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大学招生考试报名，从零点开始到中午十二点结束。
在这期间，登录东南大学官网，提交报名材料，身份证明，学籍证明以及档案履历等等，再交一笔挺昂贵的报名费，就可以报名。
湛泉没有学籍证明，不过司徒尚给他的档案记录是在军部研究院长大，倒也可以顺利过关。
系统审核效率高得令人发指，不过刚刚提交上材料，审核通过的通知就和考试地址、考号、考试安排等凝为一张虚拟卡发过来了。
这张虚拟卡就是考证，储存在个人数字空间里。
湛泉站在阳台上，吹着风，目光从那如一整块翡翠的碧蓝天空，转移到不远处钢铁丛林般的密集建筑中，最后定格在天边那巍峨高耸的白色能源塔上。
能源塔是基地最高的建筑，足有其他建筑平均的两三倍高。无论在基地哪里，人们都至少能看见一座能源塔。
人们每天出房门，总会习惯性、无意识地抬头找能源塔，似乎只有看到了那高高伫立的能源塔，心中才会安定。
因为东南基地的特殊地形和拥有世界上最大水电站，这里共有十座能源塔，而它们发射组成的红外网和激光网就是基地抵御异兽侵袭的基本手段。
其实基地中也并非真的就没有任何异兽异鸟了。
比如麻雀、鸽子等一些从前城市中极为常见的鸟类，不过对人类并没有威胁性，不仅如此，它们反而依赖人类基地的保护存活繁衍。
又比如猫、狗，它们虽然进化成了相对强大的异兽，但基于人类几千年来的训化，也不会对人类产生太大威胁。反倒由于大灾难时，作为宠物的它们被人们带着逃难，而进化得对人类更加忠诚。
像这样的宠物，尤其是经训练后成为所谓“猎宠”的，更是武者的好伙伴。不过至少在目前，它们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起的：不仅食物、医药和场地费用平常人难以承当，它们需要的各种证明，非武者家庭也难以办理得起。
与猫狗相反的是，猪、牛、鸡等之类家畜虽然大多都死在灾难中，但活下来的皆变得野性十足、凶猛十分，被归入危险异兽类在。
所以说，比起外面，基地中就太安逸了。
湛泉从阳台一跃到楼下，小跑着出了门。
……
“母亲说你报考了东南军校。”平淡的陈述语气。
“是。”顾宸看向光屏里一身笔挺军装、年轻冷肃的女人，点头。
“既然报了就好好努力。”年轻女人话语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我知道了。”顾宸微微垂眼。
女人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就关闭了光屏。
简短而冷淡的对话，不像是姐弟，反像是上级和下级。
顾北是顾宸的亲生姐姐，不过从小就被养在顾家本家。顾北是真正的天才，无论是在修炼、军事还是政治上……她是被顾家当作继承人培养的。
她确实很出色，非常出色，出色到顾宸怎么赶也赶不上，但……她可还记她是爸妈的女儿，恐怕在她眼里就只剩下争权夺利了吧？
顾宸深吐了口气，转身就走出影音室。
“宸儿，你姐姐来电话啦?”见顾宸从楼上下来，顾老夫人慈爱的问道，“她说什么？”
顾老爷子也放下手里的书，看过来。
“姐说让我好好努力加油。”顾宸顿了顿下楼的脚步，说道。
闻言，顾老夫人不由露出笑容，“是应这样。”
顾老爷子亦是面色欣慰的点头。
两个孙子孙女互相之间感情好才是最令老人高兴的，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一家人也要亲亲热热、和和美美的才好。
……
边水小区，高高的楼层上，小小的廉租房拥挤而狭窄。
“乐儿是被妈拖累了。”面容憔悴的吴母坐在旧沙发上，满是愧疚。
“妈，您这是说什么话，哪有什么拖累的，倒是我让家里负担太重了。”吴乐蹲下来，握着母亲瘦弱的手。
吴母苦笑着摇摇头。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父微微叹了口气，是他无能，不能让妻儿过上好日子。但乐儿怎么也不能被他们耽误了，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乐儿上军校，吴父心里发狠。
“乐儿，你去上军校吧，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吴父搓了搓手，先去向建筑队里的兄弟们借点，筹齐这次学费再说。
“嗯，哥哥你去吧！大不了我就不去上学了，也好在家里帮妈妈。”妹妹吴音仰起小脸，认认真真地说道。
“爸，妹妹。”吴乐不由无奈，感情他说了这么久，他们还没明白啊，心中却是暖暖的，这就是家人，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
