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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开战日

(五)开战日

就在大战前的那个晚上,这座城市无比的宁静,静的只能听见风一般的呓语,所有的人要么进入了梦想,要么就早早的躺在床上,母亲正在给孩子读着睡前故事。一场大雪之后,天空中繁星点点,如果你仔细观察,你能看见大熊星座和仙女座大星云,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城市白雪花装点成一片银白的世界,看上去仿佛天堂一般,看上去漂亮极了,就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一个黑影从街角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急匆匆的朝着图拉肯的家走去。

此时,图拉肯正在书房里看着书,前两天,他还在牛津大学听了托尔金的两节文学课,两人在那个下午互相交谈,那位托尔金先生,还把他最爱的手稿送给了图拉肯。谈及自己的梦想,那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意气风发,说总有一天要出版自己的小说。可没有想到,一位陌生的访客即将改变所有人的命运。此时,图拉肯和其他的人一样,并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夜晚。

紧接着从楼下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是谁,在这么晚的时候造访自己,大概是某位老朋友吧,但图拉肯除了杰克并没有什么朋友,他想,大概是生意上的事情。或许,就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在楼上叫着劳拉的名字,让他先去开门,自己则在房间里换上了最好的衣服,现在,他已经习惯在见人之前,把自己打扮的整整齐齐。劳拉太太换好衣服来到了门口,本来她已经睡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了。

突然造访的这位,是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人,他身材瘦小,宽大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及不合身,但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再次之前,劳拉并没有见过这位年轻人,但他却执意要见图拉肯先生,有个紧急的信息要亲口告诉图拉肯,还说是什么比天还大的事。劳拉太太告诉那位年轻人,如果他不是开玩笑,最好明天再来,图拉肯先生此时已经休息了,他生平有两件事他最讨厌,一个是有人打扰他休息,另一个是有人对他大喊大叫。

那位年轻人在门口站了很久,听了劳拉太太的话,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有好几次,他都准备离开,但转过身却又转了回来。他说,自己确实有件大事要和图拉肯商量,而且今晚就必须见到他。听到这里,劳拉太太只好来到图拉肯的房间,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此时,图拉肯已经换好了衣服,慢慢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劳拉则把访客让进了屋里,并泡上了一杯咖啡,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人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看上去渴坏了,当他喝完之后,他立即告诉图拉肯,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战争,也许等不到第二天的早晨了。要是往常,图拉肯一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后悔在这样的晚上给一个疯子开门,还特地听取什么重要的消息。正当图拉肯准备让他离开的时候,那个人从口袋了掏出了一枚黑玫瑰的勋章,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直到这时,图拉肯才把他请进了自己的书房。

“请问,你是如何得到这枚勋章的?”图拉肯问他,勋章上的血迹显然不是那位年轻人的,他看上去面色红润,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那是我朋友的,他已经死了。”图拉肯一开始还将信将疑,但他却又不得不相信他的话,勋章是不会说谎的,现在,他更关心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请问你是如何得知的?”就算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仍然保持着风度和礼貌,这不得不让那位年轻人折服。

“我今晚出城和朋友谈一笔生意,看到城外驻扎了几千人的军队,到了第二天早上也许会更多。”他越说越激动,到了后来尽然掩面而泣。图拉肯知道失去挚爱的感觉,更何况,那是黑玫瑰的成员。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千万不要声张。”那个年轻人流着泪离开了,在他离开之后,劳拉问他该怎么办,图拉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召集所有黑玫瑰成员,带杰克出城,找个替身,明天照常举行加冕仪式。”

“那你呢,先生?你有什么打算?”劳拉悲伤地看着那个有些苍老的男人,他似乎隐隐的感觉到,分别的时刻就要到了。他们已经认识整整二十年了。

“不要管我了,我要和我的朋友在一起,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图拉肯说完,从厨房里拿出了一瓶最好的红酒,那是图拉肯德珍藏,就连在自己的生日上,他都没有舍得喝上一口。他为劳拉倒上了满满一杯的红酒,两个人像是世界末日那般,沉默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酒。随后,图拉肯满脸没落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他把托尔金的书稿放在了书架上,心想着,也许这辈子都看不完这本书了,或许,连他都躲不过这场灾难。隔着墙壁,他听见了劳拉收拾行李的声音,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他看见劳拉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在客厅里等待着。仿佛是在说,如果我走了,此生就再难相见了。图拉肯微笑的点了点头,但那个笑容转瞬即逝,劳拉拎着行李走了出去,空荡荡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图拉肯一个人。

