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不甘不愿地回到凤倾身边,脸色很不好看,紧抿的嘴唇昭示了他的怒火攻心。凤倾干咳一声,随手递给他一粒药丸,“降火的。”
“……”一句话,煞的脸更黑了。
而那个妇人仍旧哭个不停,哭得可谓是嘶声裂肺,闻者……浑身寒毛颤栗。凤倾觉得,她是不是应该找只臭袜子给那妇人塞嘴巴里。
终于,被那妇人哭号得烦了,凤倾掌心翻飞,一道强劲的内力如海浪般排山倒海席卷向远处的一棵两人粗的大树,随着那棵大树连根拔起轰然倒地,那妇人的哭声也一瞬间戛然而止。
原本还愤慨的难民们立即抖抖索索地凑成一堆儿,你挤我我挤你,谁也不肯再往前面凑。大家怕怕地望着凤倾,眼底的惊惧之色和愤慨之情相互交替着,挣扎着。
凤倾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夹杂了内力的声音沉声说道:“你们担心触怒神灵,圣女娘娘会降罪于你们,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要解决你们目前的困难,方法不止一个。”
“什么叫不止一个啊?圣女娘娘都被你们得罪了,你们这么说,不过是为自己开脱罢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显然是不相信凤倾的话,却又震慑于她的淫威,不敢大声反驳。
凤倾也不恼,只淡淡地瞅了眼那个出声的人,又继续说道:“我在这里可以向你们保证,即便没有圣女娘娘,我也可以治好你们的身体,解决你们家乡的干旱问题,让你们早日回归故土!”
“切,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又有人不满地出声。
凤倾长长地眼睫眨了眨,心道不生气不生气,她是皇后,她是皇后。“半个月!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保证治好你们的身体。”
“而且,为了解决齐陵、落山和梧州三县的干旱问题,朝廷已经决定开挖运河,南水北调。等到大家身体好了之后,官府就会按照你们的个人意愿,与你们签订用工协议。只要你们愿意,便可以参与运河的开挖。届时,朝廷会根据多劳多得的原则,给你们分发俸禄。”
“等到运河开通,解决了你们家乡的干旱问题,而你们也已经攒下了一些银两,你们便可以衣锦还乡!如此,不好么?”
凤倾的话,那些人有很多都听不懂,但主要的意思还是听懂了。那就是,眼前这群华衣美服的人,可以治好他们的病,可以给他们一份差事,还可以解决他们的干旱问题。但是,他们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罢了,当真能和圣女娘娘相比么?
知道众人心底的疑惑,凤倾有些头痛地用手指戳了戳额头,心知自古迷信害人,而巫月教又正好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要想让他们彻底转变思想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一个脆脆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响起。“大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是不是,只要听大哥哥的话,洛儿的病就会好?洛儿就会有的吃,有的穿,还可以回家去?”
“当然。”凤倾听着那声音,眉眼含笑,想不到这么一群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她抬脚走向洛儿,在他面前站定,然后缓缓地蹲下来,“大哥哥可以向洛儿保证,一定会治好洛儿的病,让洛儿无忧无虑地长大。”
“嗷嗷,太好了,洛儿很开心,谢谢大哥哥。”洛儿拍手笑着,回头去拉自己娘亲的衣袖,“娘,我们就听大哥哥的好不好?洛儿相信大哥哥。”
“洛儿。”洛儿的母亲急忙拉住他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看周围的同伴,又看看凤倾。说实在的,她因为身子骨差,并没有抢到过圣女娘娘派发的神药,所以并不知道神药的妙处,只是看到别人服食神药以后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有些羡慕。但是自从自己吃了眼前这华衣贵人的药之后,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似乎,并不比神药差。
“娘——”洛儿拉长了声音喊了句。
洛儿娘拗不过儿子的撒娇,想了想,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对着那须眉白发的老者说道:“镇长,您有所不知,民妇的身子,正是吃了这位贵人的药见好的。不如我们就暂时信了他一次,反正圣女娘娘也已经得罪了,我们这个时候万不能再把贵人得罪了啊。”
“这——”那老者脸上带着犹疑,眼底却隐隐带着几分摇摆不定。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重重地点点头,对着凤倾说道,“那好吧,我们就暂且相信你们一次。希望你们别让我们失望。”
凤倾扬眉,“自然。”
半个月后,所有难民的身体果然都已经基本无碍,并且先后有数千难民与朝廷签订了雇佣协议,前去参与开挖运河。
一些先前服食“神药”有瘾的人,也被官府强行送到了专门机构进行戒毒。
而与此同时,所谓天神的惩罚也迟迟未见,于是,人们开始渐渐地改变了对凤倾一行人的看法,有些人甚至私底下将她当成了神仙降世。
神仙就神仙吧,凤倾对此也不予计较,反正只要他们不要再深受巫月教的蛊惑就好了。不过,她同时也明白,要想将巫月教的影响彻底消除,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
巫月教先后在难民营几次受挫,不得已之下,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各地据点秘密印制了大量宣传巫月教教义的告示,一夜之间几乎贴满了每座城池的大街小巷,就连金都城都不例外。
朝廷为此派出了不少人马,坚决要将那些散播巫月教言论、乱贴“牛皮癣小广告”的巫月教教众给缉拿归案。岂料,那些人最是善于伪装,常常隐匿于寻常百姓之间,很难将其寻获。
而且,对方似乎深谙“游击战”的精髓,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十六字要诀践行得无懈可击。每当官差根据所得线报赶去事发地点的时候,那些人早已经桃之夭夭。而官差才一离去,他们又会凭空冒出来。
官差在城东,他们就在城西。官差在大街,他们就在小巷。直叫人不堪其扰,几欲崩溃。
为此,君怜卿深深地觉得,他手下的这帮官差实在需要多多磨练。虽然说可以派流仙阁和罗刹宫的人来做这些事,可归根结底,流仙阁和罗刹宫还是隶属于江湖,朝堂上的事还是由朝堂上的人来解决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