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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音千羽

千羽楼是江湖中势力最大的组织,其分舵遍布九州中原和十地蛮夷。甚至在蛮夷以南和十地以北亦有其据点。

它是一个以商业为主的组织,由两百年前的千羽楼楼主雪逸从一个商会扩建而成。经过两百多年的风霜洗礼,千羽楼到如今已成了江湖中无人可撼的大商帮。

而其门下更是大小分堂众多,但每一个分堂都会嵌上一个“羽”字。如楚国建康城的天羽阁;西夜越华城的风羽堂;北郑宁朔城的白羽阁等,皆是千羽楼在各国帝都的分堂。

而更为厉害的则是它的财力,其财力早已不可估量,其中因各分堂所在地方不同,所经营的商易种类也不同。如风羽堂在西夜做的是茶马与金银物矿商易;天羽阁在南楚做的是海外物资商易;白羽阁则是统揽了岚江的水道运输以及沟通了西夜,北郑,中黎三国的粮米交易。更有其余各分堂,因所驻之地不同,所做的贸易也不同,皆各不细说。

因千羽楼门下分堂之多,势力之广,所以曾有人言,若将来天下纷争之时,能得千羽楼相助者,则可不动而赢三分之一天下。虽有夸张之意,但也可以从中看出,千羽楼的力量有多大。

但千羽楼即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商帮而已,如何能有今日之成就?这又得从另外一处说起。千羽楼是在商言商,但商外便是江湖武林,武林中能人异士辈出,武林中数得上号数不上号的大小门派、大小帮会可用多如牛毛来形容。但这些门派与帮会,或直接或间接,差不多与千羽楼都有关系。即便没有关系,但那些门派一听到千羽楼的名号,也会礼让三分。而每年弃武从商进入千羽楼效忠的门派,则是更多。

在这动荡的乱世之中,没有哪个国家会理会千羽楼的发展,即便人家已发展到登高一呼天下就群雄响应的程度。两百多年,千羽楼已在这乱世中扎下深根,如一棵庇佑众多国家的大树,各国不能撼动它,只能依靠它。

而千羽楼的运行离不开一个睿智聪明,能使人心归服的领导者。而千羽楼的每一任楼主都做到了使人心归服这一点,尤其是现任的千羽楼楼主,较之先辈不仅让门众臣服,且让江湖各界人士敬畏。而想通过与千羽楼楼主交好从而获得其帮助的王室贵胄,各国皆有。

慕梓策马从林间官道疾驰而过,赶了七八天的路,她如今终于来到了位于宋国东北的天音山,而千羽楼的总舵,就在天音山顶。

在天音山山脚有几座茶楼客栈,是专给上天音山拜访千羽楼楼主的客人而准备的落脚点。因为除了千羽楼的本门中人回千羽楼报账,和千羽楼专门邀请的客人之外,无人能在千羽山庄留宿。这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事。像那些不请自来的访客,必须得先递上拜帖,但有时就算递了拜帖也不一定能见到千羽楼楼主,想见他,得看他的心情。

听说以前也曾有人仗着自己势大,不按千羽楼的规矩办事,结果被千羽楼楼主拒之门外,还让人将其修理了一顿。

慕梓喝下一口茶,思忖着这拜帖应该怎么递。

这山脚下的几间客栈茶楼其实也是千羽楼弟子所经营的,明为客栈,暗为哨站,说不定她坐在这里的事也早已被山上的人知道了,毕竟天音山这个偏僻的地方,也只有想见千羽楼楼主的人才会来。

听说现任的千羽楼楼主名唤雪含烟,是雪氏家族第五代传人,武功深不可测,江湖人称“千羽公子雪含烟”,年仅二十余三,但却年少有为,千羽楼上下无论辈分大小皆对其极为敬佩。

有人说他十七岁时便开始接掌千羽楼,六年来用心经营千羽楼的生意,江湖无数英雄豪杰自愿归其帐下,任听差遣。因他极重仁义之道,所以他门下众人也是仁义之人。

可惜,这位一直活在江湖传言中的千羽公子却从未露过面,所以无人见过其样貌,除了千羽楼内部诸人。

马蹄声踏碎了慕梓的沉思,她抬头一看,只见从客栈外走进来了两个人,看两个人穿着不似普通江湖侠客,皆自带贵气,年纪稍长的那位约二十五六,而较为年轻的那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两人皆长相清俊。坐在一边的慕梓不禁微微侧了目。

两人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客栈伙计端去的茶后,年纪稍长的那位叹了口气。

此二人坐得离慕梓甚远,本是难以听到他们的交谈之声,但慕梓胜在自身内力深厚,倒是可以听清。

“大哥,先别叹气,此次见不成千羽楼楼主,我们可以下次再来。”年纪略小的男子开了口。

“未必,听说千羽楼楼主已经有一月之余不曾见客了,凭你我二人的身份,怎会如此轻易就回递拜帖,我只怕,有人已捷足先登。”

“千羽楼楼主坐拥天下之商,其势力无人能撼,谁会劝得动他?”

“呵,天音山不会让一只蚂蚁搬动,但天音山的主人若是被蚂蚁咬了,你说会如何?”大哥冷笑一声,开口回了他弟这么一句。

“如此说来,倒真的有那么几分危险了。不过,若有人捷足先登的话,不知是谁能做到这一点?”