他目送着劳拉离开,他知道,劳拉只希望自己不要冒险,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他直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他才走出了家门,朝着自己的酒吧走去。他也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此时此刻,已经到了后半夜,酒吧大概已经关门了,他的朋友们应该也已经睡着了。但他面色苍白的出现在酒吧大门口的时候,他的样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据上一次出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出现。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就在他来这的前十五分钟,劳拉太太刚刚来过,并把杰克叫上了一辆马车,风驰电掣地朝着出城的方向狂奔而去。紧接着,图拉肯先生就出现了,像是约好了一般,但他更愿意相信那是命运使然。包括今晚的星光,那位陌生的访客,都是上帝事先的安排,尽管谁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这还是让所有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一位年轻人手忙脚乱的打开了房门,把图拉肯拉进了店里。

那些人从睡梦中醒来,询问图拉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已经够不安的了,图拉肯不愿再让他们心生恐惧,于是,他告诉所有人,酒吧就此关闭,所有人立刻出城,如果不愿离开,就立刻回到自己的家里,并且关上房门,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但他忽略了一点,这些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这间酒吧就是他们的家。这一举动并没有让他们安心,他们谁都不愿意离开这里,离开他们的图拉肯。于是,他最好还是说出了实话。

图拉肯的朋友们沉默的收拾起了行装,在那个夜晚准备离开这里,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图拉肯转过身,看着这家漂亮的小酒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最后的一盏灯也熄灭了,他和往常一样,锁好了酒吧的大门,他一离开,就朝着警察局的方向而去。他要做最后的努力。当他穿越了大半个城市来到警察局的时候,那里的警察大都已经下班,只有一位值班的警官坐在桌前打着瞌睡。

他把那位警官叫醒,他看上去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问图拉肯到底发生了什么,图拉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了他,并让他立刻联系国王的军队,做好作战的准备。大概是因为他还没有睡醒的缘故,图拉肯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入。图拉肯耐着性子,又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大概是谁都不会相信他的话,那位警官点燃了桌上的半根雪茄,喝着咖啡,让他赶紧回家睡觉。图拉肯心灰意冷,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如果是他,一定会在天亮之前发起进攻。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图拉肯先生,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拿着父亲的佩剑,胸口别着一朵黑色的玫瑰,独自朝着城外走去。他打算一个人迎战整只军队,在出城的路上,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仿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父亲伏在他的耳边,告诉他一定要勇敢。他把自己的剑交给了图拉肯,并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而他却倒在了主教的枪口之下。

怀着必死的决心,他来到了伦敦城外,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见了那个男孩的尸体,在他的胸口也插着一朵玫瑰。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衫,也染红了胸口的玫瑰,他把男孩的尸体埋葬在这座美丽城市旁的旷野之上,并插上了自己的玫瑰。他朝着远方看去,就在离他几公里的地方,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军队。他们黑压压的驻在城外,要不是亲眼所见,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件事。

但这一次,图拉肯却错了,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是敌人的军队,而是全国各地黑玫瑰的成员。杰克并没有离他而去,相反,他重新回到了图拉肯的身边,带了了一千多人和武器。虽然只有左轮手枪和几箱子的子弹。他们穿着一色的西装,每个人都别着黑玫瑰的勋章,聚拢在图拉肯的身边。他们用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意思是誓死效忠图拉肯先生,看来,今天他们就要并肩战斗了。这些日子以来,图拉肯一直盼望着这一天。

借着这最后的黑夜,他偷偷把这些人全部带进了城里,把大部分的人都安排在楼顶和废弃的房子里,没有人看见他这冒险的举动。另外,他让杰克带上一小部分的人,去疏散城里的居民。但那些被吵醒的人们都不愿意离开,他们觉得把些人都是些疯子,没有人愿意相信杰克的话。图拉肯给每个人发了一把手枪,和一把佩剑,并让他们在那里等候,他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直到这时,图拉肯才语重心长地对杰克说,你做的很好,但现在你必须离开了,这个国家需要你。杰克知道,此时此刻,也许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这个国家,他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早在当年,图拉肯就应该战死沙场,可命运让他继续活下去,也许就是为了今天,为了保护这座美丽的城市,为了她而献出自己的一切。这个时候,杰克才走上了马车,随着一声长啸,杰克的马车朝着城外驶去。

天空已经蒙蒙发亮,如果图拉肯判断的没错,敌人将在不久之后发起进攻,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其中就包括图拉肯最好的朋友——威尔勋爵。城外传来了进攻的号角,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准备着,街道上一片寂静,仿佛所有的人都还在睡梦之中。图拉肯朝着城市另一端走去,他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朋友,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一切,或是阻止这场战争。

就在这最后一刻,图拉肯来到了勋爵的庄园,他的出现让这一家大感意外,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于是管家立刻让他进来,并给他泡上咖啡,但他们已经容不得浪费任何的时间,要是往日,他一定会和那杯咖啡,但今天,他执意让管家先去通报。那位管家跑到勋爵的房间,把他从睡梦中叫醒,告诉他图拉肯突然拜访,似乎有什么大事,连喝咖啡的时间都不愿等待。于是,勋爵立刻从床上下来,穿着睡衣就来到了大厅。