“爸，你们误会了。我是说只要我通过了招生考试，学校就会给我贷款，每学年至少二十万。”吴乐笑着说道，“这样我不仅不需要从家里拿钱，还可以每年补贴家里好几万。”
二十万？吴父吴母都吓了一跳，吴音也不由睁大了乌黑的眼睛，二十万，那得多少钱。
二十万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还是吴父最先冷静下来，“那你以后，若是还不了钱，那岂不是把命卖给了他们？”
吴母亦冷静下来，看着吴乐。
“爸，妈，等我成了武者，还清这点钱，不过小意思。”吴乐轻松地说道，他没有告诉家人，如果学年考核没有入前两百就不能继续贷款的事情。
那倒是。吴父吴母虽然仍有点惶惶然，还是点了点头。
武者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对他们简直就是两个阶级的存在，但是他们就是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自己的儿子会成为武者。
……
湛家。
“扣扣。”
“进来吧。”依旧严厉却掩饰不了疲惫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祖母……”湛谨推开门走了进来，却欲言又止。
宽敞明亮的书房里，祖母坐在落地窗边的藤椅上，对着阳光一页一页轻轻翻着茶几上的一本相册。
“什么事？”柏岚翻着相册，也不抬头，“过来，坐吧。”
她一如五十年前，华贵雍容，端庄优雅，看起来就像是盛唐古画里的人物，可望不可即，甚至有时是没有人情味的。
湛谨走过去，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柏岚身边，有些好奇地看向茶几上的相册。
相册的主人公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孩，随着相册不断翻页，照片里的人也从一个别扭小孩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
少年的眼睛，分外清凉，仿佛穿透维度看着她。
少年穿着简雅的白衬衫，干干净净、与世无争地在那里，在照片所拍摄下来的那个时空。
再看照片右下角，皆印着五十几年前的日期。
湛谨有些疑惑，照片里的少年显然不是父亲，也不是表叔，那……是谁呢。
柏岚指尖轻轻触碰着照片，半晌，轻轻笑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回来了，只是，怎么也看不清面容。”
湛谨看着照片，又是好奇，又是疑惑，“他是谁呀，祖母。”
“他是你们大伯。”
柏岚端详着最后一张照片中，眉眼分外清冷的长子，平淡开口。
毕竟五十年都过去了，毕竟都过去了五十年，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再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唯逝者已逝而已。
柏岚微不可察地一叹。
湛谨已经回想起来，她小时候，曾听妈妈无意中提起过，其实，爸爸本来还有一个哥哥，天资卓绝……
只是没待她好奇再问，妈妈就转移了话题，渐渐的她也就忘了。
大概与大伯有关的事成了家里人的伤痛，谁也不愿再提起。
大伯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那些照片里，无论是幼年还是少年，没有一张能笑得开怀，唯有的几张也不过是嘴角微微一点弧度。
湛谨想着那双清凉透澈的眼睛，不由惋惜。
……
如东南军校这样的国内顶尖大学，在国内各个基地都设有若干个考核区，择优录取，而其他国家的考生则需要递上国家级别的推荐书。
湛泉和顾宸两人到考核区时，外面已经等了很多考生，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忐忑，或兴奋，或深沉内敛，或锋芒毕露。
考核区所在整个地区都被戒严，内外均有军队严密把守，从上往下看整个考核区就像一把倒扣的巨大勺子。
此时才下午两点，离入场还有半个小时。
湛泉和顾宸几人对了一下虚拟卡，他和顾宸恰好被分在3区，黄磊和陈小可在4区，而吴乐一人在7区。
至于白远，他报考科技院，考核地点并不在这里。
入场时间到，相互鼓励几句后，四人就在总入口处分开，湛泉和顾宸找到3区的入口，凭虚拟卡进去。
每个分区都有两千名考生，不过里面并不显得拥挤。
只是，想想全国那么多考核区，每个考核区又有七八个分区，却一共只录取一千人，只有一个分区总人数的一半。
足见竞争之激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