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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见陆离

周日,莫伊早早起床洗了个头,顶着一头自以为乌黑亮丽的披肩长发就去上课了。等车的时候,从路过的车窗里看到自己头发毛毛躁躁的,才意识到刚出门的时候头发是半干的,所以看上去很顺滑,但现在全干了就显得毛毛的,莫伊叹了口气随意把头发扎了起来。

上午:

第一节课依旧和麻雀讨论着不变的辩题:做娱记到底需要不需要学数学!

第二节课依旧的美味充实。

下午:

第一节课依旧鸡飞狗跳。

第二节课……

第一节课刚下莫伊飞速跑进办公室用唐甜的梳子重新梳了梳头发,又拿出唐甜抽屉的小镜子照了照,才拿着课本去教室了。等了一会儿,陆离才来。

天气渐暖,陆离穿着一件黑色的小西装,里面随意搭了一件白色T恤,依旧是牛仔裤板鞋和一脸的明媚,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莫伊觉得能见到他,真好。

莫伊微微笑着:“来啦!”

陆离把袋子放到桌子上说道:“嗯!”

莫伊看着那个袋子说道:“这是什么?不太像能装的下课本的样子。”

陆离说道:“啊,课本!忘记了!”

莫伊早就没了脾气说道:“就没指望你能记着!这是什么?”

陆离笑得灿烂,从袋子里拿出一沓试卷,然后把袋子往莫伊面前推了推。

莫伊惊诧道:“给我的?”

陆离点点头,示意莫伊拆开看。

莫伊还有些不相信,问道:“真的?”

得到陆离的肯定才拿起袋子。牛皮纸的小袋子上都是英文和涂鸦,看上去很精致却又透着原生态的粗犷;袋子里面没有过多的包装,静静躺着一个牛皮的小本子,封皮是纯牛皮制作,别致而有质感,封皮上竟然还有字:“ToMoYi”;里面的纸张是牛皮纸,触感有些粗糙,却透着别样的味道;封皮和纸张被一根牛皮的带子随意绑着,看样子能随意添加或者取出纸张。

陆离嘴角微微翘着:“可以说谢谢了!”

莫伊不禁笑道:“一般人不是会问‘喜欢吗?’或者‘满意吗?’哪有人催着人说谢谢的?”

陆离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啊!”

莫伊小心翼翼地放好说道:“谢谢!”

陆离笑了笑没说话。

莫伊翻开课本说道:“明天去学校?”

陆离点点头,莫伊又问道:“以后没有比赛或者别的什么事了吧?”

陆离想了想说道:“高考前应该是没了。”

莫伊点点头说道:“嗯,这半年还是把高考放在第一位,其他的都往后放放。”

陆离看了看莫伊,嘴角翘了翘。

莫伊看着陆离做完的试卷问道:“都对完答案了?”

陆离点点头,莫伊说道:“有没有哪里不清楚?”

陆离随手翻了翻说道:“没有。”

莫伊看了陆离一眼说道:“真没有?”

陆离点点头,莫伊把试卷收起来说道:“那就不讲了,今天讲下一个题型。”然后从旁边拿出一本习题册。

陆离看着那本习题册的厚度问道:“你高三的时候也做这么多题吗?”

莫伊边翻习题册边说道:“我是理科,只多不少!”

陆离哀叹一声,莫伊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

课间十分钟

陆离出去后又回来,手里拿着两瓶水和一把泡泡糖,莫伊惊诧道:“你这么童心未泯呢?”

陆离无奈道:“老板说没有零钱了——”

莫伊哈哈大笑,陆离拿起一个递给莫伊说道:“要不要回忆一下童年?”

莫伊说道:“给我黄桃味的。“

陆离故作惊诧说道:“你居然还有喜好?”

莫伊扬眉说道:“那是。”

陆离看了看说道:“没有黄桃的,别的不行?”

莫伊随手拿起一个西瓜味的,剥开就填嘴里了,说道:“都行,都行,朕很好伺候。”

陆离摆弄了摆弄,每个都拿起来看看又放下,莫伊问道:“你不回忆童年?”

陆离摇摇头,眼里含着狡黠的光,嘴角微微挑起,说道:“都说‘人老了,才会回忆’。”

莫伊咀嚼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白了陆离一眼,现在她觉得眼前的明媚太刺眼了。小乐抖擞精神:他和我开玩笑呢~小悲抓住一切机会实施打击报复:他嫌你老!

莫伊阴阳怪气地说道:“也是,‘白雪公主’本来就在童年呢,哪里用回忆童年!”然后继续堂而皇之地回忆童年。

上完课,莫伊在练习册上勾画了几道题,把练习册递给陆离,陆离疑惑地皱眉,莫伊解释道:“这周把这几道题做了,这几道题都很典型,练习册就在你那放着,下周千万别忘了带过来!”

陆离随意点点头,莫伊又嘱咐道:“千万别忘了带过来!没有备份的!”

