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输入正文“来人止步!”单于庭内,胡人用嘹亮的胡语喊道。
白俊经历了许久的交流,也会一些胡语,所以很清楚的听清。
“西河校尉白俊,求见须卜骨都侯单于。”白俊抱拳说道:“难道半年不见,匈奴的兄弟们就不认得我了吗?”
言罢,他不动声色的把手背过身后,对士卒们打了一个手势,提醒他们准备战斗。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不安的味道,匈奴毕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并且不见得是好事,此行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了,若不早做准备,恐怕所有人都得折在这。
骑兵们也都经验丰富,见白俊的手势,一个个都将一只手压在骑弓上,用力一只手捻住一杆羽箭的箭尾,随时准备开弓射出去。
他们深知,白俊的战场嗅觉有多么灵敏,如果白俊觉得事有蹊跷,那就不得不防。
单于庭的寨门前,忽然又站出一人,一人用标准的汉话喊道:“单于身体有恙,不见客,白都尉请回吧。”
白俊眉头一皱,匈奴从来没有在门口安排一个汉人翻译的习惯,也就是说这个翻译是故意安排在这里的,而紧跟南匈奴交往甚密的汉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有人故意派人将我挡在外边,看来南匈奴庭中发生了不能想象的事啊。
“不见也罢,”白俊以退为进的说:“我只是来发布声明的,只要你们通报单于一声就好。”
“明白,明白,白都尉有什么声明,告诉小人即可,小人必会转达单于大人。”汉人听闻白俊的话,立刻奉承道,白俊的地位实在太过特殊,草原如今刚刚安定,百废待兴,若是没有白俊输运盐及各种商品,根本无法维持各部落的臣服。
所以,对于白俊,能拉拢则拉拢,拉拢不了也不希望和他交恶。
“好,你竖起耳朵听好了。”白俊大声喊道:“从这次开始,盐,涨价了!”
汉人翻译闻言一愣,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涨价而已。
草原买卖本来就不是什么对等交易,草原人购买的是盐这一类必需品,汉人换得的却是牛羊这种暴利的东西,要不是因为匈奴人没有自己生产这些东西的能力,哪会和汉人做这种赔本生意。
所以,草原买卖的行价一支掌控在汉人手里,尤其是白俊这种头号大商,更是说一不二,只要这个价格不是太过离谱,超出了匈奴人的承受范围,那就没有做不成的生意。
“听好了,从明日起,盐一斤换牛一头或者羊两头!盐一石换良马十匹!”白俊高声喊道,扬手指天豪放而无礼的喊道。
“好好好,就这个价,就……”汉人翻译刚刚应和下来,却猛然脸色一变。
他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盐价最高也不过六千钱一石,换算成一斤不过五十钱一斤,就算是在草原上也得用五斤才能换一头价值千钱的肥羊,至于牛,更是十多斤换一头都是大赚。
而良马,一匹就是二十万钱,白俊信口开河想要一石盐换一匹马,生生将盐价抬高了三十多倍,这根本就不是做生意,根本就是抢劫。
“不不不,白都尉您是在开玩笑吧,这个价格太高了,太高了。”汉人翻译不断的重复道,他实在没想到白俊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白俊没有理他,而是换了胡语,高声喊道:“匈奴人都听着,明日胡市,食盐涨价,一斤盐一头牛,一石盐一匹马,绝无还价!”
他的声音嘹亮,转瞬间传遍了南匈奴单于庭,短暂的一段平静之后,南匈奴单于庭中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不少人吼叫着,甚至有匈奴汉子手握马刀骑上自己的马,准备出去杀了那个大放厥词的人。
但是白俊没有给他们机会,纵马转身,对着众骑手一挥。
“走!”白俊大喊一声,纵马飞快的向东奔去。
骑手们心领神会,立刻纵马跟上,在营寨高处的匈奴兵想要挽弓搭箭,却已经没办法射中逃出一箭之地的骑兵们。
几个匈奴守军还想着骑马追上去,却被守门的当户喝住。
这个当户是个明白人,他看了看充斥着暴怒之气的南匈奴单于庭,心中忧虑万分。
他不让白俊进单于庭,就是怕他搞出乱子,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单于庭在陷入混乱的状态,哪想到白俊这么一嗓子,直接让本就暗流涌动的单于庭彻底闹翻了天。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他们回到帐篷里去!”当户怒吼着,催促着守门的士兵到单于庭内安抚狂暴的百姓,白俊走了是小事,一旦以为内他这一句话让单于庭再度混乱起来,那可就是大罪了,他一个守门的当户担待不起的。
当户想了想这前因后果,不由得一阵恶寒,恐怕白俊是早就算好了南匈奴内部的情况,于是故意说出这样一句话,引得单于庭内的匈奴人震怒,引起混乱,使得他们无暇追杀。
这种狠辣而略带无耻的方法,恐怕也只有白俊这种人能够做出来吧。
事实上,南匈奴现在确实是一个干火药桶,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火星便能将其引爆开来。
先是单于病重安危难料,接着居次失踪不知去向,老王去卑把持大权,却下令将黄河以东部落全部西迁,匈奴人人不得牧马,不得与汉人交流。
这一系列的措施都让南匈奴人心惶惶,本来须卜骨都侯单于就是因为暴动而确立的,汉皇帝亲封的单于又困于汉地,领导人的不确定让南匈奴本就危如累卵。再加上如今连须卜骨都侯都病倒了,南匈奴就像是一个空中楼阁,时时都有可能崩溃。
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就是老王去卑想要发起政变的预兆,须卜单于病重?鬼才相信,恐怕现在的须卜单于已经被软禁了起来,只要等到时机成熟,去卑就会戴上南匈奴单于的帽子,然后毫不留情的砍下须卜骨都侯的脑袋吧。
白俊自然也看清了这一点,于是他根本不敢在单于庭久待,他现在必须做好一切准备,与南匈奴的战争,恐怕马上就要再度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