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黎美丽在大厅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没想到被秦澍阳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着实有些不甘心，“秦总，我有试图联系过您的秘书，但她似乎并不想见我。”
她不想见你当然是我在背后授命的。秦澍阳看着女孩的脸，有些发怔。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刚入职场的新人。正因为是新人，所以你可以从她脸上看到她迫切的想要成功，迫切的想要向世人证明什么的那种迹象。可是年轻终归是年纪，难道没有前辈告诉过她，做事要找准方向，和用对方法。
华美广告虽然规模小，但完全可以凭借自身优点，接点周边小公司的单子。竞行集团的内衣大秀是个硬骨头，作为了解这其中复杂程序的知情人士，他本着一颗很真挚的心，不建议她来啃。要想啃也可以，必须把牙齿练坚固了再来说。
那份递到半空中的策划案，秦澍阳没有接，他直接绕过了黎美丽的身边。“我说了，工作的事请联系我的秘书，我现在有事，恕不相陪。”秦澍阳并不打算跟她多浪费口舌。这些道理，他想只有等女孩自己撞的头破血流才会了解，而且肯定比此时他嘴巴上讲来的深刻。
黎美丽失望的垂下了手。看来，方龄姐早已看到了这个任务的艰难性，所以才劝她不要来的吧。想来，她不信那个邪也不行。
秦澍阳带陈茉莉去的地方是陈氏名下的一个面包厂。他之所以选择带她去这个厂，是因为这个厂建立时间最早，曾经也是盈利最可观，所以他认为反映的问题也应该是最清楚的。
从厂门口进来的时候，陈茉莉原本以为保安大叔来拦住她，问她来干嘛诸如此类的问题。必要时，肯定还要提供什么证件之类的东西。结果大叔看见她和秦澍阳那么明晃晃的两个人进来，问都不问一声，继续不受影响的听着自己的广播，嘴里时不时还跟着哼上两声。
纵观厂外，道路两边的草都快长到她膝盖了。而且拐弯处，也没有任何慢行小心的警示标志。车辆摆放处，自行车，电瓶车，摩托车更是摆的横七竖八，中间还有倒了的。
陈茉莉每看一处，心就跟着往下沉一处。这是一间尚在运营的食品加工厂，可是它呈现的状态怎么就跟要关门了一样？
说来也巧，秦澍阳和陈茉莉来的这个点正好是员工休息时间，所以一大帮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正坐在休息区聊天的聊天，喝水的喝水，打电话的打电话。
当然了，他们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主要原因是他们太显眼了。陈茉莉那一身洁白的衣服和一张干净的脸怎么看怎么都与厂里的环境和氛围不搭，尽管她自认为这是她衣柜里最为朴素最为低调的一件衣服了。而秦澍阳西装革领，一双皮鞋比镜子都亮。
“吆，美女，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有男生忍不住走上前和陈茉莉搭话。要知道，在这个厂里，美女向来都是稀罕物。这对每天只能与设备，机器，与生产线相处的单身男人们是多大的一个折磨！
陈茉莉不想暴露她和秦澍阳的身份，所以急中生智的说道，“那个，你好，我是来应聘的，请问人事办公室在哪？”
面包厂的公司网站上确实挂了几条招聘启事，不过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从招聘启事贴上去到现在，就刚开始有人打电话来咨询过，但一听到工资那么低，要求还那么多，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来。后来招聘信息就一直无人问津了。
有人问津才怪。两千块就想招个本科会计上哪招？一个月上三十天班，每天十二小时，最后拿到手的钱只有三千块，这样的事谁愿意来干？
再加上公司每个月效益都不怎么样，除了既定的工资没少，其他的能减少开支的全部给减了，节假日福利什么东西就更别指望了。就这半个月的时间，楼上办公室一下子走了五六个。这时候，看到有人辞职是很正常，但看到有人来应聘那就是大大的不正常!
应聘这个词着实把小伙子逗笑了，不仅小伙子笑了，他先前站的位置的旁边几个人都跟着笑了。就面包厂现在要死不死的样子，居然还有人傻到上门来应聘，是眼前的这个女生有病还是他们有病？“不是吧，美女，你们是来应聘的，我没听错？”
陈茉莉一时没领会他们为什么笑，”是啊，怎么了？“
这时，旁边一个年纪大的大姐开口了，“小姑娘，你来之前难道就没打探这个厂现在的经营状态？看你年纪不大，应该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那干嘛不找个好点的公司去上班，再不济，去市中心的大商场卖卖衣服卖卖化妆品也好啊。这个地方可不适合你。我们这些人是找不到好出口，要是找的到我们早跑了。”
“我听说这个厂效益很好啊，而且据我所知，陈氏食品在A市很出名。”陈茉莉假装很不知的说道。
大姐摆摆手，一副这里面事我最清楚的样子，“你说的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最初的时候，这个厂效益确实很好。每个月几十万订单，每天开四条流水线都忙不过来。为了满足生产量，我们星期天全部不休息的干。每个月的工资加各种补贴，福利，能拿到这个数。”
大姐比划了一下手，说了一个数字。这个厂建立了多少年，她就在里面干了多少年了。看到如今这种萧条的场面，她也觉得确实挺寒心的。“而现在呢，仓库堆置了一半的货都滞销了，以前四条流水线现在只开一条了，而且没有晚上，节假日休息，每个月的工资少的可怜，好多人都在打辞职报告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陈茉莉希冀能听到有关于这方面的原因。
但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所谓的一线员工，他们能知道什么原因，大姐只能就她知道的内容说道：“自从那批工艺老员工走后，后来招的人学历确实高，但做事能力一个不如一个。而且所有人对质量把控也不是那么严了，明明有些产品已经过期了，变质了，需要报废了，但上面还是允许它继续流进市场。我们做的食品，如果质量方面不过关，”再吃进肚子里，严重的话是会闹出人命的。大概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厂在建立之初，陈董事长给的六字箴言了，干净，卫生，健康，可是后来有几个人真正做到了呢？”
大姐的一番愤慨激昂的演讲，让陈茉莉的心里并不好受，尤其是当她提到爸爸的时候。食品厂由盛转衰，其中的原因绝对不止这两点。怪只怪，爸爸工作太忙，他不能详细的管到底下的每一件事，所以才会导致纰漏越来越多，直至变成大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