便想追上去,迎面而来一阵潮湿的风,“哗啦啦”得袭卷过两侧木架上的红色风车,她渐渐停下了步伐,抬起头望向苍穹。

自己为什么会想追上去呢?

母亲身边不是有一个羽彦了吗?

那自己的存在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身穿黑斗篷的人与母亲擦肩而过,迎面向自己走来。

来人在羽彦面前停下,她低垂着头,黑色的帽檐遮住了脸。

“想拥有这一切吗?”

羽彦眯起双眸,没有应声。

面前的黑斗篷笑道:“我知道,你很想吧。”

“闭嘴!”羽彦沉下脸色。

“但你也很清楚,不可能的。”

“我让你闭嘴。”羽彦一手扶上刀剑。

“啊啦,被我说中了很生气啊,你从心底里,一直没办法热爱这个夺走了你应有之物的世界吧,想要破坏掉吗?这一切。”

“呵,”羽彦冷笑一声,“装神弄鬼的家伙,不明白状况,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说着猛然一手掀开了对方的帽子。

可映入眼帘的那张狞笑的脸,紫眸,紫发,略显的獠牙,却分明是自己的脸。

对面的自己狞笑道:“胡说?可我明明.....就是你啊!”

清风哲走向羽彦,前方的羽彦听到声响本能地转过身以攻击的姿态冲过来,清风哲侧身躲过,一手擒住羽彦的右手腕顺势带过来,迅速转过身将羽彦圈在怀里,紧紧锁住。羽彦还在挣扎着,忽而一转脸看到了墙壁上镜子中的自己,她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洞的目光逐渐有了聚焦。

紫眸,紫发,略显的獠牙。现实和幻境,一瞬间重合在了一起。

“不是.....不是这样.....我......”羽彦的灵丝更加狂躁了,清风哲见状左手迅速把羽彦转过来转移视线,同时右手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镜子。羽彦就在这时一把推开了清风哲,连退几步。

想要破坏掉吗?这一切。

可我明明.....就是你啊!

羽彦的魔兽灵丝爆发出来,紫色的发无风自动,灵丝向上冲破宫殿的顶直上泛着丝丝白光的天空。

羽彦跪倒在地,她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心脏的部位。

我.....并不是这样的......

清风哲快步过去跪坐在地紧紧抱住羽彦,他能明显感受到,羽彦的灵丝波动依然混乱,于是他一手撩开羽彦耳侧的发,俯首轻声道:“彦,回来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羽彦的意识一片混乱,不同的人,断断续续的话在脑海中乱窜。

母亲道:“彦儿,过来。”

神棍道:“小妹妹,我看你印堂发黑啊。”

左银悟道:“彦,我现在就.....”

黎鹰南道:“唉,我又要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了。”

冰寒道:“这就是真相。”

姬涅离道:“只是,她像她罢了。”

天下道:“我是不会让危险品通过考核的。”

沐焱道:“名为沐焱,真是讽刺。”

逐风道:“我们的杀戮,也许是对更多人的救赎。”

雏雨道:“彦,危险!”

奈凉惜月道:“但是和你们一起走到这一步是我没有想到的。”

风秋枫道:“这种问题,不要问我啦。”

清风哲道:“我一只手便可以斗得过全世界,只要你握着我的另一只手。”

沐焱啦,玖月冥啦......说什么他们一直活在过去已崩塌的世界中,可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浮现,不同的声音交错重叠中,他们呼唤着她:彦,羽彦,副长,少主,小彦.....

骤起的风沙迎面扑来,羽彦抬手挡在面前,她想追上他们,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伐。

就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羽彦挡住风沙的手:“别怕,抬头看看我。”

羽彦抬头望去,是清风哲。他沉声道:“彦,回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风沙渐住,不远处的身影纷纷变得清晰起来,清风哲拉着她,奔向那群人。

一直没办法热爱这个夺走了你应有之物的世界吧。

不清楚状况,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羽彦缓缓睁开双眸,轻声唤道:“.....哲...”清风哲松了一口气,柔声道:“我在.....我一直都在。”羽彦的灵丝逐渐平静下来,昼魅缓缓消失,黎鹰南一行人迅速赶过来。

东方的天空浮起一丝丝红晕,初阳渐渐高出地平线,第一缕光芒顺着宫殿顶的破洞倾洒进来,笼罩着羽彦和清风哲。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了,羽彦抬头望着身周的人们,原来,内心的空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填补了。

原来,手心里一直紧紧握着的,是羁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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