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似平静的日子,因为曾经搅起的风波而暗涛汹涌。
“荆二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中村部落的部落长巫成英也是拄着杖,在中村部落渡口的寒风中候着。下来的一行人,个个非富即贵,所形成的气场也压迫得众人喘不过气来。而巫家部落长、长老一众高层一个也没缺席。
接待规格甚为隆重,想来也只是荆家人随意一个口信,便让中村部落的众人候了近两个时辰。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有怨言,就是他们的大长老,近七十龄,也是硬撑着。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荆家的客船。
“巫兄,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啊!”前面一人拱手有些歉意道。
这人即是众人口中所称谓的荆二爷荆孟全了,就四十许的年纪。
“荆二爷能光顾我们部落,实乃我巫家之福啊!快请上轿,荆二爷,别让风给寒着了!”巫成英侧身让过,身后一顶宽大的暖轿抬上前来。
“巫兄,那我就先上了!”荆孟全也不客气,直接上得轿去,里面炉火烧得通红,暖烘烘的让人惬意无比。
巫成英却是没给自己等人备轿,怕是让人不喜,只紧跟着往部落议事厅而去。
中村部落的议事厅也是奢华得紧,金雕银饰,辉煌耀眼之极。荆孟全自然就被请上主事之首席,一行七八人也安排了座次,巫成英等人左右顺列下去。端上来的瓜果也是自坊市中采办而来,丰富之极。
荆孟全见众人都坐定,便开口询道:“巫兄,这次来可是听说你们栽到南岩部落手中了?”
“唉!多谢荆二爷记挂。不过确实是流年不利,我们部落和流炎部落都折损了不少人在他们手中!可恨啦!”巫成英自然是咬牙切齿道。后面一众长老们也是恨意滔天,真欲将这房顶给掀开去!
“是听说你们折损不小啊!当时我们荆家也是不好干涉,不然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在我们的渡船上啊!”荆孟全也是有些无奈的道。
“这哪能和荆家扯上关系呢,是我们自己的人办事不利啊!唉真恨不得给他们全灭了才解我心头之恨!”巫成英恨意不减,似有越烧越旺之势。
“恰好又是年前,这个年可过得不安心啊!”荆孟全特别在“不安心”几字上拉长了音,但却是没抬头,品着热茶呢。
“既然他们让我们年过得不安心,那么我们也不会让他们这个年过得安心!”巫成英此时像是下什么决心一般。
“你们若是真有此打算,我们荆家虽然不能助拳,但主持下公道还是可以的!”荆孟全放下茶盏,这才抬起头来,可那奸计得逞的眼神瞬息便如同没入茶碗中一般,分毫不现。
“真的?荆二爷真愿意来主持公道?”巫成英此时那颓废的神情一扫而光,只觉这便是天赐良机!
“当然!我想,我们在高州府地界应该还有几份薄面,他南岩部落应该还得在我面前低调些才是!不过呢,由于我们不方便出手,所以流炎部落那边我也是安排人去说动了,想来事无不成的道理!”荆孟全不紧不慢的道。
“那太好了,有荆二爷出面,那我就看着南岩部落那些人给跪在我面前!”巫成英恶狠狠的道,双眼中的凶光与兽禽无两样。
“我说过,你们之间该怎么清算是你们的事,我们不会看见的!如果你们就如此狠劲,那我们就没必要参与进来了!”荆孟全略显失望道。
“那……那……荆二爷,难不成要我们灭他族不成?这可是在高州府说不过去啊!”巫成英此时倒是结巴起来了。一直以为自己够狠的了,没想到荆家随意来个人便将灭族之事如此轻描淡写!
“放心好了,我会帮你们顶住风头的!不过此后得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等三五年风头过去了,你们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如此可有难度?”荆孟全这般安排,那自是再好不过。
“当然没问题!全凭二爷吩咐便是!”巫成英此时便觉意气风发,只想立马大干一场的架式。
“当然了,还有辰州府的单于家,也是要参与进来。你们看看,是不是更有胜算些?”荆孟全这般言语,似这一切尽皆掌握中,轻描淡写便汇聚了两地三个家族。算计一个部落哪还需要他们动刀兵?
不欺人,只不过是不值得欺而已。若非人家觉来南岸地部落的发展似是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不欺则已,欺则必算计致死不可!如此歹毒之人,如此主事之帮众,屹立高州府地域万年之久,论其手段,谁人可及!
