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百晓呵、呵两声笑了,然后掀唇,露出洁白平整的獠牙对我进行言语上的QJ:“首先呢,我要恭喜那只耗子,利用它迷你身躯的优势以及聪明的脑丸子而得以脱险,真的,当时我要是在场,我一定会放下我手里的咖啡为它鼓掌的。(我:……)接着呢,请容我小小的批判一下你的智商(我本想张口说我不容许的,但她立刻伸手打断了我的反抗)谢谢你积极的配合,我会认真的批判你的(我:……)”
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字字句句,都仿佛被鹤顶红浸泡过后,在晒干,又淋上一遍浓硫酸,最后抹上一层厚厚的防腐剂,才朝我砸过来,一砸一个准,我不止四肢麻木,触感渐失,就连精神也开始萎靡不振了,期间江千优不忍心了,于是她抱着衣篮,表情痛苦的越过我,头也不回的进客厅了(……)
符百晓对我批判完后,发现咖啡见底了,于是她半路停止了对我的批判。
“我先进去换杯咖啡,说了这么多,嗓子干,你等着我,别急啊。”
如果我幽怨的目光是把枪,那么符百晓的背影已经被我射成马蜂窝了。
过了会儿,沈说说又踹哒出来了,她故意不看我,对着四面八方的空气喊“耶达,耶达你在哪儿?穆生让我来找你,你应个声啊,好让我来为你收尸啊,耶达,耶达~——”
哭丧似得,听她这么喊我就来气,于是我一脚踹了过去:“你妹,看不见我在你身后啊!”
她揉揉屁股,回头正经的回答我“是你妹!才不是我妹呢!”
“……”我真是满心的***在奔腾啊,“快点把我放下来,天都黑了,我看不见。”
“没事的耶达,我这就回屋给你把灯拉开啊!你别怕,等着我啊,你等着!”
她一副哄小宝宝的口吻,点着脚尖拍拍我的脑袋,然后就踹哒踹哒急忙跑开了。
我愤怒的释放了满腔的***,暴吼着:“你能不能听重点啊!我的重点是放我下来!不是让你去开灯!”
于是我这么一吼完,门口的灯——亮了。
(……)
我心怒意冷的闭上了眼睛,觉得人生也就这么回事。
最后放我下来的是符百晓,她果真重新端着一杯咖啡又走出来了,是的,她通常只有在收拾我的时候,才会让自己表现的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说到做到,说一不二,那对我进行到一般的批判继续进行下去。
我觉得没什么是在我浑身乏力的时候还要符百晓的毒液喷泼更加悲惨的事情了。我已经做好了把今天当作我明年忌日的觉悟了,我万念俱灰的仰直脖子,英勇就义,心里义愤填膺的打响我的旗号: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星火燎原,轰轰烈烈,我觉得自己的行为伟大极了,比当年的屈原还要壮烈,结果符百晓一盆冷水就轻易的泼灭了我十五年以来好不容易才烧起来的大火。
她喝了一口咖啡说:“嗯,外面有些冷,还没完成的批判,咱们进去在继续吧。”
然后她就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把我拽了下来,一屁股遁在硬实的地板上,当两个木夹子砸我脑壳上的时候,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江千优死活不要符百晓去收衣服了。毕竟穆生贺道的物价返潮了,衣夹也是挺贵的,用杜利辛的话来说:“靠!这玩意儿居然够买一个棒棒糖的棒子了!太贵了吧!”
我进去的时候,一伙人都已经吃完饭了,沈说说热情的招呼我:“耶达,快来洗碗!”
就在我准备弯腰拖鞋砸她的时候,沈说说又娇羞的说“耶达,你不用感谢我给你开灯的,而且你脚比我大,我穿不了你的鞋的,”娇滴滴的咬咬满是猪油的红唇,“真的,不要这样子啦。”
我:“……”
符百晓从喉咙里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干呕声。
沈说说举着筷子进攻杜利辛:“看,我说吧,让符百晓轻易恶心这不是一件难事!你输了,把你碗里的那个丸子给我!”
杜利辛护食,抱住碗:“不行,你又没让她吐!”
沈说说怒了:“你说话不算数,我告诉你,我可是有证人的,”扭头望着沈穆生“穆生,作为见证人,你得把你所看的一切都说出来!”
沈穆生顿了几秒钟,徐徐道:“那个丸子……”
“……”
“……有口水。”
我们:“……”
沈说说嫌弃的摆摆手:“利辛你吃吧,连带着我的口水一起吃掉吧!”