图拉肯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勋爵,他听完之后大为震惊,他相信自己的朋友不是疯子,况且,他也听见了敌人进攻的号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召唤。但奇怪的是,这件事情竟然毫无预兆,且无人预料。如果是这样,这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卷入这场战争。他们可能正在睡梦之中,有些人正在享用早餐,有些人正打算出门。但愿,他们也听见了敌人进攻的声音。

正当勋爵对此事惊讶不已的时候,从城里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德国人已经步入了图拉肯布置的包围圈,如果想要离开,现在正是时候。联盟的人占据着地形优势,所以德国人久攻不下,且伤亡惨重。图拉肯让勋爵立刻出城,召集各地的人马,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得到的线报可靠,敌人至少有好几千人,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现在就只能全部指望他的朋友了。

勋爵听到这里,立刻让管家牵来最好的马,他跨上马朝着城外飞驰而去,本来,两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相见,应该好好招待一下,可现在看来,也只能日后再补上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图拉肯紧张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勋爵的消息。外面的交火声,一直从早上延续到了中午,敌人不得不退出了城外。图拉肯没有等来援军,却暂时击退了敌人。他走出庄园,回到了这座他昔日热爱的城市中,但此时,这里已经满目疮痍,墙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孔,地上被炸得坑坑洼洼。街道上到处都是德国人的尸体,整座城市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一座死城。

当他重新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地上满是德国人的尸体,很难想象,这里发生过惨烈的对峙。街道上乱成一团,那些曾经以为他们是疯子的人,现在全部跑到了街上,他们来不及收拾行李,就朝着城外跑去,现场一片混乱。图拉肯重新集结了所有的人,并清点人数,黑玫瑰损失了三百二十八人,其中包括受伤的人,也许德国人没有想到,有人提前得知了入侵的消息,在城里布下了防线,更可怕的是,他们对面对的对手一无所知。

恐惧会让人做出很可怕的事情,敌人一定会重新制定作战计划,图拉肯有一些时间将死者安葬,并把伤者运送出城,并做出应对的策略,他们也许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也许更短。那些人被安葬在城东的皇家墓地,那些人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死,有理由安葬在这里。在墓地,他们举行了简短的葬礼,在葬礼上,图拉肯说了一段伤感的致辞,如果战争可以结束,他宁愿为了那些人而死,现场的所有都摘下了帽子,每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但他们却没有时间伤心,不得不离开他们挚爱的朋友,那些德国人应该会炮轰这座城市,然后集结所有人进攻这里,迅速发起攻击。在等待支援到来之前,图拉肯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他把仅剩的人安排到了伦敦的中心广场,那里有全城最大的教堂。那里远离城市,应该也能远离接下来的炮火,但如果他们被敌人包围,他们将没有退路,只能在这里决一死战。现在,就只能祈求上帝的庇护了。

在大战开始之前,他们在广场上建立了房间,并在主干道上设置了路障,这样能阻止骑兵的前进。接下去,就只剩下漫长的等待了,那段时间总是特别的难熬,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他们拿着枪对准了前方,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那些勇敢的人就会与敌人同归于尽。在等待的间隙,图拉肯发表了振奋的演说:我们是为了荣誉而战,为了我们的家人而战,更是为了死去的朋友而战。我们并没有被世界抛弃,很快就会有人支援我们,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奋战到底。

他把仅剩的子弹分给所有人,这一次,他们将无路可退,和图拉肯想象的一样,在经过漫长的一个小时等待之后,敌人发起了猛烈的炮火攻击。那些原本漂亮的建筑,在炮弹的攻击之下,化为了一片废墟。炮弹如同雨水一般砸在他们的身边,顿时,烟尘四起伴着震耳欲聋的巨响,那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这座城经美丽的城市陷入了一片火海,在炮轰了一个小时之后,敌人又一次发起了进攻。

从远处传来了敌人的脚步声,仿佛大地也为之震动,紧接着,他们听见了敌人冲锋时的呐喊,疯狂的敌人从烟尘当中冲了出来。那些路障延缓了他们的进攻,但这一次敌军的人数是上一次的好几倍。尽管他们英勇的进行了还击,但他们还是寡不敌众,于是,图拉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们一边还击,一边朝着城外退去。在撤退的路上,他们弹尽粮绝,不得不拔出自己的佩剑,和敌人殊死搏斗。曾经风光的黑玫瑰联盟有一次土崩瓦解,他们死伤惨重,只有几十个人逃了出来,当他们出城的时候,勋爵的军队才姗姗来迟。