“太感谢荆二爷周旋了!若是灭去南岩、新田和黑山部落,所得财物我中村部落分文不取,全用来孝敬荆家如何?”巫成英此时也觉这人如假寐之猛虎,若不小心应对,只怕他中村部落也被吃掉,估计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来。
“这个就与我无关了,你们商量着办吧!”荆孟全稍微将“与我无关”四字顿了一顿,想必聪明人自会明白。
“怎会和二爷无关呢,二爷替我们操心这事,自然不能让二爷寒心便是!”说罢便招呼人去取银钱去了。
“我们跟单于家商定的是五日后天黑于南岩部落汇合,趁夜黑灭去南岩部落的主力后,余下一部分人清理现场。其余人则快速集结,我荆家提供快船可于凌晨赶到新田部落。中午前结束,晚上可赶到黑山部落。也就是说我们只打算用两夜一天的时间便结束战事,中间一点都不能延误!”荆孟全说到最后,脸上哪还有半点谦和!
“二爷安排得极为妥当,我们定当遵守照办,无须您再操心便是。”巫成英都花甲之龄了,却还得在权贵面前鞠躬屈膝,实为欠妥。不过正所谓人各有志,何苦强求!
最后,荆孟全又将巫成英招至身前,一阵密语,这才停歇下来。
“事已谈妥,我们就不叨扰了,这就告辞!”荆孟全起得身来,抬步欲行。
“二爷,我这刚温好酒菜,当小饮两杯,御去身上寒气才好回返啊!”巫成英急忙上前劝道。
“不用了,我们渡船上自备有酒菜,无须劳烦。再说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误了才是。”荆孟全并无留恋之意,巫成英也不好强留。只好招了招手,那人走向前来,盘中托着一封信笺,内里装两万两银票。
巫成军接过托盘,送至荆孟全身侧,低声道:“既然二爷忙,我也不好再久留了。这里是些盘缠,请二爷定当笑纳才是!”
“既然巫兄如此客气,我也就不矫情了。”说罢,便偏头示意了一下,巫成英自然就将银票递与其身侧之人。那人将信笺取到手中,掂量一番,随后哂然一笑,便藏于袖中了。
荆孟全见此,脸上笑意才盛了几分。而巫成英等人见此,心中也才松了一口气来。
当一众人等再次顶着寒风将荆孟全等人送回渡船后,才将胸中憋屈之气给呼了出来。做孙子不好做,说话,语气,行路无不担着小心。虽是探讨灭敌大计,可人家只动动嘴皮子,不但会将一切徼获收入囊中,还不出一分力气!正所谓劳心者帷幄运筹,劳力者空着两手。
“好了,都振作起来吧!舍财只当消灾,只要保得我部落长久,何物不可舍弃!只要我等灭了那三家,我们行走在外才抬得起头来!”巫成英此时似有看穿所有,不顾一切的气势来,可谁又知道他作为一个部落长的无奈?
“那我们该派上多少人手,如何准备呢?”众人也想拿出个主意来。
“如今部落最多有三百人可拉得出来,可部落不能空虚,任何意外都得防啊!所以就安排百人前去就可以了。”巫成英想了想道。
“百人应该差不多了,我想流炎部落也差不多百人的样子,而辰州府单于家人数应该不会少了就是!”众位长老一阵嘀咕,对这样安排也还满意。
次日一早,正自江中水下修炼的仲顺永刚进入状态,便被由远及近,从上游而来的摇橹声给惊觉。他也不得不停下修炼来,心中却是疑惑到,这荆家的渡船这是怎么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昨天应该上去了两艘船,一艘是辰时前后经过这里,目前还没回返;这艘船应该是昨夜子时初上去的,现在也不过辰时中而已。
船轻而橹急,当都是荆家快船了,是什么事让荆家动用两艘快船呢?这艘若是按这往返时间加上耽误算来,不是黑山部落便是中村部落了。而黑山部落还不值得荆家如此重视,那么就只有开往中村部落一个选择了。
如果荆家联系中村部落,不会和我们三家有关系吧!而那艘若是去的流炎部落,或许这个年还真的过不安心!
这不想还好,一想便是心神不宁起来。仲顺永不得不强行压下这念头,再行进入修炼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