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风道:“且慢。”
转头对着厨房那边喊道:“凌儿,烧两壶酒来,顺便切几斤熟牛肉。”
沐留白道:“燕兄还真会享福。”
燕凌风道:“既然说话不能没酒。”
只听得凌儿道:“真会麻烦人,我去哪给你烧酒和切熟牛肉,你可莫要忘了这里可是那个老婆婆的家。”
燕凌风一拍额头说道:“哈哈我真是糊涂。”
凌儿这时提了一壶水过来,端上了两碟花生米,娇叱道:“以后可别这样了,毕竟这里是别人家。”
燕凌风道:“是——是——教训的是——”
现在的他只是一味地顺着凌儿,凌儿刚刚这一哭还真的哭到了燕凌风心里,燕凌风再遇到凌儿之前从来不知道被别人牵挂的感觉,现在的他较之刚出江湖之时已而成熟了许多。
凌儿在燕凌风脸上轻捏一下就转身走向了厨房。
燕凌风轻声说道:“这丫头……”抬头对沐留白道:“没有酒肉我们只能以茶代酒了,不过这……”他看了看手中的清水接着说道:“这也只能算是以酒代茶了,不过既是同僚又何差与此。”
沐留白道:“确实,那我就说了。”
燕凌风沉吟一声道:“嗯。”
沐留白道:“我家里的财产是我父亲的,然而我父亲并不在家里。”
燕凌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听着。
沐留白接着道:“我家里的人住进来的都是沐家人,大多数是沐景的家人,但执政的人却和我两人都没有至亲的家属在这个院子中,不过我们两个毕竟是沐家的后代,何况他留着我们还有用,他们自己的后代也因为得了父亲的这些万贯家财而好吃懒惰,而我和沐景自知寄人篱下,所以自然勤于练功读书,并且家里对于我们两个孩子更是能让我们感受到外人的感觉。”
燕凌风道:“寄人篱下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尤其是看着别人在花自己的银子,自己反而要看他们的脸色这着实更不好受。”
沐留白道:“我从小变有很多人在我身边随我出行走动,并且我要什么都会得到,我本以为这本是他们给我的好处,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
燕凌风道:“他们并没有顺从于你,而且那件事是件很好的事。”
沐留白道:“你怎么知道?!”
燕凌风道:“你表面上虽然看似冷漠但心里确实不错。”
沐留白道:“看来我们还算是知己了。”
燕凌风道:“可以这么说。”
沐留白道:“哈哈,不想我沐留白在已有妻室的年龄倒是可以结识你燕凌风这样的知己,倒也是不错。”
燕凌风道:“沐兄过奖了。”
沐留白接着道:“是什么事就不再说了,我接着给你讲吧。”
燕凌风道:“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沐兄不提也罢。”
沐留白道:“我得‘含光剑’也只不过是重振沐家,而我的父亲则是被逼走的。”
燕凌风道:“被逼走的?”
沐留白道:“父亲也是当初不仕,仗着爷爷厉害,而他就不思进取,所以自始先祖武功高强,又怎奈手足相残?”
说到这里沐留白眼框已经湿润了,不知是对父亲的怜悯,亦或是对父亲遭遇的悲愤,或是对父亲不思进取的气愤。
燕凌风道:“可是这些又是谁对你说的?”
沐留白道:“我母亲!”
燕凌风道:“你母亲没有和你父亲一起走吗?”
沐留白道:“父亲虽是被逼走但走之前并没有告知家中,然而他深夜出走,却强制的留下母亲和我,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纵享荣华,可是父亲不仅是个武功上的废人,对人心的揣测更是不济。”
燕凌风道:“确实如此,不成器的富家子弟多半不问世事的,不过幸而他娶了你母亲这样的好女人。”
沐留白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燕凌风道:“那你的母亲呢?”
