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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花前月下一指巅

这是一座十分高耸的山巅,放眼望去,下方阴暗无比。只有在高处,可以瞭望到一片残光。那光线自一处狭窄的云洞里射出来,最后打到细细的山尖上,发出幽幽光晕。

潇湘抬起头,却见这里阴沉恐怖些许,四周杂草丛生,亦有莫名的虫子漫天飞扬。看样子,已是被魔道妖人的玄气污秽了,就连山巅的那一条小溪也越发黑暗不少。

他沿着曲折盘旋的石阶一路向下,最后走到一块残壁面前,但见那块残壁上写着三个字:“一指巅!”

看来这个石壁有些岁月了,而且那上面还被腐蚀了。不过,隐隐约约间他倒看到一行诗,潇湘努力擦拭着那块石壁,方看到:“

燎风神域一指巅,

云雾萦绕落神仙。

竹林佳处溪上月,

卧看倩影不忍眠。”

他看完那石壁上的诗,不禁心下一愣,心道:“这里哪里有诗歌上说的那般好,还神仙,还溪月呢?真真搞不懂,若说有倩影,那也不过是一名痴情男子把玩的诗词罢了!”

想罢,他又沿着那条往里曲折的小道走去,那小道四周全是黒节竹子。也许曾经这里的竹子是青翠的,只不过被黑气熏染,变得如今黑暗不少。潇湘这般想着,便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由于这里的竹林高耸的很,遮住了那一缕残光,导致他无法看清往前的路。

不多时,他便来到一间黑暗的小木屋前。这木屋上挂着一个红灯笼,灯笼上的光芒不甚亮,但隐隐约约间却能把这小木屋的样貌照映出来。这间屋子有几分破旧,只留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小道。顺着这条小道往里走,看到一盏孤灯,那灯光影影绰绰,让人心下发毛。

不过,这潇湘并不惧怕这些,他向来胆大,而且自己也是修习玄法的人,妖魔鬼道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他。只待他走进那间屋子,一股逼人的腐臭味道卷进他的鼻腔里。那种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忽地,两个巨大的红眼石狮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潇湘这才有点印象。心道:“这石狮子莫非是鬼哭神君的?只是他不是在烈土域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般想着,他便往那石狮子中央走去,不多时,便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这黑影依旧似往常一般模样,修长得很,而且还带着一个斗笠。

潇湘走上前问道:“您是鬼哭神君前辈么?”

那黑影听到有人说话,方缓缓回过头。这一刻,潇湘并没有看到那张面孔,不过,他却能感觉到这人定是与他关系密切的。少顷,他便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很熟悉,宛若经常和他到招呼般。

“你总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黑影缓缓坐到一张木桌上,将斗笠拿下。却见一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潇湘面前,那张脸上长满了刀疤,一道道凹凸不平,让人看了眼睛直冒冷汗。

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还不是这般,如今,却变得如此模样,当真让潇湘不解。

鬼哭神君望着潇湘那张可怜巴巴的脸,不禁心下一怔,笑道:“怎么?我还没让鬼哭,你就哭了?”

潇湘竭力摇摇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而后,便坐到与那鬼哭神君位置相近的地方。潇湘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却见也不是多么恐怖,只不过脸上多了几道刀疤而已。于是,他点点头笑道:“许久不见,前辈别来无恙!”

那鬼哭神君哈哈大笑,自黑暗中的一个木橱子中取来两只酒杯,他将酒填满,递到潇湘手中。

“别跟我客气,你小子这些日子肯定阅历非浅了!但不知,那个罗盘如今还跟着你吗?”鬼哭神君眯着眼睛,手里的酒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而后一饮而尽。

潇湘的脸色很难看,因为自从上次闯阴阳八阵穴的时候就丢了罗盘,到如今,罗盘依旧没有下落。一想到这里,他便感到万分羞愧。不禁接连叹息,抱拳道:“晚辈无用,在闯入阴阳八阵穴时就已经被那陆风小子抢走了。现在,一没有了罗盘,二也找不到神珏!”

也不知怎地,那鬼哭神君非但没有怪他,反而伸手递给他酒杯道:“今日我们只谈感情,不论世事!”

潇湘循着酒杯的方向往上看去,那人的眼睛此刻充满柔情,反不是别人那般冷漠。于是,他提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喝道:“好,今日在这神域之内遇到前辈,也是晚辈之福。晚辈今日就与前辈狂饮三百杯,一醉方休如何?”

