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优虚弱的拉住沈说说,岔开话题问“那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
杜利辛瞪着大眼睛,感兴趣的凑上来问:“他被分尸了吗?”
江千优忧患的看着杜利辛。
“那到没有。”沈说说非常遗憾的摊开手“小不点那条狗可注意卫生了,不干净的东西他根本不吃。”
杜利辛鄙夷的咦声,满脸惊恐:“那他是不是不喜欢洗澡啊,是不是跟街头那些装残废的乞丐一个德性?”
沈说说心痛的点点头,拉住杜利辛的双手,好姐妹的说“辛辛啊,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会让那些东西吓着你的,好不好?”
杜利辛被蛊惑的点头:“我最害怕那些脏东西了。”
符百晓望着这对神经病,忍不住要翻白眼,白眼翻到一半,就看见沈说说身后站着个人。
“说说,你刚刚说的那个脏东西,他大体什么模样?”
“嗯,皮肤是非洲的,眼睛是美国的,身高是日本的,发型是韩国的,体力是小强的。我这么形容你脑容量构画的出来吗?”
符百晓点点头,抬抬下巴,煞有其事的说“是不是跟你身后这个人差不多?”
沈说说一回头“对对对,就是这个人!”
然后转过身,继续吃饭。
三秒后,她反应过来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舒茗提着沈说说的耳朵,吼道“你个死小孩,坐在墙头上看我被追的死去活来的,不救我就算了,居然还鼓掌叫好,甚至还半途扔了几根骨头给那条死狗补充体力,你没看我被累的没气了吗?你怎么就不给我补充点体力?”
沈说说接上一句:“我丢骨头你吃吗?”
舒茗吼:“我吃!我怎么不吃!”
符百晓领头,用五味陈杂,自带抑扬顿挫‘哦~’的目光打量着舒茗。
舒茗反应过来,呸声:“我是说你不该丢骨头给那条死土狗!你个死小孩!”
沈说说被他揪着耳朵,揪的龇牙咧嘴的。
刚跨进餐厅门的陈与陌,看到此情此景,雄风难耐,立刻化身炮弹,圆滚滚的冲刺了过来:“小胖子,我来救你!小黑鬼!快放开你的乌龟爪!”
舒茗********放在沈说说身上,没注意到身后高速运转过来的炮弹,于是嘭的一声被撞的很远,五脏六腑都被撞移了位,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及的抬眼,陈与陌就再接再厉,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
然后两个人就互相撕咬了起来。
舒有意远远目睹了这一切的经过,但他依然看不明白是个什么事情,走过去,站在沈说说身后,问:“怎么回事?”
符百晓摸摸下巴,不确定的说:“老乡见老乡,激动不已外加拳脚相向?”
舒有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符百晓无语:这都信。
舒有意低头,发现沈说说就昂着小脑袋盯着自己看,微笑:“怎么了?”
沈说说撇过头,目光有些闪烁:“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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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穆生的时候,她正抱着小黑猫蜷缩在树下睡觉,依然是皱眉头,我走过去,抚摸着她的眉宇,不知道她做的是好梦还是噩梦。
连瞬一声不吭的坐在穆生身边,歪头望着窝在穆生胸口的小黑猫,目光一片温柔。眼眸微转至穆生的脸庞,眼中的温柔有些凄凉。
风穿进小道里,银杏哗哗作响,一片接连一片潮湿又黏糯的风声。
我和他坐在穆生左右,彼此都没有说话。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虽然都说连瞬很危险,但我莫名的觉得他亲切,像是个大哥哥一样。
仿佛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微微侧过头来,在和他的视线接触之前,我就慌张的先把视线移开了。
他又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转回来,没事人一样。
许久,有一片叶子从头顶纷落下来,落在穆生的脸上,我伸手去拿,却碰上连瞬适时伸过来的手,和他手相触间,我和他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眸里是仿佛附着着一层透明的悲伤,让人看了很难受。
他在我发愣间,拿走了穆生脸上的落叶,没有丢开,而是拿在手里,用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的抚摸着,一遍又一遍,莫名的,我觉得他其实也挺温柔的。
心里正准备给他贴‘温柔’这张标签的时候,连瞬轻轻出声:“你知道微生涩的事情吗?”