沐留白道:“我母亲在我懂事之时告诉了我这些,但没有父亲的保护仍然是被逐出家门……”他说道这里时声音似是有些哽咽。
燕凌风道:“确实一个男人再怎么不济也总是一个男人。”
沐留白道:“那时的我虽是懂事但没有母亲的保护便‘周游自在’以是让他们将我如此利用……”
他慢慢说道:“然而沐景却是和我有几分相似,而他的父亲倒是武功上的行家,我们两个的武功都是他传授的,不过时过境迁,沐景也……”他说的时候有气无音的,说完这句话却眼前一黑兀自的晕倒了。
燕凌风推了推他道:“沐兄?沐兄?”
沐留白知道说话的最后还是语言平和,又有谁能知道他在用内力慢慢的将声音维持在一个声调上,生怕坚持不住,但到此时也实在是体力不支,但最可怕的还是思想上的压力让他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了打击。
又有谁能想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离自己而去,又有谁能体会沐留白心中的感觉?当时的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如果是父母自愿走的也就算了,但他们确实分开而别,而且是被人驱逐,作为主人的人却要被那些本是客人的人驱逐,而这些所谓的“客人”却是自己叔父舅母,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这时候颖儿和凌儿出来,颖儿看见沐留白昏倒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怎么了?难道喝水也会喝醉?”
燕凌风道:“他的心醉了,他的精神就如一个醉人一样颓靡了。”
颖儿道:“他可是告诉了你他的经历?!”
燕凌风道:“看来你还是挺了解他的。”
颖儿大叫道:“你怎么能让他去回忆那么痛苦地事?!你不是他的朋友吗?”她越说越激动,像是燕凌风害了沐留白一样。
燕凌风平静的道:“他自己要说的……”
颖儿道:“那也不能这样!”
说罢扶着沐留白起来,说道:“老爷,让颖儿扶你去休息吧。”
燕凌风帮她扶起,她一个人将沐留白扶入房中,动作也非常熟练,想来沐留白经常将其这些事时晕倒,这确实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门是关上的。
只听见颖儿的柔声安慰,和沐留白均匀的呼吸声。
颖儿道:“老爷慢慢睡,赶快忘掉那些事情,颖儿还在陪着你。”
燕凌风道:“唉——”
凌儿道:“你看看你,明知道他体力不支就别难为他了。”
这时就连燕凌风也解释不清了,燕凌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过了一会,颖儿出来了,走到燕凌风面前对着燕凌风行了一礼说道:“公子莫怪,贱妾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明知道他总是这样的,不过既然老爷能如此推心置腹想必公子也是老爷想交之人。”
燕凌风道:“承蒙夫人莫怪。”
颖儿又蹲了个万福,说道:“公子太谦了。”
凌儿道:“我哪时能有姐姐这样的带人态度就好了。”
燕凌风道:“只怕你这脾气很难做到了。”
凌儿白了燕凌风一眼说道:“哼!你走着瞧!”
燕凌风道:“还不快去帮沐夫人的忙。”
“哦~~~”
燕凌风一口一个“沐夫人”的叫着自己也倒是觉得可笑,他和沐留白以兄弟相称但对于颖儿总有一种大家夫人的感觉甚是庄严。
吃了饭以后两对佳人别了做针线活的老婆婆,就各自上路去了。
沐留白对燕凌风道:“我昨日实在是丢人,燕兄莫是见怪。”
燕凌风道:“沐兄可是有事?”
沐留白道:“是。”
燕凌风道:“不妨说来听听。”
沐留白道:“我搜集‘殷天子三剑’你自是知道,然而这三把剑聚齐之后有什么力量我也难以知晓,不过我与阮有沚必有一战还请燕兄莫要插手。”
燕凌风道:“哦?只是这件事吗?”
沐留白道:“正是。”
燕凌风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们虽算是同门师兄弟,但这件事要凭你们各自的本事了,毕竟阮家历代也是收藏这把剑的。”
沐留白道:“还有一件事。”
燕凌风看了看凌儿手中的孩子说道:“可是这孩子?”