虽然勋爵调来了一整支的骑士军队,但已经为时已晚,他们不得不放弃了这座城市,敌人人数众多,如果继续战斗,只会让更多的人为之送命。于是,图拉肯决定全军撤退,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回来夺回自己的家乡。他们走在无边无际的荒野上,所有人都垂头丧气,仿佛成为了没落的流亡者,所有人低着头,朝着西方退去。他们跟着河流一路朝着上有走去,那里水草丰美,却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这份美景。

但这里最伤心的就是图拉肯,他所有的朋友都死在了这场战斗中,但他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乡,离开自己的朋友,去参加新国王的加冕仪式。但他却不知道,杰克现在哪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等到加冕仪式结束,他们就可以重新组建军队,防止战况进一步发展,他们还必须联络各个城市的勋爵贵族,他们需要这些人的支持。但他们出城没多久,就遭遇了敌人的伏击,一支骑士军团从河边的芦苇中蜂拥而出。

当他们发现情况的时候,敌人离他们只有短短的几百米,想要逃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在荒野之上,骑士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甚是吓人。他们像是成群的蚂蚁,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勋爵立刻率领军队调整成防守队形,准备迎战。随着骑士越来越近,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颤抖。勋爵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率先朝着敌人开火,敌人也毫不示弱地朝着他们还击。一转眼,第一排的士兵就倒在了地上。

这场战斗十分的惨烈,勋爵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坚守着阵地,现场立刻乱成一团,所有的人都拔出长剑,与敌人作着最后的殊死搏斗。在一片混乱之中,勋爵到咋了地上,图拉肯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朝着勋爵冲了过去。勋爵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嘴角微微的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其实,他是想让图拉肯不要管他,带着其他人离开这里,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图拉肯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后脑上,他也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那一场战争,被后人称之火焰之战,勋爵光荣的死在了他热爱的祖国,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只有少部分人得以逃离。在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图拉肯倒在了地上,他们都以为图拉肯抛弃了他们,或是也死在了这场战斗中。但人们宁愿相信前者,人性中,就是有着猜疑的本质。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一片尸体之中,他感觉自己头晕光脑胀,浑身麻木。

图拉肯把身上的尸体挪开,发现勋爵的尸体就躺在他的身边,他蹲在勋爵的身边,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还有一口气,但他的身体已经冰凉。空旷的原野上,就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把勋爵的尸体就地掩埋,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圣安德鲁的方向走去。他的心里满是悲伤,一路上,他都面无表情,且眼神呆滞。他已经心灰意冷,勋爵死后,杰克便是他最后的朋友了。

傍晚,他在河边升起了火堆,虽然非常的疲惫,但他却不敢入睡,他生怕让火焰熄灭,把这里的灰狼吸引过来。但还有比这更让人害怕的,如果敌人看到了这火焰的光芒,那些,他就性命难保。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让他害怕,那晚,他靠在树边,昏昏沉沉的度过了那个夜晚。值得庆幸的是,灰狼和那些德国人并没有找他的麻烦,那是个平静的夜晚,他最后一次梦见了自己的朋友。

第二天清晨,他沿着河水一直朝着下游走去,接下去,发生了让他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在河边看见了麋鹿的足迹。麋鹿大都生活在北极圈,很少会出现在这里,从足迹上判断,那些麋鹿刚刚离开不久,这让他十分的兴奋。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在动物园,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些神秘的动物。之所以说它神秘,是因为他是圣诞老人的坐骑,然而,有很少在这里出现。

他宁愿相信,那是上帝的神迹,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现在,他处在极度虚弱的状况之下。如果再不找些吃的,最多一天,自己就会体力耗尽,然而,那些动物就出现了。无论圣诞老人他是不是上帝,但愿他是吧,那么,他一定是来拯救自己的。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身上还有几发子弹,那把手枪他还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他把子弹装进枪膛,把手枪别在了腰间。

于是,他继续朝着下游走去,那趟旅途比他想象的还要漫长,虽然,他发现了新鲜的痕迹,但那也可能是昨天,或是更久以前的事情。因为上面已经结上了薄薄的冰层,他判断不出确切的时间。但没过多久,他没有找到鹿群,却在河边发现了一种低矮的灌木,上面结着红色的浆果。图拉肯实在太饿了,他完全不顾那种鲜艳的浆果是否有毒,就从树上摘下了许多,直到他吃了一些之后,他才担心是否会中毒。但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那些浆果不足以让他饱腹,但至少,他吃了一些东西,也比之前更有力气了。那些鹿群应该离这里不远了,因为在灌木中,他发现了一些棕色的毛发,这里的动物在冬季的时候,也是靠这些植物为生了。他开始幻想着鹿肉的味道,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打过猎,甚至不知道鹿肉到底是什么味道。他带上了一些浆果,继续上路了,虽然那些浆果的味道并不太好,带着微微苦涩的味道。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终于在河边看到了那些鹿群,和他猜想的一样,那是一群麋鹿,大概有三头。其中一头是高大的雄鹿,他长着长长的,如同树枝般的鹿角。在寂静的原野上,这一切看上去无比的静谧,他们正在河边喝着水,完全没有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如果要下手,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图拉肯从腰间拿出了那把准备好的手枪,对准了那头公鹿,迂回着从侧面包抄上去。