陆离说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莫伊嘟囔道:“就会说知道了,下次不带的话——”

陆离说道:“不放心的话,下次上课前你提醒我。”

莫伊继续嘟囔:“看吧看吧,都做好准备忘了!”

陆离拿起练习册,俯视着莫伊说道:“果真人老了,就会啰嗦。”还没等莫伊反应过来,就长扬而去。

莫伊一天内两次被说老,终于爆发,大声喊道:“老怎么啦?老娘风韵犹存!”

小悲啃着蘑菇:人家嫌你老,你就别想入非非了,看人家对你避之不及的样子,看人家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样子!你还想着和人家一起走呢吧?别想了,人家走了,人家就怕碰到你,赶紧跑了,识趣点儿,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小乐勤勤恳恳种蘑菇,不说话。

莫伊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嘟囔:“居然说我老,人家还风华正茂呢!”

磨磨唧唧地收拾好东西,忿忿不平并且心情低落地走到公交站牌,正在等车,收到一条短信。

陆离:“广场上好多放风筝的!”

莫伊心情稍稍好转,回复:“嗯,想放吗?”

陆离:“我想放!”

莫伊:“那放去吧!”

陆离:“没风筝!”

莫伊:“买去!”

陆离:“……”

莫伊:“没带钱?”

陆离:“你居然知道?”

莫伊:“是呀,公主哪需要带钱?”

陆离:“……”

莫伊犹豫又犹豫,踟蹰又踟蹰,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复:“需要我过去吗?”

公交车到了,莫伊上了车就盯着手机看,要是能收到他的回复,一起去放风筝就好了,眼看着就快到站了,陆离还没有回复。

莫伊:“快说,要我下车吗?”

陆离:“别了,我已经到家了。”

莫伊突然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失落,赌气地回复:“可是我已经下车了!”

陆离:“什么!?你已经下车了??”

莫伊:“嗯!”发完这条短信,车正好到站,莫伊看了看手机,下了车。

广场上的确很多放风筝的,风很大,初春的风还很凉,吹得莫伊有些冷,莫伊把外套拉紧,拨通陆离的号码,通了,随即被挂断。莫伊苦笑着看看天,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现在有些阴云密布,冷风更加刺骨,莫伊觉得自己很荒唐。其实下车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陆离不会为了她做什么,但莫伊就是想赌一把,就是不想心甘情愿地承认:她于陆离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结果,现实冷酷而残忍地逼迫莫伊,不管她承认与否,她于陆离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陆离的短信来得很快:“对不起!”这是他第二次和她说对不起,却是在这种情形下。

莫伊站在广场上,突然不知道该往哪走,这时,广场上有很多人,形形色色、熙熙攘攘,但莫伊觉得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凄凉、惊慌、迷茫,莫伊心里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会这样?

陆离再次发来了短信:“对不起,我真的出不去!”

莫伊看看手机,冷笑着去等车,小悲冷酷的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回旋:你早就知道他不在乎你,何必多此一举,非要亲自验证了才肯承认。现在现实摆在面前,你想不承认也没办法了。

陆离:“坐上车了吗?”

莫伊突然很气愤,她知道这是恼羞成怒的感觉,但还是回复道:“坐上车怎样,坐不上车又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陆离:“对不起!”

莫伊冷笑着回复:“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自作自受。”

陆离:“真的,真的,对不起!”

莫伊知道是自己自讨苦吃、一意孤行,但还是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这委屈是陆离给的,实际上只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陆离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他相信了莫伊的话,以为自己错了。

站在车上,恢复了理智的莫伊回复道:“为什么不能出来?”

陆离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外面太冷了。”

莫伊顿时觉得火冒三丈:“我不冷!?”

陆离:“不是,我姥姥来了,她说外面太冷了,我真的想出去的!”

莫伊突然就不生气了,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忽略了对方只是个高三的学生,如何能够像成年的自己随心所欲,对自己刚才的愤怒和行为感到不好意思,本就是一厢情愿的感情,怎么能要求对方同等地回报。

莫伊:“没事,我也不是生气。”

陆离:“那是什么?”

莫伊想说只是觉得自己太可笑,想想还是回复:“没什么。”

陆离不依不饶:“告诉我。”

莫伊问道:“为什么挂了我的电话?”

陆离:“怕误会。”

莫伊心中有些异样:“打个电话就会误会?”

陆离:“一直打就会误会呀!”

莫伊:“那我以后不打了。”

陆离:“……”

莫伊知道陆离说的误会是什么,所以在思考自己对于陆离到底意味着什么?肯定不是普通的辅导班老师,没有学生会下课了和老师煲电话粥,不是情侣,是朋友吗?或者暧昧?莫伊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不敢问,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会受伤。

陆离:“别转移话题,不是生气是什么?”

莫伊知道逃不过去,回复:“恼羞成怒。”

陆离:“??”