沐留白道:“燕兄当真是机智过人。”
燕凌风道:“你若信得过我我便可一带。”
沐留白道:“孩子交由与你我们夫妻俩到可以真正的在江湖上好好闯荡一番。”
燕凌风道:“我目前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事了,只不过那‘夜飞狐’手中还握有那半卷宝鉴让我着实不安,不过她行踪不定确实也无可奈何。”
沐留白道:“所以还请燕兄带些时日。”
燕凌风道:“好。”
沐留白拱手道:“那在此作别。”
燕凌风也回礼道:“相聚终有一别。”
在夕阳降落之时,两人拱手而别,身旁的凌儿和颖儿也相互行礼,这时,空间和时间都像是停止了一般,连风也住了,万物都像是不想要打扰这两对情人的相互道别。
洒满红光的道路上两对人相互而别,背道而行燕凌风的那半截“凌花雨剑”在夕阳下仍是有着本身独特的颜色,还有那将露未露的连接两把剑身的那一点蓝尘,像是在夕阳下闪烁着。
沐留白的“含光剑”横于背后玉质的剑柄玉质的剑鞘,在夕阳下格外晶莹。
两对人就此分别了……
凌儿道:“去哪?”
燕凌风道:‘好不容易清闲了,还是先看看风景吧。’
凌儿道:“她呢?”
燕凌风道:“不清楚,还是先跟着我们吧。”
凌儿道:“不会有危险吗?”
燕凌风道:“那场战斗死去的人都已然血肉模糊了,活下来的只有我、沐留白还有望天数……”
凌儿道:“我不懂……”
燕凌风道:“那种场面太过血腥还是不懂得好,她的手段太残忍了……”
凌儿道:“这当父母的真的信任别人?竟将自己的女儿交由我们,两个人行走江湖?”
燕凌风道:“两人所受的羁绊太久了,所以这次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而且你看不出颖儿心里的不舍吗?她哭了……很久……”
凌儿道:“你怎么知道?”
燕凌风道:“道别时她虽然垂首含胸但睫毛上还是闪着泪光,这泪光她本已忍耐,但奈何情长,泪难忍,夕阳下那泪光很明显。”
凌儿道:“好啊你!竟然偷看别的女人!”
燕凌风道:“无意之举而已。”
凌儿道:“无意也不行,你都说了要娶我,哪能还看别的女人。”
这理由着实荒唐,但一个刚刚落入情网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是如此。
燕凌风只有苦笑。
凌儿又接着道:“你笑的这么难看干什么?!难道是我说的不对?你心里不满?”
燕凌风只能顺着她说道:“是,是,凌大小姐教训的是——”
凌儿有道:“凭什么叫我大小姐,你都叫她夫人,我这岂不是要比她低了一辈儿?”
女人刁难起人来才是真的难缠……
燕凌风只得不说话了。
这确实是一种好方法,对付不讲理的女人的好方法,燕凌风此时也学到了。
凌儿道:“我们总得有个目的去吧?”
燕凌风道:“那么……”一双眼睛已经看向凌儿。
凌儿被看的脸也红了,说道:“干……干什么?”
“时候不早了,做妻子的是不是要服侍丈夫了?”燕凌风狡黠的说道,手已经自凌儿的脸庞轻柔的滑下,在夕阳下,凌儿本来白皙的皮肤被晒得火红,而现在脸上更是飞似的红了起来,光滑的脸,红的可人,吹弹可破,引人犯罪。但只有燕凌风才有福气享受这一切,他,早已将一切都交给了他。
凌儿也越发的觉得脸上发烫,燕凌风的手这时才刚刚从她的脸颊下滑道脖子上。
凌儿道:“不……不……”像是要说话,也像是要后退,但又怎么可以?
燕凌风的左手此时已经揽住她那纤细柔软的腰肢,手自脖子边缘滑下,又自脖子中间滑上,托起了凌儿的下巴。凌儿看着燕凌风的那双眼睛也已经不敌燕凌风那火似的目光,“还……还有,孩子……”但话说到这里时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因这时燕凌风的嘴已经完全将凌儿堵住,凌儿随着燕凌风将自己摆弄,一个人的身体总是诚实的……
一年以后……
“您回来了。”阮有沚的声音。
“嗯。”仍是那个老人,那个不肯说出名字的老人,那个和望天数决战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