杜利辛嫌恶的把丸子扔进了说说的碗里:“你吃你吃。”
沈说说拿起筷子,猛地一插,举着丸子,万般感谢了沈穆生:“穆小生,还是你机智呀!改天姐姐请你吃辣椒!”说完啊呜一口,半个拳头大的丸子,就没入了她嘴中。
“……”
我们在迟钝了几秒钟后,反应过来: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明白自己陷入了穆生和说说两手的阴谋里,杜利辛伤心的蹲地画圈开始诅咒了。
江千优摸摸沈说说的头发,像是母亲一样,看着自己聪明伶俐又调皮捣蛋的的孩子,忍不住笑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而这种不踏实感并不是来自穆生单薄的身体和孤僻的性格,自从开学后,这种不踏实感凭空就冒了出来,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特别是踏进贺兰寺中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漂浮到半空中一样,心里空荡荡的疼痛,头晕目眩的,像是被执行了人体转盘死刑的囚犯,我觉得自己离死亡没多远了。
窗外,夜是湿漉漉的漆黑,无星无月,伴随着我空旷的心境,我觉得这一夜很难熬,我盯着窗外的夜色,思绪有些恍惚,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沙沙声,梦境里的大雨越过了界限,驻扎在记忆表层,像是沉积岩石表面的印模,梦里的颓废和绝望,以及坟墓般的阴森和潮湿,那条十字路口里,双双湿润的眼睛,都被完整的存储在了脑海里,即使不再做梦,视线里也可以清晰展现出那一幕幕真实却又虚幻的景象。
有那么一刻,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实的了。
于是,这个晚上我又失眠了。
教室里,许息灯拿着放大镜开始仔细研究我的熊猫眼,研究了半天,对我的结论是:“你看起来特别像是一条眼镜蛇。”
我很想揪着他的耳朵问:“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但我精神不振,浑身无力,只是有想法却行动不起来,弱弱的白了她一眼,萎靡着。
沈说说刚刚杀完班里的几个小男生,途经过道,恰逢听见,震惊了:“眼镜蛇?居然还有戴眼镜的蛇,天呐,这也太胡闹了吧,动物界也有学霸?”她感到不可思议,抬抬下巴问许息灯:“许荧灯,那是你同类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能释怀了!”
许息灯脸色黑了,刚要说话,沈说说一句话立刻封喉见血:“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毕竟在我眼里戴眼镜不是装ABC的混混们,就是拿学习当米饭的近视者们,你瞧瞧,咱班除了你戴眼镜,就还有一个学习委员,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你嘛,是学霸,那学习委员就只能是ABC了。”
她非常自然的扭头问几张桌子之外的学习委员,不顾他一脸想要吐口水的表情,问:“小伟子,我说的对不对呀?”她还满脸笑容,等着被夸赞的样子。
学习委员深呼吸着,良久,他愤怒的摘下了眼镜,愤怒的走了出去,结果刚走两步,就因为视线不清踩空啪的摔地上了(……)
沈说说非常好奇:“你说他想证明什么呢?难道是不满意我给他ABC的定义?如果是这样,那他一定是默默的认为许荧灯你才是ABC,啧啧啧,许息灯你的仇人真多!”
许息灯默默流汗:“……说说,你的思维真的是,真的是太那个什么了……”
“不合理!这太不合理了!”陈与陌从教室外顶着一头问号和红十字跑了进来。
“许息灯,我告诉你,贺兰最近引进的一批新物种,篮球技术太天杀了!我只见过花丛里满天乱飞的蜜蜂和蝴蝶,还是第一次见到‘尸体’满球场飞来飞去的,比天女散花还壮观!”他惊呼着:“你相信吗?我居然被一个一年级的小伙子说‘I’msorry,以后篮球场你可以不用踏入了,因为你的篮球技术,真的,真的……’”
陈与陌模仿着,当时那个小伙子嫌弃摇头的表情,他震惊了:“难道凭着我没学会贵妃醉酒就这样被人赤裸裸的嫌弃了?”
我和许息灯用一万种听不懂的表情对视了一眼,由于我只听见那一句贵妃醉酒,于是我小心翼翼的问“篮球场改成跳广场舞的地方了?”
“不,在我看来跟停尸场没什么区别!”陈与陌脸色臭臭的。
“停尸场?”沈说说奇怪了“我最近没杀人啊!”
陈与陌脸色立刻晴朗起来,摸摸沈说说的小脑袋:“亲爱的你说什么呢,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杀人呢。”
我和许息灯再次对视一眼,真心觉得呕。
沈说说被陈与陌吓坏了,嘭咚一声扑到我怀里,惊恐的说“耶达,我觉得刚刚陈与陌用语言猥琐了我!”
我捂着被她撞疼的下巴,心里的台词是:滚回家把镜子擦干净,并且配幅好眼镜自个儿照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