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是班级里的小霸王。
仗着自己脑子好使,不怎么学习,就能考一个不错的名次,再加上自己和老师有亲戚,就更肆无忌惮的淘气了。
一来二去,陆齐在班级里也收了一干小弟,平时经常欺负那些不合群的男生或者女生。而陆齐最看不顺眼的,就是魏蓝生了。
起个名字,起的跟小姑娘家似的。
每天都装的可认真听讲了,结果呢。
“魏蓝生,语文,13分,数学,0分。”陆齐嘲讽的看着坐在旁边的魏蓝生,学着老师无可奈何的口吻。
“哥,你一天天学习不累吗?”陆齐抢过魏蓝生的笔记翻来翻去,“这字写的还不错啊。”
“这么努力的学习,才打那么点分,我闭着眼睛考都考不出零分来。”陆齐把魏蓝生的笔记朝着垃圾箱一撇,“别学了,放弃吧。”
魏蓝生等陆齐说完,站起来,走到垃圾桶旁边,把笔记捡了出来,回到座位上用卫生纸擦了擦。
整个过程,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
这也是让陆齐最眼气的地方。
陆齐一个巴掌拍到魏蓝生脑袋上了。
“窝囊废!”
魏蓝生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陆齐又一个巴掌拍到魏蓝生头上,“哑巴了?”
“陆齐!不许欺负蓝生!”
听到了班主任的怒斥,陆齐瞪大了眼睛看着魏蓝生,勾着他的肩膀。
“我没欺负他呀,我俩闹着玩呢!”陆齐谄媚的看着班主任苏丽丽,又瞪了蓝生一眼,“我俩好着呢,是不,蓝生!”
班主任看了蓝生一眼,只见他慢慢的点了点头。
“你看吧!”陆齐耸了耸肩膀,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出了教室,“玩去喽。”
几个小跟班见老大冲了出去,也跟着跑了出去。
只留下坐到座位继续看书的蓝生和哀声叹气的苏丽丽。
“这孩子……”
“要不怎么说,我们老大牛逼呢!”一个小跟班说道,“你看给那魏蓝生吓得,连老师都不告了。”
一帮小跟班都哈哈一笑。
陆齐冷哼了一声,“真看不惯他那样,脑子不行就别学了,装什么装。”
几个小跟班连忙随声应和。
“我听说老师不都让他留级了吗?”一个小跟班说。
“我跟你们说啊,”陆齐叫众人凑过来,“我小姨一年级的时候就让他留级了,可我听我小姨说,蓝生不愿意留级,说跟咱们班同学有感情了,才一直跟咱们混到了三年级。”
“真逗,你看他平时跟谁也不说话,还有感情?”
“怂样吧,”陆齐呸了一口,“我看,就是怕人说他留级,没面子。”
“对,齐哥说的对!”
……
放学后,校门口围着一群接孩子的家长和打算回家的小孩。
一个现象仿佛已经是这个学校门口见怪不怪,也没人管的现象了。
几个放学没人接的孩子,跟在一个孩子后面不停地嘲笑和辱骂,而那个孩子却像是害怕,头也不回,自顾自的走着。
几个坏孩子自然是陆齐为首,而那个被嘲笑的孩子,则是魏蓝生。
“傻子!”
“笨蛋!”
“蠢猪!”
无论怎么骂,魏蓝生都毫不在意一般,自顾自的走进了书店。
“笨蛋,还进书店,你认识字吗?”
“数学打零分!”
“蠢猪!”
“走走走,你们再不走,我就打你们了!”王老三抄起扫帚,作势欲打。几个孩子就全都吓跑了。
这已经是王老三的惯例了,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王老三是真生气,好好的跟那帮孩子说了一顿。可是,没过几天,这帮孩子就又来了。小孩子自然没有什么完善的世界观,可王老三这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经历自然没法比。按他的观点,这魏蓝生被欺负也不能全都怪人家,谁叫这孩子这么老实啊!
看着魏蓝生傻傻的坐在凳子上看书,原来的小凳子已经快坐不下了,王老三除了叹息,还能做什么?
魏蓝生是个傻子。
王老三劝魏芬,让孩子别念书了,赶紧学门手艺啥的。可魏芬心疼这孩子,说念着吧,大点再说。
魏芬都这么说了,王老三还能说啥。念吧,也的确这孩子也小。
魏蓝生也每天依旧来王老三这看书。王老三有时候想,既然你小孩看也看不懂,就别看了。纯浪费时间,你出去玩玩好不好?可是转念一想,看就看呗,孩子开心就好。另外,就算自己想说,怎么开这个口?同龄的孩子说他是傻子,王老三作为一个叔叔,也说人家是傻子?这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想来想去,也只有叹气。
那天正是周五,魏蓝生出了王老三的书店,就去街道边找魏芬。
因为周六周日放假,所以周五周六魏芬一般收摊收的比较晚。
魏蓝生坐在魏芬旁边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本从王老三书店借出的,卖不出去的旧书看。
不知不觉,天色就开始有些昏暗了。
魏蓝生收起书,抻了个懒腰,却发现前方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正是陆齐带着他那一帮玩伴。
魏蓝生低头,躲在烤地瓜的炉子后,心里砰砰的直跳。
“啊,那不是蓝生吗?”一个同学的声音传了过来,蓝生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傻子?”
“傻子!”
“傻子和她的妈妈在卖烤地瓜!”陆齐嘲讽道。
“傻子和她的妈妈在卖烤地瓜!”
“……”
魏芬本以为是蓝生的朋友,正打算从烤炉上拿几个不烫手的地瓜,突然听到这样的称呼。
先是有些脸红,然后就感觉有些愤怒,她拿起坐着的板凳,冲着一帮小孩挥舞。
“走啊!”
“你们走啊!”
魏芬没有真想打,毕竟都是小孩子。等小孩子都被赶走了,魏芬赶紧走到儿子的身旁。
“蓝生,别介意啊,他们瞎说的,蓝生不傻。”魏芬忍住泪水,抱着儿子说道。
蓝生看着妈妈,只是咧嘴笑。
看到这一幕,魏芬反而哭了。
魏蓝生被妈妈抱在怀里,眼圈红红的,小手攥成了一个拳头。
妈妈,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