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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一天一天地隆起,身上像背了沙袋般沉重。人越发地慵懒,夜晚散步的活动能推就推。
“你最近可越来越懒了。”楚明达用环住我的手轻捏耳边发丝,“今天又是为什么不想出去。”
“看书。”我没转头看他,盯着书里的内容发呆,我其实只是单纯的不想出去。最近心慌得厉害,总觉得会有些什么坏事情发生,“你每天忙来忙去的,我看你都累。我这么体贴地照顾你的情绪,你还说我懒。”
楚明达嘲笑般地看着我:“你就是属猪八戒的,倒打一耙。”
我没有理他,但是心里却越发地慌了,总觉得一回头就会有镰刀般血腥的场面向我袭来。我打了个冷战,回头迎上楚明达关切的目光。他就靠在我旁边,应该很容易就感受到吧。
“怎么了,冷吗。”楚明达站起身,“我去给你拿毯子。”
我伸手拉住他,楚明达的突然起身让我那份恐慌更加剧烈:“你别走,我不冷。你回来陪我坐着。”
楚明达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两眼,复坐在我旁边。我靠在他肩上,任他用手臂紧紧环住我。
“你今天怎么了,颠三倒四的,不舒服?”楚明达蹭了蹭我的头发,光滑的皮肤倚着我的头,软嫩嫩的。
我摇头,闭上眼睛,轻轻调整呼吸,让心里的那阵慌乱停息,它却越发剧烈。
“明天让你妈过来吧,你休产假自己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害怕,让她陪陪你。”楚明达将我手中的书挪开,露出两个大小不一的拖鞋。
我没回答,轻轻咳了下算是回应。闭上眼睛,沉浸在虚境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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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还是快的,早上给她打过电话,临近中午便敲了门。
我挺着将军肚去开门,却发现两个老人大包小裹地站在门前。我急着上去接,却被父亲拦下。
“你去坐着,我和你妈来。你快回去坐着,现在是非常时期,不注意可能就流产啦。”父亲挥手撵我,“快去躺快去躺,有我和你妈呢。”
我转头看向母亲,她也笑着赶我。弯腰将身边的包裹挪到房里。
我站在那里看着父母忙活,一点忙也帮不上。父亲转身,见我还在那里站着,喝了一声:“快点回去躺着啊。”
母亲闻声抬头,责怪般的锤了父亲一下:“你这人,吼什么。女儿还怀着孕呢,瞎吼什么。”
父亲也觉得有些愧疚,低头将包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默不作声。
母亲笑着牵我到床上。我坐在床边,招呼母亲也过来坐。
母亲有些拘束,也许这里终不是自己家,小心翼翼地坐下,四周看了看:“房子收拾的真漂亮,我女儿真是有福气。”
我看着母亲的样子,鼻子酸酸的:“您又和我爸吵架了?他又出去.....”
母亲慌乱的挥挥手:“别乱想,没有。你爸已经改邪归正了。现在在外面找了个搬货的工作,工资不多但是够我们两个花。”
我轻点头,可是看母亲的眼睛,总觉得还有些隐情埋在她心里。
“你别说我了,你看看你。早上楚明达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很反常,我听了怕是怀孕前的焦虑症。”母亲左右瞧瞧我的脸,“现在看到你感觉又不像。”
母亲一直直接叫楚明达的大名,我劝过她叫楚明达“明达”几次,可她却不愿意,总觉得这样正统些。我板了几次却没有结果,想着接触也不多,便随她去了。
其实母亲和父亲一样,并没有真正的承认楚明达这个女婿。在他们心里,陆羽樊和我才是最般配的。只是那都是过去式了,他们尊重我的选择,可却也用这种细微的方式来抵抗我的选择。
“我没有焦虑,我只是心慌。心里慌得不行,总感觉最近会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抓住母亲的手,“妈,我有点怕。我最近总是梦见镰刀,就是那种电影里死神拿着的黑色镰刀。每次看到那镰刀,上面都滴着血。我一转身它就快速地向我飞过来。”
母亲慢慢的拂着我的手,又抬手摸摸我的脸,轻声安慰:“没关系的,你就是最近神经太紧张了。妈妈来了之后就不用怕了。晚上妈妈陪你睡,不用怕。”
我点头,将脸轻轻地放在母亲的手上,任那些家务磨出的茧子划痛我的脸也不愿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