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正笑吟吟地站在卫雪的身后,他的手上有两只酒壶,上好的酒,金堂主的藏酒。
宝安仅仅闻到味道,便有些口干舌燥,他的手缓缓伸出去,好不容易才收了回来,冷哼一声。
蓝山笑道:“宝前辈好定力,晚辈自叹不如,若不是金堂主不顾脸面拉我出去,这酒我还能灌上两壶,可惜只有这两壶。”
酒壶已经打开盖,蓝山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其中交易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
卫雪回头看到他,惊喜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是了,你是来拿赏银的?我眼下并未带在身上,改天你和我一起去衙。。。”
蓝山摇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偶得神酒,听闻此处有一人嗜酒如命,想要结交分享一番。”
“不管怎样,多谢你今天救了我的性命。”
蓝山道:“我又怎么救了姑娘一命?”
卫雪道:“一样的一样的,你若是再不现身,我几乎要忍不住下去救人,我打不过任庆,不一样是死。”
此时宝安插道:“任庆,此人狡诈多端,能活到现在定是隐藏了实力,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手被他有意骗去然后杀害。”
蓝山啧啧赞道:“宝前辈不愧是宝前辈,即便多年未闻江湖事,对通缉簿上的情况仍是了如指掌,这壶酒,就当晚辈蓝山送你可好。”
宝安终是忍不住接过了酒壶,叹道:“以前为了虚名,不顾捕头劝阻,接了不该接的案子,落得如今的模样。”
他轻轻抿了一口,忽然笑道:“果真好酒,多谢少侠,不过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接下它,衙门为了它死伤无数,背后又不知有多少险恶人心。”
他看了一眼卫雪,已打定主意不将任何消息告知与她。
或许知道蓝山即将要收回神酒,他猛地喝了一大口,心头说不出的畅快。
蓝山微笑道:“机会总是要自己争取,断腿有龟髓丹,破海有凝华丹,前辈怎么能说没有机会呢?”
宝安嗤笑道:“那种神物怎会分到我一个小小的捕快,我又怎么去争,难不成去偷,去抢?”
他自然也偷不到,抢不来。
“金莱城的拍卖会就在群英会的前一天,听说这两种神物都在此列。”
宝安忽然站了起来,仅用一只脚就站的笔直,他的眼中爆发出精光,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蓝山笑道:“不做什么,只是看前辈颓废在此,于心不忍。”
宝安将酒壶推回,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或者我能信什么?”
江湖中什么也不可信,就连自己说不定也会随时变换心意。
蓝山摇头道:“在下本是害羞之人,前辈何苦要相逼与我,其实我是看卫雪小姐生的俊俏美丽,心头喜爱,想帮她一把。”
就连他也不曾发现,入江湖两年多来,整个人却变得心思飘渺,有点流氓了,为了什么?
卫雪脸上一红,低声啐了一句,声音低到蓝山也没听到,或许她本就没发声。
宝安倒是一愣,冷冷道:“少侠既然如此没有诚意,还是请回。”
他到如今还在开玩笑,宝安心头已经有些愤怒。
蓝山低头沉思,忽然取出一物,道:“这枚令牌不知前辈可曾见过,我也是刚得到不久,你是捕快,一定能分辨出真假来。”
摆在桌上的令牌由纯金打造,牌面上手刻了一个‘金’字,这自然是金堂主的令牌。
宝安是捕快,却不是鉴赏师,他虽然没见过真的令牌,但瞧见眼前这枚倒也不敢再发作,若是有幸能见到金堂主的刻字,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再加上面前好比琼浆玉酿的美酒,凭他多年的经验,已有九分把握确认蓝山的话是真。
蓝山手掌间又现出一上下翻飞的金色报信蜂,快的只剩一道残影,金色的光芒环绕着手掌,煞是好看,他笑道:“这也是从金堂主处得来,前辈若是不信,不如将堂主叫来聊聊天?”
他只是说说而已,宝安仍是慌忙摇头,道:“不敢不敢,打扰了金前辈我这辈子心都不安。”
“也罢,卷宗已经记载了大部分消息,我也只是探查到了一些,当年的案件扑朔迷离,但凡牵扯到线索的人,查到最后无一不是失踪或者被杀,就连一块遗留下的碎布,也不会剩下半点消息,我当年也是前往卫家遗址返回的路上遭到了暗杀。。。”
他话未说完,一道黑色剑光刺破窗户飞向天空,蓝山缓缓收剑入鞘,微笑道:“终于忍不住了,宝宝,好名字。”
宝宝的门被他自己踢破,一米的身高拿着一把长两米的刀,模样十分好笑却没有人笑的出来。
“狗屁好名字,老子原名叫贺修,跟在这老东西身边几年来就没吃好过,还要逼老子学习认字,再呆一年说不定老子能活生生被他逼疯。”
他的声音尖锐的多,所学功法竟然能让人保持童子的模样。
卫雪将一脸痛苦的宝安护到身后,怒道:“他已没有了威胁,为什么还要潜伏到他身边?”