这不是捕猎的经验,而是与敌人作战的战术,先是按兵不动,找到机会偷偷的逼近自己的敌人。但那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他在里麋鹿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躲在了一颗枯树的旁边。不管怎样,他都只有一次机会,他瞄准了自己的猎物,在脑海里默默的测算着距离和风速。但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扣下了扳机。随着两声枪响,那只雄鹿倒在了地上,另外两只听见了枪声,四散而去。

图拉肯心满意足地跑到自己的猎物旁,此时他还没有停止呼吸,鲜血染红了雪地。这让他想起了那晚的事情,他蹲在那头鹿的身边,默默的祈祷着,直到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天中午,他在河边的雪地里升起了火堆,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一整张鹿皮给剥了下来,要是有办法带走,一定能赚上一大笔钱。他割下一块鹿肉绑在树枝上,架在了火堆的上面。他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烤熟的鹿肉,顿时感觉到了无比的温暖。

享受了这无比美好的时刻之后,看来他又要上路了,他用一些干枯的树叶包上了剩下的鹿肉。他熄灭篝火,并用雪把灰烬掩埋,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候。接下去的旅程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原本当天黑之前,他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但在那个午后,他就遭遇到了强烈的暴风雪。那暴风雪来的太过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他被困在了这片荒原之上。雪花如同刀子一般打在他的脸上,让他迷失了方向,他蜷缩在河边,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大学从下午一直下到了晚上,图拉肯的头发全部冻成了冰块,气温下降到了零下十五度,此时,他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

他决定迎着风雪继续前行,朝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猛烈的风暴夹杂着雪花,把他的脸吹得生疼。他每前进一步,就会被吹退两步,到了后来,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走对的方向,到底走了多远。他的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寒冷侵袭着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四肢慢慢失去了知觉,接着是自己的身体,最后,他的心脏也剧烈的跳动着。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风雪并没有停止,他想,也许自己就会在这里结束吧。

但他并不想放弃,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想着过去的事情,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悲伤的往事,难道要在这里放弃自己的生命吗。他不禁问自己,也许是因为,人在绝境中总是特别的坚强,或许那是生命的本质,他每跌倒却又一次站了起来。也许这是上帝和他开的玩笑,就在此时,大学突然停止了,在他的头顶是透明的星空,那厚实的黑侧云层正朝他远去。朝着前方看去,一座城市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在不远的地平线上。

朝着城市的方向他奋力的奔跑着,,看着眼前的城市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见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慢慢的,一座高大雄伟的城市出现在他的面前,和伦敦的古典不同,这里显得无比的壮阔。就在道路两旁,屹立着十六座剑客的雕像,那是由花岗岩雕刻而成,每一座都格外精致,且栩栩如生。这里就是著名的十六剑客的故乡,那些雕像就是为了纪念历史上著名的十六位剑客,这也象征着巨大的荣耀。

但城市里确是另一番景象,当他走进城市,街道上比伦敦更加的萧瑟,军队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巡逻,似乎预兆着这个不寻常的时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除了那些舍不得离开的,或是些老弱妇孺,一点都看不出曾经的荣耀。在灰色的墙上到处是人们留下的寻人启事,有的是寻找自己的朋友,有的是寻找自己的家人,那些人都在战争中走散。也许杰克也会在那里留下些什么,可图拉肯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什么有用的东西。杰克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用这么危险的方式和他联系。

这里是离伦敦最近的城市,如果杰克还活着,他一定会经过这里,那么他就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比如一些标记,或是有人会见过他,甚至说过话,那么就会留下一些线索。只要他没有在暴风雪中迷失,或是死在野狼的围攻之下。尽管如此,想要在这样一座城市中,找到一个人的踪迹,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在此之前,他感觉到了无比的寒冷,他浑身湿透了,带来的食物也已经冻成了冰块,根本无法食用。

能够活着来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奇迹,况且一路的奔波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他蹲在路边瑟瑟发抖,感觉自己又冷又饿,在街道的斜对面,就是一家面包店。诱人的香气和老板的吆喝声从店里不断的传出来。如果,他不做些什么,就一定会死在这里,他从口袋里只找到了十二英镑,这些钱只够他买一件外套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他的外套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