“不管是谁,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慕梓听到这里后,店小二给两人端去了酒菜,他二人也不再谈。慕梓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揣测着二人的身份,又仔细思量了他们的话,心中暗想,她也许要得迟一天才能上山。

而旁边那兄弟二人用完饭后,便起身离开,中间慕梓隐隐听到一句:“天音山这一趟不成,无心山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正在倒酒的慕梓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抬了一下眼,却见那位年纪稍大的男子也正看着她。她放下酒壶,喝下最后一杯酒,淡然离开了酒桌。

“大哥,怎么了?”见久久不曾迈步的大哥像魔怔了一般,已在店外的二弟问了句。

“没什么,我们走吧。”随着马的几声嘶鸣,两人绝尘而去。

站在窗边的慕梓看着二人远去,眉头微蹙,无心山?看来又是两个要找玲珑天女的人啊。

是夜,万籁俱寂。慕梓站在窗边,微微推开了一条缝,只见远处林荫有几人策马而来。月色下,这些人一身黑衣,背上背着包裹,一阵风似地驱马跑入了上山的路口。前方林荫一阵“扑棱棱”的鸟飞之声,慕梓嘴角一扬,关上了窗。

次日一早,慕梓醒来,只见几只白雀站在桌子上,叽叽咕咕地叫着。一块绢布静静地放在那里。慕梓走过去拿起来闻一闻,眉头一蹙……

“……听说千羽楼楼主已有月之余不曾见客了……”

昨日那二人的对话忽然萦绕耳旁。一月多不曾见客?昨夜行色匆匆的黑衣人?还有这绢布?

慕梓想到这一个激灵,忙打扮好便飞快下了客栈,上了马就往千羽山庄赶。

千羽山庄筑于天音山山顶一个敞开的宽广的山谷之中,楼宇层层叠叠,布局错落有致。

在这个大山谷之中,有从两边山峰蜿蜒而下的小河,注入千羽山庄中,汇成了一个碧池。这碧池水流灌入庄中各处地方,最后又被引渡出去,从一个悬崖河口倾泻而下,几十丈高的瀑布好不壮观。

慕梓看了一眼前方的千羽山庄,又看了一眼底下的流湍,踏过了千羽山庄前的黑木拱桥,来到了千羽山庄的庄门。

“来者何人,请递上拜帖。”庄门前并无人看守,却只听得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

“我并没有拜帖。”慕梓也开口回道。

“无拜帖者楼主皆不接见,请回吧。”空中传来的声音语气强硬,回了慕梓一句爽快话。

“总须有个例外吧,听说你们的楼主已有一月之余不曾见客,在这个时候,我递了拜帖,你们的楼主,还看得了吗?”慕梓说到最后一句时,故意将声音提了一提。

空中的声音没有预期的反驳,反而静了好一会儿。慕梓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只见得几个影子“刷刷”地出现在她眼前,轻巧落地,围住了她。好快的身手,千羽山庄看似没有任何防护,但其实这些身手了得的护卫一直隐在庄中各处,任是她,也不可能轻易闯入千羽山庄。

“我此来并无恶意,我只想助你们楼主一臂之力,走得匆忙,没递拜帖,纵然是我之过。但我此来是来谈交易的,并不是来访的客人,所以没有拜帖,可以做个例外。不过,我相信,你们的楼主是不会介意我没递拜帖的。”慕梓仍是在原地一脸淡然地看着,完全不理会那些护卫手中已暗暗闪着寒光的利器。

“楼主介不介意,是楼主的意思,你又凭什么说,你是例外的那个。更何况,你拿什么跟千羽楼谈交易。”庄门忽然缓缓打开,一个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如鹰般锐利的双眼盯着慕梓道。

“因为我可以解你们楼主所中之毒,怎么样,这个例外,可以给我吗?”慕梓唇角含笑,问出了这么一句。

那男子听了慕梓此言后,眉头一紧,盯着慕梓,沉声道:“敢在千羽楼门前大放厥词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你知道你这么说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自然知道。”

“那你有什么资格跟千羽楼谈交易?”

“要和我谈交易的,是你们的楼主,而我恰好能解你们楼主的毒。所以我相信,你不会杀我。想不想救你家楼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我叫慕梓,此次来访绝无恶意。你若信我,便让我进去,你若不信我,我大可现在就离开。”慕梓敛了脸上的淡然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那男子看了慕梓许久,终于打了个手势。慕梓只觉庄内有人一动,离开了这里。过了不久,果真有一个人从庄内走了出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等到那个人说完后,男子一挥手,所有的护卫都飞快地消失了。

“我乃是公子的贴身护卫杨朔,方才经各位堂主商定了,可以让你进庄。另外,公子中毒之事已暗隐了一个多月,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只要你能解公子之毒,千羽楼上下感激不尽,但你若是敢伤公子半分,你的下场会很惨。”杨朔走到慕梓身边沉声道。

慕梓一笑回答:“放心吧,我这条小命,还要再多留几年,带路吧。”

杨朔沉着脸将慕梓带进了千羽山庄,庄门缓缓关上,又似一个无人看守的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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