莫伊:“觉得自己很可笑。”

陆离:“我没想到你会下车。”

莫伊笑了:“所以觉得自己很可笑,其实你没错。”

陆离:“还是我的错啦,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再等一趟车。”

莫伊想:的确,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不会这样。犹豫一瞬回复:“为了惩罚你——”

陆离:“怎么?”

莫伊:“下次陪我放风筝吧!”

莫伊心情忐忑地等待陆离的回复,陆离:“好,咱们买个超大的风筝!”

莫伊心情瞬间明朗,看到路边有卖小仓鼠的,便回复:“我还想买小仓鼠!”

陆离:“好,一起去!”

莫伊:“我要两只公的!”

陆离:“为什么?不应该要一公一母吗?”

莫伊:“那样会生小老鼠,你会接生吗?”

陆离:“……”

莫伊庆幸误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她总是会患得患失,因为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而胡思乱想,甚至误会他,然后自己觉得很失落很伤心,进而迁怒于他,却从未见过他生气,总是一脸的明媚。

不是你把我看得太轻,而是我把你看得太重!

因为莫伊把陆离看得太重,所以总是在揣测,是不是陆离也同样的看重她?通过陆离的行为或者言语,若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就会在不想承认和不甘心的同时,恼羞成怒,自怨自艾,冷笑着嘲讽自己的荒唐;若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满心欢喜、想入非非。其实,现实就摆在那里,并不会因为莫伊的猜测而改变什么,如此只是庸人自扰、自欺欺人罢了。

莫伊在期待下周到来的同时,又不免忐忑不安。

仿佛是为了弥补刚才的“过失”,陆离打了电话,莫伊受宠若惊:“喂?”

陆离:“还没到学校?”

莫伊:“没呢。”

陆离:“明天就去学校了。”

莫伊:“嗯。”

陆离:“我不喜欢吃学校的饭。”

莫伊:“什么饭?”

陆离:“牛排啊、咖喱啊、炸鸡啊、红烧肉啊——”

莫伊赶紧打断陆离:“你这是看我在路上堵着,馋我呢是吗?硬生生给朕聊饿了!”

陆离哈哈大笑:“没,我们学校真的天天就是这些!”

莫伊惊诧道:“这还不行?你想吃什么?天鹅肉吗?”

陆离愣了一会儿,觉得这话很别扭,突然反应过来说道:“你这一身拐外抹角骂人的本领从哪学来的?”

莫伊得意洋洋地说道:“自学成才!”

陆离:“……”

陆离:差点迟到!

莫伊:哎哟哟,今天没课,睡到自然醒!

陆离:含恨而终ing~

陆离:不想去吃饭!

莫伊:公主殿下,您就吃点吧!

陆离:殿下我去买盒泡面~

莫伊:暴殄天物,把你那份牛排打包给我!

陆离:下课啦!

莫伊:晚上你们食堂什么饭?“

陆离:怎么光想着我们食堂的饭?

莫伊:朕私心觉得你们学校的伙食那是极好的~

陆离:……

陆离:还得上晚自习!

莫伊:还得上选修课!

陆离:你选修的什么?

莫伊:中国古典音乐!

陆离:……

陆离几乎在报告着他每日三餐的菜单,和随时随地的感慨,莫伊也已经习惯等待陆离的短信或者发些无厘头的话打扰他学习,在二人如此频繁的互动和莫伊甜蜜开心而忐忑期待的心情下,周末终于如期而至。

莫伊四个人一大早起就出了门,刚上公交车,陆离就发来短信:“起床了吗?”

莫伊笑得甜蜜:“我六点就起床了好吧?”

陆离:“嗯,真用功。”

莫伊:“我这叫负责任!”

陆离:“嗯!”

莫伊:“怎么不多睡会儿?”

陆离:“睡不着……”

莫伊:“昨天晚上睡得太早了吧?”

陆离:“……”

莫伊:“我带了宸妈的风筝!很大哦!”

陆离:“真听话~”

莫伊:“哼!我如果没带你会怎么样?”

陆离:“生气呗!”

莫伊:“我还没见过你生气呢,今天气气你!”

陆离:“你气不到我的!”

莫伊觉得这句话很奇妙,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我不在乎你,所以你气不到我,无所谓嘛!第二种,你对我很重要,所以无论你怎样,我都不会生你的气!莫伊很想知道答案,但又很怕知道答案,所以她选择了鸵鸟方式,很怯懦地转移了话题。

莫伊:“我到你家了!”

陆离:“嗯,到了就到了呗!”

莫伊:“我就告诉你嘛,难道你以为我会下车去你家找你吗?”

陆离:“脑袋里闪过这个想法。”

莫伊沉默地看着上周日让她仓皇逃离的小广场,短信框里输入:“同样的傻事,我不会做第二次。”却在发送键上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删除了这句话,只回复了两个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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