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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看清楚的是黯然 看不清楚的是神伤

卫敏一大清早就穿了一身运动装跑了出去。拉拉睡眼惺忪地慢慢蹭到了莫慧的床铺身边,笑着说:“煮熟的鸭子快飞了。”

“滚!”莫慧扔过去一个枕头,重重地砸在了拉拉的头上,闷头睡去。

吃过早饭之后,莫慧跟同学们走在通往教室的林荫小路上,远远瞅见卫敏踮着脚尖举着一本书给庞之初看。两个人讨论的有声有色地,很热闹。

莫慧低着头,默默地从他们身旁走过去,却被庞之初叫住了:“干嘛呢?见了人怎么不打招呼?”

“哦,没有看见。”

“没有看见?过来,让我瞅瞅你眼睛哪里出问题了。”

“无聊。”莫慧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教室大楼里。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上午的课程听的云里雾里的,像是脑袋被灌了浆糊。就这样硬是托着下巴磕死死地把一上午给过过来了。中午莫慧表示没有胃口,就自己慢悠悠地移到了宿舍楼下。这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棵大树下用脚踢着一块小石头。

又是冤家庞之初,真是形影不离啊。庞之初看了看手表,摇了摇头说:“你没吃饭吗?”

“没胃口。”

“不吃饭可不成,走,陪我出去吃点儿吧。”

“你没搞错啊?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去,我身体不舒服。”

庞之初笑呵呵地看着莫慧一脸怨气,挑衅地说:“我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庞之初脑子进水了吗?”

“是进水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等你?”

两个人都呆住了。庞之初为自己张口说出的这句话甚是惊讶。莫慧更是对这样的庞之初感到意外。话一出口,两个人颇为尴尬,都不好意思看对方。

庞之初打破平静说:“走,去喝点粥也成。”

莫慧默默地像是鬼差一样跟在了庞之初的身后,不说一句话,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流浪狗。

后来怎么跟庞之初一起吃完饭,又聊了些什么,莫慧都像是梦游一样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很多年后,莫慧试图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站在办公室的大楼里,莫慧端着一杯水,定睛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灯火初上,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却丝毫没有察觉这已经快进入冬天了。上午接到孙进的电话,说是他的父母来了,想要见见莫慧。莫慧模棱两可,没说不行,也没说行。

拉拉举行完婚礼后,就轰轰烈烈地跟随爱人周游列国去了。莫慧回到自己空荡荡的房子里,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回家的想法。因为当初跟庞之初之间的恩怨纠葛,莫家父母对自己的女儿既是又怜爱又痛恨。所以,干脆两个人就不跟女儿联系,就此让她自生自灭罢了。莫慧更是遗传了自己父母的倔脾气,想想当初毅然决然的离开,更是不肯回家一次。就这样僵持的双方,都不肯退让,一坚持就坚持了快七年的时间。

孙进用备用钥匙打开了莫慧房间的门,屋子里很安静,仅仅开着一盏灯。莫慧卷缩在一个角落里,低着头。

孙进走了过去,一把搂住莫慧在怀里,轻声地说:“莫慧,我们结婚吧。”

莫慧不语,却泪流不止,此时,她的思绪很乱,不得停歇。

孙进站起来,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拿出了一本杂志递给了莫慧:“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莫慧接过杂志,看到封面人物依稀是庞之初,心里微微一颤,题目写着:“回来,总会再见。”

莫慧看了一眼孙进,翻开杂志,封面人物故事就是关于成功广告人庞之初的故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文章的结尾,记者问他为什么选择回到这座城市从零开始,他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是为了“值得”。

这个答案很巧妙。作者没有再陈述其他的内容,而是将思考留给了读者。你可以说,庞之初为了事业,也可以说他是为了一个人,更可以说他是为了一个梦想。答案太多,莫衷一是。莫慧觉得孙进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把自己看得很透彻,像是在拍X光。但是有些部分,他是永远看不到的。这部分已经被自己封印了那么多年,不去触碰更不会提及,这是一种令自己窒息又难以释怀的情感。他给自己看这本书,想要传达什么?究竟是想要自己更清楚地看到自己吗?难得糊涂,那么多年都糊涂过来了,为什么一定要清醒?

“我父母后天到,你想清楚了,给我电话。”孙进拿起包,走了。

莫慧感到意外,关于庞之初她仅仅跟孙进提过一两次,他怎么会那么深刻地体悟到自己的想法?倘若如今,庞之初没有回来,没有再遇见,也学她也就嫁为人妻了,毕竟孙进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庞之初的出现像是让自己死灰复燃一般,原来她不想那么将就,也不想那么就这样敷衍自己过去。

第二天,王红杰就带了一行人到庞之初的广告公司洽谈工作,会议整整开了一天,一直到很晚。庞之初有其他活动,于是就安排乔丽娜和自己的助理陪同王红杰他们吃饭。王红杰见到乔丽娜很是高兴,眉飞色舞地谈着商场里的新款服装。莫慧坐在王红杰身边一股脑地吃着,懒得搭话。

乔丽娜倒是对莫慧充满了好奇,干脆就端着酒杯站到了莫慧身边,一口一口地叫着“慧姐”。莫慧对乔丽娜的形式风颇为反感,总觉得好好的一个姑娘跟矫情对上了号,说话声音酥酥地让人头皮直发麻。但是似乎王红杰和自己的同事很受用,一口姐一口哥地喊着,搞的一桌子上的人都跟自己有血缘一样。

莫慧向来信眼缘,眼不投机话都半句多。莫慧当然不会被这丫头的招式击倒,于是端起酒杯就一口闷了。这让乔丽娜目瞪口呆,啧啧说道:“之初还说你不会喝酒让我多多照顾你,这哪是啊。”

“他?还让你照顾我?多此一举。”莫慧擦了擦嘴巴。

饭吃到结尾的时候,大家都似乎意犹未尽,王红杰提议说请客大家去唱歌。莫慧向来不爱热闹,但是不参加集体活动难免给人家合作方留下不好印象,于是也就作罢。就这样在练歌房里听了一轮轮的轰炸式的声音后,莫慧干脆就躲到了包房外的客厅里去,坐在沙发上上网玩着手机。

不一会儿,一个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干嘛呢,不去唱歌?”

莫慧看到此人更是,垂头丧气:“都这点儿了,你来干啥?”

此人笑了笑说:“听你唱歌啊。”

莫慧无语,心里暗想,庞之初,上辈子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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