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手持兵刃,相视而立。突然间,李从衍一跺脚,率先向韩匡嗣发起进攻。李从衍双手握横刀,向对方奔去,待到二人身形相近之时,猛地向对方发起一记斜劈。韩匡嗣连忙用剑格挡对方这一刀,同时打算低挡之后连忙用剑予以反击,直取对方要害。
然而二人刀剑相交之时,韩匡嗣这才发现他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对方这一刀所蕴含的力量极大,自己托大用单手持剑抵挡导致手中的长剑差点被对方震飞。好在韩匡嗣也是久经沙场的勇将,连忙向后倒退两步卸去从方刀上所传过来的大量劲力,这才保住兵器。饶是如此,韩匡嗣右手的虎口也是阵阵发疼。
“你堂堂一个汉人,为什么甘心当辽人的走狗?”李从衍双眼注视着韩匡嗣,并没有继续发起攻击,反而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哼,说我是辽人的走狗,难道南朝的众人就不是你们沙陀人的爪牙吗?天下自古以来都是有德者据之。近二十余年来,中原唐晋汉三朝皆是沙陀王朝,然而那么多皇帝之中没有一人堪称有德之君,我等汉人凭什么要替这些沙陀人效命呢?反观我大辽,自太祖以来历代君王皆为雄才大略之主,我等父兄在中原郁郁不得志,奔辽后皆受辽主赏识,不介意我等汉人身份授予要职,我韩家上下自然愿意为大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面对李从衍的质问,韩匡嗣针锋相对地反驳道。
韩匡嗣这番话说得李从衍毫无反驳之力,双方各为其主,各自有其奋战的理由,看来只能用各自手中的兵刃来说服对方了。李从衍握紧手中的横刀,旋转刀锋一步步地向对方逼近。这一次韩匡嗣不敢再有丝毫大意,露出认真的眼神,双手握紧长剑,准备与身前的这位劲敌一较高低。
这一次,二人同时行动,奔向对方,几乎同时挥出自己手中的兵刃。“铛,铛,铛!”刀剑相交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二人向对方发起凌厉的攻势,同时小心抵御着来自对方的攻击。一时间战斗极为激烈。
城墙上的其他人见到二人正在全力厮杀,刀剑挥砍异常凶猛,全都不由自主地远远避开二人所在区域,不打扰他们两个之间的单独决斗。
城墙上的其他区域所进行着的战斗也十分激烈,双方的将士们也都在浴血奋战,由于辽军源源不断地登上城墙,城墙上的贝州守军的数量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贝州城被辽军攻破是迟早的事情。
就在李从衍和韩匡嗣二人斗得难分难解之时,忽然城下传来辽军的鸣金声,这意味着在这攻城的紧要关头,辽军主帅耶律吼下令攻城的辽军迅速撤兵。
辽军拼尽大量死伤好不容易杀上贝州的城墙,就在双方胶着之时主帅竟然鸣金收兵?这让城墙上的韩匡嗣十分不解。
不过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主帅下达这个命令定当有其道理,自己只需遵从即可。他连忙向后一跃,纵身跳离与李从衍的决斗,对身后的辽军士兵们大声吼道:“大家速速集中至城垛旁,爬上云梯,有序撤兵!”
之前听到了城下的鸣金声,接着又听到攻城部队的指挥官韩匡嗣的指令,城墙上的辽军士兵们不敢再恋战,连忙从战斗中抽拖出来,聚集在墙角上。最外层的士兵们手持盾牌进行断后,内层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登上云梯,开始了撤退。
李从衍见到费尽千辛万苦登上城墙的辽军竟然莫名其妙地开始撤军,心中颇为不解。不过他随即意识到此乃击溃辽人的一个大好时机。因为云梯向上攀登方便,与之相比向下撤退却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与此同时辽军因为撤军的关系军心也会有所动摇,断后的士卒会担心自己会成为弃卒,一旦遭受攻击极易发生混乱。秦灭六国时,秦将王翦就是趁楚军后撤之时率军突袭让楚军产生混乱,然后一举击败楚国。
李从衍自然不会让此等良机白白流失,当下立刻命令城墙上的汉军士卒对后撤的辽军发起猛攻。汉军向墙角的辽军发起反扑,辽军果然因此阵脚大乱,自相拥挤践踏。汉军趁势强攻,一时间杀伤大量辽军。
突然,韩匡嗣从辽军之中鱼跃而出,接连挥动手中的长剑,斩杀了数名冲在前头的汉兵,对慌乱辽兵大声吼道:“大家切勿慌张,前排做好断后,抵御敌人,大家按顺序撤离。”
见到韩匡嗣亲自冲在最前头进行断后,辽军顿时军心大振,混乱也减小了许多,开始了有序的撤退。
汉军这边见到敌将勇猛非凡,冲上前的士兵们全都被其一一斩杀,一时间对其颇为忌惮,没有人敢在冲上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墙角的辽军逐一撤退。
天雄军所派遣而来的援军大多集聚在柴荣那面,李从衍这边的汉军主要是贝州本土的军队,李从衍区区一个副将本来就很难指挥他们,此时见他们一个个都畏惧辽人不愿上前作战,他叹了口气,别无他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辽人撤军。
过了一会,在城墙上的辽军撤退得只有百人之时,李从衍纵身一跃,大喊道:“此时不擒敌将,更待何时?”说完,他率先杀向韩匡嗣。
李从衍见此次无法趁辽军撤退大败辽军,便更改计划,转为擒杀敌将韩匡嗣。他先是假装无能为力,对辽军的从容撤退坐视不管,待到辽军撤退得只剩下殿后部队时,便带头对其进行发难,此时以双方的人数差距,任凭他韩匡嗣再骁勇善战也万万不可能抵挡。
由于城墙上的辽军所剩不多,汉军仗着人多不再忌惮辽人,而且擒杀敌将可是大功一件,就连斩杀辽军普通士卒也有不小的功劳,见到李从衍带头突进,原本站着不动的汉军将士们也按耐不住了,跟着李从衍再次杀向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