他太冷了,于是,他浑身颤抖着来到了弗朗街的服装店,买了一件灰色的外套。那件外套是那里最便宜的,但却让他觉得无比的温暖。老实说,他并不像那么做,这样一来,他就必须饿着肚子过夜了。他不舍得把自己的西装丢掉,他用那件湿透的西装,在面包店换了两块全麦面包,好在老板是个识货的人,还赠送给他一杯热牛奶。相信我,曾经有那么一刻,他打算拿着那把左轮,冲进那家面包店,对着老板的脑袋来上一枪。可他却把手枪放进了口袋里。吃完面包,他感觉格外的温暖,但他不能停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今的黑玫瑰已经今非昔比,仅存的成员已经散落天涯,不知下落。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杰克,联络各地的成员,等待时机东山再起。图拉肯现在也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他必须一个人面对残酷的生活,没有住处,没有钱,也没有别人的帮助。当他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夜幕刚刚笼罩这座城市没多久,要是从前,他会欣赏这里迷人的夜景。但现在,这里每到晚上,这里的气温总是下降的特别快。

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必须好好的睡上一觉,第二天早上再开始自己的寻找,或许得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离开这个国家。他先在城外等待了一会儿,希望可以看到杰克的身影,可除了黑色的夜空,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人进城也没有人出城。他本想再等一会儿,可寒冷的气温让他开始绝望。他在这座城市漫无目的的游荡,希望可以找到一间温暖的酒吧,在那里过夜,或是在某个转角突然遇到杰克。哪怕只是一个老朋友。

但街上人流稀少,就算是有人和他擦肩而过,那也是来去匆匆,他没有遇见杰克,他知道在那个无比清冷的夜晚,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谁了。如果他现在是德国人,他一定会选择在现在,或许在不久之后就发动进攻,和上一次一样。他知道,自己也许已经等不到第二天的早晨了。这座城市也即将沦陷,但这一次,所有人都无能为力。他看着这座美丽安静的城市,很快就会变成恐怖的地狱。

时间慢慢的流逝,他感觉疲倦正慢慢侵袭着他的身体,他再也走不动了。他找了一条避风的死胡同,那里不知被谁堆满了废旧的报纸和衣物,在那里过夜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渐渐的睡了过去,但他睡得并不沉。寒冷让他无法入睡,奇怪的是,他的大脑却十分的清醒,他能听见风了声音,听见野狗在寒冷中哀号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他知道自己也许过不了这个夜晚了。

但没过多久,大概是在午夜的时候,他被一声巨响惊醒,德国人终于开始进攻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要不是那声巨响,他也许早就被冻僵了,德国人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用密集的炮火轰炸了这座城市。没过多久,这里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被吵醒的不仅仅是落魄的图拉肯,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无比惊恐的跑到了大街上。街上又一次热闹了起来,大家都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

图拉肯挤在拥挤的人群中,大声呼喊着杰克的名字,可他的呼唤立刻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军队正吹着哨子,朝着人群的反方向跑去,但很快他们就葬身在了敌人的炮火中。图拉肯跟着人群朝着城外跑去。他看着他周围的那些人,他们有些还穿着睡衣,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他们大多数人都会死在这恶劣的天气之下。原本,这是图拉肯最后的机会,他本可以跟着那些人逃离这个地方。

但他却在此时停下了脚步,敌人的炮火离他越来越近,爆炸的声音让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他知道,如果想要找到杰克,现在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他了解自己的朋友,他一定不会放弃。此时此刻,他一定就在附近,或是跟着那些人准备离开,直到最后一刻。但紧接着,他就想到,如果是那样,自己的朋友即将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敌人很快就将攻陷这座城市,他很有可能成为德军额俘虏。

图拉肯从口袋里拿出手枪,逆着人群跑着,并继续叫着杰克的名字。但很快敌人就攻进了城市,那些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全都死在了敌人的枪下。那些大都是些老弱妇孺,这里变成了一座空城。他并没有看见杰克的身影,杰克是个聪明的孩子,此时应该已经逃得远远的了,他应该以为图拉肯也已经离开。但图拉肯却已经走不了了。所有的出城的道路都已经被敌人封锁,说不定,那些人也无一幸免,想到这里,他心如死灰。

很快,他就把手枪塞回了上衣的口袋里,敌人已经攻进了城里,就在离他几百米的地方,他已经看见了黑压压的人群,正朝着他冲了过来。和图拉肯想象的一样,那些德国人一进城就朝着平民开枪,还跑进店里疯狂的抢夺。一颗子弹从图拉肯的身边飞过,一个怀抱孩子的妇女倒在了地上,孩子蹲在尸体旁,不断的哭泣。但又一颗子弹飞了过来,那个孩子也倒在了硬邦邦的地上。鲜血染红了整个路面。