微生涩?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其实也没有很久才对。,那件事情到现在也就几天的时间罢了,自己刻意的不去提及这个名字,而她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虽然不想提及关于她的话题,但碍于礼貌,也就随便迎合了一下“她有什么事?”
连瞬摸着银杏绿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是这样,却让我觉得哀伤。
“她杀过人。”
我被这句话惊讶到了,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似乎没注意到我的讶然,继续说“说是她杀人,其实也是错的,她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杀人罢了,一个,她放不下爱,舍不得恨的人……”
“……”
我不太能相信他的话,微生涩脸缓缓冲进我的脑海里,那张脸,时而微笑,时而冰冷,我虽然怨恨她对穆生的无情,但此刻也不能相信他的话,杀人什么的,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他见我沉默,扭过头看着我:“你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问“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我没用勇气将杀人这种词汇,说出来。
他沉默的看着我一会儿,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容“真好,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可真好。”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连瞬抬头望着随风摇荡的银杏“只是有点羡慕你罢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羡慕我?”我觉得他脑洞开大发了,我天天被人欺压,说不上苟且偷生,但苟延残喘绝对不过分,居然还羡慕我,除非你有被M的倾向。……什么什么?你说我,哦我没有喜欢被M的癖好,我是立志要成为一名出众的抖S君的。(拜托,别拿鸡蛋砸我。)
而他却没有说话了,乌黑如玉的黑发被风吹的有些乱,他望着那些摇来荡去的银杏,双唇抿出一丝落寞来。
我不知道是哪里犯了他的忌讳,只好乖乖坐在一边,什么话也不敢说。
穆生睡的很熟,一直到放晚学才醒过来。她完全不在意我和连瞬的出现,睁眼,起身,抱着猫就走,连瞬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把我的猫留下。”
穆生甩开连瞬的手,任性又傲娇:“不要。”
连瞬望着穆生,双眼满是无奈,转而把目光望向我,我举头望天,装作没看见,面对穆生的任性,我一直保持的态度就是惯着。
连瞬知道靠我是不行的,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连瞬望着小黑毛依偎在穆生怀里,心头一颤,因为这只猫从来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哪怕是微生涩,它也不怎么搭理。不由的,他开始细细打量起穆生来。
几秒后,连瞬松口:“既然它喜欢你,那就送你好了。”
穆生闻言,眨了几下眼睛,转身把黑猫扔给连瞬,“不要了。”
我望着穆生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凌乱。
穆生向来就是这样,比起施舍她更热衷于掠夺。
小黑猫回到连瞬怀里,似乎对穆生有些不舍,连连叫了两声,想要从连瞬的怀里挣扎着跳出来去追穆生,连瞬摸摸小黑猫的脑袋,语气里盛满了浓厚的哀伤“那不是她,她不会喜欢你的。”
“喵……”小黑猫气馁的缩在他的怀里。
阳光从叶隙间筛落下来,像是一扇宽阔而透明的百叶窗,穆生单薄的身影反复走进树荫和光线里,最终消失在拐弯处。
连瞬转身对我说了一声“谢谢”后,就离开了。
他离开的方向与穆生相反,同样是反复走进树荫和光线里。
我傻愣愣的望着连瞬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就想哭,总觉得他的背影是透明的,如同泡泡一般,随时会消失一样。
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最终声音断在我的身后,我转身,是微生涩。
一身朋克装,黑色的发丝调出了一小块深邃的蓝色,鼻钉,眉钉,耳朵上有多了两个耳洞。
几天不见她似乎有些憔悴,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
她像极了那些堕落在夜生活里的糜烂的人群。
她的眼睛依然是一望无边的黑海,深邃,危险,迷人,迷惘里混糅了些想念,疲倦里又掺杂些许的哀伤,像是一个倔脾气孩子,想要被原谅,却又执拗的不愿意道歉。
她在树荫里,用这种目光用力的朝我望过来。
那双眼眸里有着一段很长很长的无望,像是漆黑的夜空摸不着半点星光。
我没有勇气望着她的眼睛,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理论和理智上我都应该讨厌她,憎恨她,甚至诅咒她;可情感上,我却无法怨恨她,甚至当她以这样落魄模样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会有些心疼她。就仿佛已经离开的汪非悉,面对他,我也是这样矛盾的挣扎着。
怨恨吧,不能。
深爱吧,也不能。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良久,微生涩低低问:“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