鬼哭神君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将那酒坛提起来,扔给潇湘。而后,自己也取来一坛酒,豪爽道:“好!干!”

两人将酒坛一碰,几滴酒滴被震落,洒在桌面上。顿时,一股酒香气味盖过了那股尸腐味。两人饮了三坛,潇湘已感觉醉意。他摆摆手,指着木屋外边道:“前辈,那一指巅上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鬼哭神君见问,方放下酒坛,笑道:“说起这一指巅,却也有一番故事。原本,这里山清水秀的,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山不再绿,水不再清。话说在那山清水秀的时候,这燎风域来了一对男女,这男子是青龙派的,女子是泪骷城的。在他们很早的祖训中,青龙派的男子是不能与泪骷城的女子结婚的。两人都知祖训,可是,在相处中,却发现彼此爱上了对方。于是,他们便在这燎风域的最高山巅‘一指巅’许下海誓山盟,已结秦晋之好。男子与那女子约定,要一辈子在一起,坐在一指巅上,数着星星,看着萤火虫。然后,女子躺在男子的怀中,轻声呢喃,耳鬓厮磨。两人就在这里建立一间木屋,早晖看完日出再去在河边捕鱼,黄昏便到山巅之上赏日落。可是,好景不长,怎奈造化弄人……”

鬼哭神君说到这里,便举起酒坛,狂饮一口。眼角泛出晶莹的泪花,整个人似乎变得忧伤不少。

潇湘拿起酒坛也随了一口,方道:“我知道了,那名男子便是前辈你了,至于那女子……嘻嘻,就是前辈的相好了!”

听闻此言,鬼哭神君点点头,又道:“是了,那是我最喜欢的女子。可是,我在以前便已经结了婚,也有了一个儿子,也应该有你这般大了!自作孽不可活啊,我为了寻求世上最厉害的玄法,离开了我的第一任妻子。直到认识了霁月,我才发现,我真正喜欢的是谁。我很对不起我的第一任妻子,可是我又十分喜欢霁月。你说……”

这一刻,他变得哽咽了,一个人又举起酒坛,只见酒滴散落到他的身上,那种悲痛,潇湘似乎能够体会,因为他自小便没有爹。

且听鬼哭神君接着道:“那一天是黄昏,我正与霁月在一指巅看晚霞,谁知我的第一任妻子找到了这里。她很生气,与我争斗起来。霁月为了救我,居然挡在我的身前,被我第一任妻子的震下山崖。而后,我也便跳了下去!”

“前辈你得意思是,那位霁月的女子死了?”潇湘晕沉沉的摇摇头问着,他的脸色红晕,看样子已经喝多了。

鬼哭神君抹泪点点头,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滴,叹道:“我与霁月掉到山崖之下,哪知并没有摔死。下面是一个极大地冰潭,冰潭中有一个偌大的冰窖,我将霁月的身体放到了那冰窖之中,并且寻找各种能够拯救她的方法!”

听到这里,潇湘心下有个疑惑,因为当初江湖上说鬼哭神君有两个儿子,是被黑面阎罗的人变成了红眼石狮子。这一点他确实不解,于是,便信口问道:“前辈,那那你那两个二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鬼哭神君起身走到那两个石狮子跟前,轻轻抚摸着他们的脑袋,苦笑道:“江湖上说我的两个儿子是被黑面阎罗的人给杀的,其实,那是我撒的谎,我不想让江湖知道这等丑事,便栽赃给黑面阎罗。霁月为我生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很孝顺,我们一家本可以其乐融融的。哪知,我第一任妻子在于我们二人争斗时,将我的那两个孩子变成了红眼石狮子,放到这木屋旁,说什么一辈子让我铭记着!我是知道自作孽不可活这几个字的,所以这么些年来我也没有去找她寻仇,还背地里照顾他们娘俩!呵!”

只可惜,那一刻潇湘已经喝得伶仃大醉,早早躺在木桌上睡着了。鬼哭神君望着他那张脸庞,顿时浮现出难有的慈祥。他将自己的那件黑兜风披到潇湘身上,又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那五个神珏还有一个罗盘,也放到潇湘的面前。又反复看了一下那张脸庞,方急匆匆的离开了那间屋子,那两个红眼石狮子也一并被一股巨大的旋风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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