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蛇王灵汐么……
彼岸花笑了。
这是自她出世以来，唯一一个人好不忌讳地和她对话，即使她的虚伪以对，可那个男人却仍不在乎地真心待她。
即使灵汐并不在意这一件小事，可是这是她千百年来自出世开始到遇见夏青瞳之后除了夏青瞳以外对于她的全部慰藉。
因为你曾真心待我。
灵汐若有所思地看着彼岸花，红衣女子的神情她看不透。世人都说彼岸花恶毒，事实上，机关算尽，她做那么多也只是需要一个真心待她的人而已。
“既然陛下没事，小女就告退了了。”彼岸花颤颤巍巍地起身，对灵汐鞠了一躬，眨眼便化作花瓣消散而去。
灵汐笑了笑。
这世间之事本无缘由，为何那么多人看不懂彼岸花的所作所为，非魔非神，善恶不分。为何何事都要一个彻底的原因呢？
“师父!”青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扶到王座上，端了一盆水给她擦拭脸上的血液。
灵汐闭紧双目，偶尔皱皱眉，皮脱落的感觉仍在，她能感觉到青影用手和帕子触碰她的眼角，动作轻柔，微微颤抖，仿佛憋着无数难言的情感。
其实她都知道。
夏青瞳确实魂魄不全，心智不成熟，可是这一次，却说对了。
她都知道。
灵汐一把抓住青影的手，睁开眼看着她。
因为是女子之身，这动作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本身就是师父和徒弟，可是青影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一缩。
可是没用。
“抬头。”
青影抬起头，注视上灵汐妖气十分浓郁的绿色双眸。青衫女子的脸上竟早已布满泪痕。
她心疼。
“别哭啊，还是小孩子啊？”灵汐笑了笑，用手将青影脸上的眼泪擦干。青影一双冰蓝的双眸望着她，那眼神，仿佛眼里这世间只装得下灵汐一人。
“夏青瞳说你爱我。”灵汐竟然就直接说出来，可是惊奇的事青影却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她苦笑了一下：“是啊，很荒唐吧？师父。”
八十年，只有我一个人真正真正等了你八十年，凭什么不能说我爱你？
“瞬月说的也没错，我是懦夫。”灵汐的下一句竟然是一句和刚才的话题完全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会爱一个懦夫？”
一个只知道逃避和复仇的懦夫。
“因为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赐予我新生，他在我被人带走的时候第一个杀光了所有欺负我的人从牢里把我救了出来，他在被自己的爱人背叛的时候也不忘对着无能的我说一句别怕。”青影的语气很平淡，她蹲在王座旁边，刚好可以和灵汐对视上，毫不逃避。
她知道师父爱着的永远都是另外一个人。
她比不上师娘替他接七道天雷，比不上洛千延不惜背叛整个神界给她铸造灵魂。
她自始至终，能做到的只有等，等他的怜惜。
“我知道师父爱的是师娘和洛千延，青影一直以来不对师父说，请师父赎罪。”青影低下头。
灵汐笑了笑，用手揉了揉她的头，竟将她带到自己跟前，很近的距离，只留下两双眼睛的对视，然后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楼入怀中。
青影笑了。
我一直在。
彼此相对无言，却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不需要再等待了，我就在你的身边，我一直在。
青影扭过头，突然发现灵汐好像变了，是体格变了，肩膀变得宽厚了，能将她轻而易举地拥入怀中。灵汐松开她，让她看清他现在的样子。
这是她最初见到灵汐的模样。
风流倜傥笑傲人间的白衣公子。
“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个模样？”灵汐问道。
不管何时，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这个我们初见时的模样。
青影没有告诉灵汐，静静地凝视着灵汐。
白裳公子，人也风流，灵汐对她笑了笑，还是那时的逍遥自在，仿佛千万仇恨的如今，只是一场梦。
不变的是王座上的苍苍白骨。
没等灵汐的下一句话，青影便凑上前，吻住了他。
灵汐没有惊讶，一直注视着青影女子的眼睛，也没有躲开。
没有任何片刻的缠绵，青影眼角有泪珠滚出来，被灵汐轻轻舔去。
憋得太久了。
那是灵汐都没有想到的久，是很久以前，她还是个小孩，被凡人的天师当回去当做妖物虐待的时候，就产生的情愫。
等到青影渐渐镇静下来，眼神一直看着地上，灵汐才重新变回女子的模样。
“师父，我爱你。”
“已经足够了，谢谢。”
灵汐爱怜地看着自己徒弟，这是他捡回来的小青蛇，如今已经变得如此亭亭玉立，在六界上下都有着名号。虽然对付夏青瞳还做不到，但是已经可以自保了。
她把情愫憋在心里太久，甚至想要知道和灵汐有关的一切，于是在姐姐走火入魔之后修炼化影诀。即使好几次差点失败也和瞬月一样走火入魔，但是最终竟然真的做到了。
终于她敢说，这天地之间，她是除了千允轻尘以外最了解灵汐的人。
“说出来了就好，别憋着。”灵汐看着青影，她并不是对青影有着相同的爱意。是因为这是他的徒弟，他不想让她这样憋坏了自己，他会心疼。“师父在，别怕。”
那个吻就是给她的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