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发现,那些进入小门的人在进去之前都曾将嘴巴贴在官兵的耳边讲述着什么,只见官兵在听了之后一个个脸上流露出贪婪的目光。随后那些人同官兵一同走到墙角,面对着墙并排站着,并从怀中取出什么东西塞入官兵的手中。官兵掂了掂手中的东西,搭着对方的肩膀转过身来,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将其带入小门之中。
二人见到此景,顿时明白那些进入小门的人都是对官兵进行过贿赂的人,恐怕晚些时候,官兵们会悄悄开门把他们放出去吧。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还真不是盖的。在这种危急关头,钱可以救命!
李从衍和符敏二人对视一眼,走向了其中一名官兵。在一位官兵疑惑而又戒备的目光下,符李二人说出了他们的想法。他们想通过钱来“买取”一条通向城外的路。
那位官兵闻言先是一愣,转而跟其他官兵一样,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他们三人走动墙角,符敏从包袱中取出二十两金子给予官兵。官兵露出一副贪婪的面容,颤抖着双手从符敏手中接过金子。
这二十两金子正是当日在汴州城内符敏用来购买银环的那些钱,被银环拿回剩下的钱要退还给符敏。双方死活不肯收这剩下的十八两金子,最后只好折中,符敏让银环以保管的名义暂时收下这十八两黄金。而银环收下黄金后一丝一厘都未曾花过,一直好好小心保存着。在符敏扮作丫鬟离开李府的时候,她将这十八两黄金悄悄塞入符敏的包袱中,符敏到达酒店找到李从衍后才发现包裹里多了些许黄金。
这次,符敏取出包袱里的这十八两黄金外加自己身上的那点碎金块,凑足了整整二十两给予官兵,来“购买”二人的“求生之路”。
官兵在收下符敏的金子后,便带他们进入了那个小门。小门里头是石制阶梯,在一层层地跨上去之后,二人跟着官兵来到了城墙之上。
城墙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官兵,只不过这“官兵”当中夹杂着许多老弱妇孺,令氛围看起来似乎有些诡异。
二人走上城墙后,立马有另一名官兵面无表情地朝他们走了过来,他手上提着两套盔甲,走近了之后,便抛给二人。二人连忙伸手接住盔甲。
带他们上来的那个官兵,努了努嘴,示意他们快穿上盔甲,然后小声对他们说道:“你们待在这别乱走,等天黑了到时将你们两个和其他人一起送出去。”
二人自然点头答应。再穿上厚重而又有些破烂的盔甲之后,二人便在原地坐下来歇息,毕竟二人从酒店出来后一路上直到刚才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总算能安稳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太阳渐渐从西边落下,不知不觉间已经日薄西山。对于在城墙上等待黑夜降临的人们来说,这几个时辰可以说是他们人生当中所度过的最漫长的时刻。每一刻都仿佛有一个月那么长。有不少焦躁的人们实在坐不住屁股,站起身来如同一只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城墙上来回走动着,借此来排解他们心中的焦虑。
李从衍从包袱中取出一些干粮,分了一半给符敏,对他说道:“今天光想着出城的事,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来,吃一点进去等会才有力气上路啊。”
符敏点了点头,接过李从衍手中的干粮开始吃了起来。李从衍继续从包袱中取出一个水壶,拧开塞子,自己喝了两大口后将水壶递给符敏。笑道:“光吃干粮太干了,来,喝点水吧。”
符敏微微一笑,接过水壶,喝了起来。由于临近晚上的缘故,城墙上挂起阵阵冷风,让人不禁有些哆嗦,李从衍脱下自己身上的粗布外套,不由分说披到了符敏的身上。虽然此刻符敏与李从衍一同身处冷风阵阵的城墙之上,吃着粗粮喝着清水,跟平时在家中锦衣玉食的生活截然不同,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却是无比的欣喜。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些苦压根算不了什么。她甚至有一种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的想法。
忽然间,人群的一侧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李从衍和符敏二人顺着吵闹声探出头望去。发现几名军官打扮的家伙正与“难民们”进行着某种争执。只见军官揪着一个女人的手腕,和一位男性“难民”争吵得面红耳赤,而被抓住手腕的女人则一边哭泣一边向军官求饶。
在侧耳倾听了一阵之后,外加结合周围“难民们”的小声议论,二人大致弄明白双方争执的原因了。
原来这群丘八见上级下令封城,城中居民纷纷想要逃出城去,便觉得此乃难得的商机,当即想出了一个“花钱当兵”的策略。他们收取居民的财物,将他们带上城墙,给他们发放盔甲,让他们做守城官兵。然后再以夜间巡逻侦察为由,打开大门带居民们出去“巡逻”,然后借机放他们逃跑。
蒲州城的居民们求逃心切,自然纷纷愿意“花钱消灾”,一个个争着给丘八们送钱,丘八们自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坐地起价,价格由最初十两黄金一户人疯涨到廿两黄金一个人,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他们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这群丘八们见财起意后,并不会只满足于财宝,同时还会见色起意。这群难民能支付得起数十两金子的高昂买路费,自然一个个都不是普通的穷苦人家。出自小康乃至富贵人家的姑娘里头,漂亮的美女自然不少。平日里这些军旅生活劳苦,欲望长期得不到满足的丘八们此时见到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落在自个手底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自然要拉她们去风流快活一下了。
这些小康富贵人家的家长,怎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妻女被人糟蹋呢?他们自然想要据理力争。然而跟兵老爷们讲道理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只见领头的军官脸上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一脚将与自己争论的男子踢倒,抽出怀间的佩刀一刀扎入对方的肚子当中,那人当场毙命。
转眼间闹出了人命,一时间原本嘈杂声不断的城墙刹那间变得异常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