贺修冷笑,道:“你难道没发觉自从他废掉以后,接取卷宗的人一个比一个死的快?杀的怕了,也就没人敢接了。”
宝安一口气险些没有咽下去,他忽然大笑,道:“江湖,江湖。”他又开始喝酒,此刻他已经醉了,神酒的酒力本来就很大,他倒在床上,竟真的睡着了。
贺修看了看窗户上的剑孔,点头道:“你的剑很快,不错。”
蓝山却摇头道:“只可惜你的报信蜂不够快。”
窗外地上躺着一只报信蜂,头和身子分开了家。
贺修笑道:“我可是一流融汇贯通的境界。”
蓝山也笑道:“我只有登堂入室的实力。”
他二人功法心法俱是不弱,谁能更胜一筹?
贺修道:“我已等不及帮手来了,先解决了你们,再想办法逃出去。”
他为人好战,或者说嗜血更合适一些。
蓝山问道:“难不成你发出了两只报信蜂?刚才只是为了探查我的实力?”
贺修笑笑,不搭话,他先前确实发出了一只报信蜂,在蓝山出现之前。
蓝山从怀中又取出一只报信蜂的尸体,也笑道:“难不成是这一只?”
贺修忽然不笑了,他已准备动手。
他的刀刚抬起,蓝山忽然道:“融汇贯通的前辈勿着急,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声音依旧尖锐冷酷。
“当年暗杀安宝前辈的人是谁?”
“你说呢。”
安保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他不是已经睡着了?枕上的是汗还是泪?
蓝山忽然也不笑了,道:“我问完了。”
通常这个时候就表示,他要杀人了。
刀光剑影响彻了足足两分钟,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狂吠的猛犬惊醒了远处的邻居,窗户亮起了灯光。
蓝山与贺修相对而视,贺修的脸上浮出一道伤口,鲜血在蓝山的刀上。
地上有一片青衣,蓝山腰间的衣服已经破裂,现出满是伤痕的腹肌,其实不论砍下何处的衣物,总能看到伤疤,只因他身上布满伤疤。
贺修已经冷笑,道:“想不到小瞧了你,我要出全力,你小心点。”
若非把握十足,生死之战哪有提醒别人小心的道理。
蓝山道:“求之不得。”
贺修非任庆之流能比,他未出全力,蓝山亦只使了七分,他为了熟悉自己习得完整版的‘颠倒阴阳诀’后,提升的实力。
何况他的气海中还有一颗灵气肆虐的灵丹,‘颠倒阴阳诀’这本强大的心法使他不必如徐天龙父子般苦苦收集辅药,到头来反倒成一场空。
灵丹流出的内力,正源源不断地流经阴阳两脉的各大脉穴,每一处脉穴又如同一个个小型气海,将内力分散到各处****,如此循环一圈倒也勉强可以吸收灵丹。
蓝山的刀与剑在战斗中越来越快,而贺修在开始就使出了全力,胜负已分。
越是着急,招式越狠,往往败得越快,贺修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他已转为守势,可惜只能苦苦支撑。
周边树林一片狼藉,两人已从地上打到了天上,早有邻居报了官,一众衙卫举着火把围了茅草屋,卫雪亮出自己的身份令牌,衙卫们便不再言语,盯着空中的战斗,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一把长刀携带着破风之势轰到茅草屋前的土地上,震得众人脚下不稳,待烟雾散去,现出一道三丈宽的深坑,衙卫向前查看,坑内底部还有一处深不见底的暗穴,一衙卫惊呼:“莫不成刀已深入地下?”
闻人莫不震惊,卫雪看得清楚,刀长两米,不是蓝山的刀,当下松了口气。
天上又有一物落了下来,先前出声的衙卫闻声抬头,一具小孩的尸体落在他头顶,好在速度不算太快,让他躲了开来。
众人等了良久也不再在有东西落下,尸体从何处来,杀人的人又在哪里?衙卫望向卫雪,他们不知如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