在那时,图拉肯原本可以抓住最后的机会,他可以躲起来,或是干脆就掉手枪,就算被抓住,也不会被怀疑。但他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地上,一转眼的功夫,街上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又一次拿出了手枪,朝着那些德国人冲了过去,朝着那些德国人射击。直到自己打完了所有的子弹。那些德国人以为他是这里的驻军,于是举起枪朝着图拉肯开枪,但却被他们的长官阻止了。

那天晚上,图拉肯被那些德国人抓住,成为了一名战俘,和其他的幸存者一样,被送往了成为的战俘营。那是是一个方圆一公里的营地,周围被层层叠叠的铁丝网包围着,那些德国人并不喜欢他们。他们在城外枪杀了一些军官,这些都被图拉肯看在眼里,因为,他们的战俘营里容不下那么多的人。剩下的人也不得不承受敌人的毒打和侮辱,还有当地恶劣的天气。

但对于图拉肯来说,那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住处,每天都能吃上硬邦邦的面包。但那也是个糟糕的地方,他光着身子接受了敌人的检查,沿着铁丝网建成的走廊,在泥泞中前行了几百米,来到了属于自己的帐篷。和他住在一起的,一共有十六个人,他们大多是驻军的幸存者。和他一样,他们全都经过了那条走廊,在寒风中走完了那漫长的几百米。那虽然是一顶帐篷,但到处都是破洞,不断有冷风吹进来,到了晚上则更加的煎熬。

他和那些人在帐篷里换上了灰色的外套,他们的东西全被德国人收走了,平日里他们只能裹着毛毯御寒。所有的人都被迫接受劳动,但大部分人都欣然接受,因为能得到额外的面包。当然,那样会更暖和一些,他们干得最苦最累的活,帮着自己的敌人挖战壕,盖房子。图拉肯也不例外,每天早上,他六点钟就会被从床上叫起来,来到前线泥泞的战地,帮着他们搬运弹药。但那样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就被勋爵召见了。

在一个无比寒冷的清晨,图拉肯的帐篷里来了两位卫兵,他们二话不说,就押着图拉肯走了出去。他们都以为,图拉肯一定回不来了,就连图拉肯自己也那样认为。但他却被卫兵带到了勋爵的帐篷里,那是间宽大温暖的房间,帐篷里升着温暖的火堆,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到咖啡了,现在倒特别怀念那种味道,和之前的生活。

勋爵听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个奇怪的男人原本可以逃脱,却只身向自己的敌人宣战,那是个勇敢的行为,但也是一个愚蠢的行为。但勋爵相信,那一定是事出有因。勋爵看着图拉肯的手枪,那是最新款的手枪,在黑帮中较为常见。勋爵不禁怀疑他的身份,从外表上看,他目光坚毅且沉默寡言,大概是知道自己无法脱身。但他胡子拉碴,还缺着一条腿,应该不是黑帮的人。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阁下?”图拉肯苦笑着,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什么阁下了,但勋爵的话还是让他受宠若惊。

“叫我图拉肯就好。”那位勋爵看上去和善且柔和,还好,在德国没有人知道图拉肯这个名字,那位勋爵也不例外。大概那个人不是勋爵或是什么有名的人物。

“你不是军人,为何攻击我的部下。”勋爵继续问道,他觉得,必须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也许,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我是个警察,保卫这里是我的职责。”图拉肯本来想说,你和你的部下一样,无非都是可耻的入侵者,但显然那个解释博得了勋爵的信任。他该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说出那么一句话。勋爵让卡特把他带回去,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在图拉肯看来,那是个满脸忧伤的年轻人,在他沧桑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的笑容,他很沉默且充满了悲伤,几乎不太说话。但他却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和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他虽然瘦小,但看上去却非常帅气。但只要等到图拉肯这个年纪,他就知道该如何掩饰悲伤,或许在他身上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仅此而已。他好像忘记了,就算他被世界抛弃,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就算是如此,图拉肯的脸上也会带着神秘的笑容,看上去与众不同。

本来他打算和那个年轻人聊些什么,告诉他活着就有希望,可那个年轻人似乎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况且图拉肯也不能不自己的事情告诉他,所以他只能作罢。图拉肯被送回了自己的帐篷,他的那些朋友都感到无比的差异,他竟然活着回来了。在五分钟之前,这一屋子的人都还在祷告着,没想到虔诚的祷告竟然成了真。卡特在离开之前,特地递给他一间厚实的外套,那是勋爵特地吩咐的。

不过,他还是得和那些人住在一起,老实说那并不算什么,图拉肯没有那么的娇气,毕竟他还记得从前的苦日子,也不会忘记那些美好的事情。此时,德国人在战场上也遭遇到了困境,连续攻下了两座城市,但因为糟糕的天气,供给已经供应不上。大量的军队被困在后方,离他们一百多公里的冰天雪地里。他们受着寒冷天气的煎熬,英军英勇地发动了反击,使得德国人不得不退回城外。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

恐惧在德国军队里蔓延,他们不得不在城外重新建立防线,他们抓来的战俘又一次派上了用场。所有的人都被赶了出来,日以继夜的在城外挖出了弯弯曲曲的战壕,还在空地上摆上了无边无际的铁丝网。图拉肯跟着他们走出帐篷,来到了满是泥泞的空地上,在敌人的看守下挖起了壕沟,所有的人都是一样,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在他们的远方,就是那座曾经繁华的城市。

这里的天气越来越差,每天都会有人在寒风中倒下,尸体就被埋在战场之上,到了后来,掩埋的速度已经跟不上死亡的速度,他们就把尸体堆在战场上,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那些可怜的人,甚至连墓碑都没有,图拉肯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在那段时间,图拉肯得上了失眠的毛病,还经常会在半夜惊醒,每次的梦都一样,他走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之上,周围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突然,敌人的炮火从天而降。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冻伤的人和那些失去劳动能力的犯人,他们都会被德国人带到后面的空地上。他们每次都只听见枪响,之后,那些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于是,在他们之间开始流传一些谣言。很多人认为他们已经死了,但也有人认为,德国人把他们放逐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如果再这样下去,这里的大多数人都熬不过这个冬天,到了后来,就连图拉肯野那么认为。

每到晚上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无法入睡,因为寒冷还有恐惧,他们会聚在一起聊天,大都是些过去的事情,或是说一些笑话。图拉肯大多数时候都不说话,只是听着他们聊天,虽然如此,这里的人并不觉得那是一个怪人。但在不久之后某一天的晚上,图拉肯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一位年轻人成为了英国的新国王。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可靠,他们每天都被困在这里,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消息。

于是,他向那些人打听有关于新国王的那些事情,他们的说法让他半信半疑,说是从一个守卫那里听来的,他们经常会在工作之余闲聊。在此之后,图拉肯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开始和他的朋友说话。有些人从这里消失,又有新的人住进了这间帐篷,值得庆幸的是,图拉肯并没有在这里结束。但恐惧在这些人当中蔓延,这严重影响了那位图拉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后来,图拉肯回和别人说起黑玫瑰的事情,那里的所有人都对那个故事非常的好奇,但他们以为,那只是图拉肯精心编造的故事。或许,这里的压抑让他透不过气来,而产生的幻觉。于是,有人为他是怎么被抓的,想要让他不要再说了。但当他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别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要么,那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要么,他病得可不轻了。大多数人宁愿相信后者,但有些人看着他坚毅悲伤的眼神,他们相信了那个故事,但那只是少数人。

倒是那些不相信的人,反而救了他的命,很多人都把他当成了一个疯子,大家都离他远去,只有寥寥几个人留在他的身边。他们不相信黑玫瑰联盟的事情,更不相信,他们为了保卫城市,几乎全部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尽管如此,这些事情还是很快传到了勋爵的耳朵里,那些相信图拉肯的人,很快凝聚在了一起,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勋爵在房间里思考了一整天,思考着该如何处置那个男人。

如果那是真的,那么那位图拉肯就是他们的敌人,把他留在这里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无论从哪里看来,他都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而且他还瘸着一条腿,但有时,越不可信的事情就越是真实,于是,他打算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在一个平凡的清晨,正当图拉肯和他的朋友准备出去工作的时候,他又一次见到了卡特。那个年轻人当他印象深刻,因为他看上去满怀心事,而且忧心忡忡。

他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应该是关于他的身份,从他一到这里,勋爵就对他的身份非常感兴趣。他和他的朋友跟着卡特来到勋爵的帐篷,此时,勋爵正在门口等待着他们。勋爵仔细的大量这那个男人,他步履沉重,似乎满怀着痛苦和悲伤,但他的脸上始终透出迷人的笑容,眼里也满是平静。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还是心若止水,似乎是在默默的等待着,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第一眼,勋爵就已经得到了答案,那位勋爵不露声色,把图拉肯请了进去,那一刻,他才对那个传言深信不疑。他请图拉肯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和卡特耳语了一番,和图拉肯猜想的不同,这次,勋爵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让卡特把他和他的朋友全部请了出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在来这里之前,他在口袋里藏着一把锋利的餐刀,他若无其事的把右手放进了口袋里。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此时,他应该被送回自己的帐篷,可是他们却被带往了战俘营外的空地。他的那些朋友手无寸铁,如果自己做出什么举动,很可能会把他的朋友全部害死,在这里时候,图拉肯却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他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他们最终停在了空地的中央。他似乎能感觉到,卡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枪,他看着他们的朋友们,对着他们微笑点头,小声告诉他们一切都会过去的。他站在那里,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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