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了八个多月,素还真究竟遭遇到了哪些事他自己说不清,没有人知道。唯一一件事就是大家都清楚,他绝对伤得很重。
然而今天素星缘觉得他幼小的心灵也伤得很重,大清早的由于风采铃被魔物咬伤不方便喂奶,素还真和小蜜桃就抓了一只正在哺乳的老虎。
看着那毛茸茸的家伙,素星缘一脸的鄙视脾气大得很。还以为终于能换伙食了,为什么还是奶:“咿呀呀啊啊哇呀呀!”
“你就将就一下。”抱着素星缘,风采铃尽可能的把他往老虎身上凑。
可惜小家伙似乎十分排斥吃奶,赌气似的张口就咬了老虎的肉。一旁的小蜜桃看到素星缘没牙还想吃肉的一大壮举也来了劲,舔了舔老虎,它还没吃过虎肉呢:“汪汪!”
若不是素还真点了老虎的穴道那还轮得到这两个活宝闹腾,更何况这老虎也有自己的孩子,风采铃只觉一阵晕眩索性把素星缘放在老虎身边:“你们够了。”
察觉风采铃脸色不太对劲,素还真将真气注入风采铃体内助她调息。婴儿的哭啼声,狗跟着起哄的叫声整个山洞都快炸开了,不似风采铃好脾气,素还真脸一沉就对哭闹的素星缘一瞪:“吃不吃。”
“素、素还真,你别吓他!”
“哇咿~哇呀包啊啊~呜呜呜”我要吃包子,有嚼劲有口感的包子。素星缘抽泣着可怜巴巴瞅着素还真,然而素贤人不愧是素贤人,装可怜对他完全没用。
一大一小,两人互瞪了好一会,最后素星缘败下阵来不敢再造次乖乖吃奶。我苦,我家老子真的生气了。
饭前吵闹,家常便饭。多亏素还真威压,素星缘就像被唐三藏教化的孙悟空似的特别乖。
放走老虎,小蜜桃伸了个懒腰屁颠屁颠的在风采铃面前蹲下拍了拍她受伤的脚。老实说,它也饿了:“汪汪。”
摔伤了脚风采铃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清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一定也饿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再找续缘。”
“续缘……”听闻熟悉的名字,扶住风采铃的手微微一缠。失去了太多记忆,不再擅长隐藏情绪。素还真胸口莫名一阵酸痛,就跟看到风采铃一样。
轻拍丈夫的手,续缘是个乖孩子承受了太多太多苦楚,也因为这样素还真很怕他再涉江湖。风采铃轻笑将熟睡的星缘抱起,如今要他们操心的可是有两个儿子:“放心吧,我相信续缘一定平安无事。”
记忆虽失,但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感觉却不曾淡去。素还真第一次在风采铃面前流露出无助的表情,他知道,他亏欠家人太多太多了。
素还真的心思毫无掩饰,风采铃明白一如既往的终止让人伤心的话题:“……先不谈这些了,你伤势既已痊愈定受人所救,按理来说我应该亲自向恩公道谢。”
“恩公……隐药郎?”可能因为夫妻心有灵犀吧,风采铃说的话素还真很容易就听懂。“我带你去。”
当素还真抱着受伤的风采铃回到百草堂木屋时,隐药郎正为彻夜未归的义子急得团团转。一见到素还真回来,隐药郎又是喜又是气的批头就骂:“小白!夭寿啊,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被妖魔吃了!”
晚上会有吃人的妖魔出现,小白也是知道的。但是妖魔见到他撒腿就跑,他们要吃的是他怀里的人:“……是吃她……”
闻言,隐药郎才发现原来小白怀中抱着人,而且还是个抱着婴儿的女人。见小白要把女人放他床上,隐药郎怎么看都不妥:“等一下,小白!男女有别,书房也有床。”
“?!为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小白将风采铃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在他的理解上其他夫妻都是住一起的没什么不妥。
见那女子因赶路而身子虚,隐药郎懒得跟傻子扯太多,他摇摇头去准备参汤:“算了,见义勇为是好事。既然如此,你晚上睡书房,我去拿碗参汤过来。”
“汪!”有鸡腿吗!
还没等隐药郎出房门,小白就一脸不悦的又问:“为什么?”
记得这几个月下来隐药郎可是教了小白很多东西,而且小白的记性特别好,这种男女有别的事他可是特别交代过的。看小白的表情并非不懂,隐药郎出门拿参汤去:“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她可是有妇之夫!懂吗?别人的!”
隐药郎一走,饥肠辘辘的小蜜桃看得出隐药郎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连忙紧跟到厨房讨吃的:“汪汪!”
“噗!”堂堂苦境名人素还真被叫成小白,风采铃轻笑拉过被子闻了闻,是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莲香。让她安心的味道,素还真会意一笑将被子给素星缘盖上。
在只有两人的房间,虽然熟悉但却陌生,无言中似有种无法比拟的默契。失去了记忆,很多事都率性而为,素还真轻笑朝风采铃凑了过去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算是给她安慰。
哪知,这一幕却让回来的隐药郎撞见:“小白!夭寿啊你在做什么!”
“我的!”性情和失忆前拍若两人,素还真一脸炫耀的指着面红耳赤的风采铃解释着。
隐药郎根本不知道素还真和风采铃的关系,素还真那表情在隐药郎眼中看来他的义子在外面捡女人回来当老婆。顿时,他指着小白的鼻子跳了起来:“你啊!好的不学偏偏学人家强抢民女,强抢民女就算了还抢带孩子的!说,你把人家夫君怎么了!”
强抢民女什么的,小白完全听不懂,尽着他最大的努力指着风采铃希望解释清楚:“她,我妻子。”
越说越离谱,小白之前可是学过流氓收保护费,如今说得这女人是他的,这万一学了什么坏事可不得了啊不得了。隐药郎被气得脸都绿了:“你~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他救我。”
“她咬我。”
隐药郎追问,两个人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小白怕隐药郎没听见,轻笑指了指嘴角可怜巴巴重复道:“她咬我!”
小白没说,隐药郎还没注意到他嘴角若隐若现的有道伤痕。儿子嘴角被咬,这怎么看都做过什么了!一瞬间,隐药郎脸色由绿转白,对风采铃道歉道:“呃姑娘,我儿子人傻不懂事,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儿子!”
意料之外,风采铃看到素还真一脸坏笑的正看着自己,如果是以前的素还真这种事他压根就不想提。真是失忆了,连脸皮都变厚了。
素还真提起这事无非就是想要个道歉。被隐药郎一说,风采铃羞得耳根子都红了,最终为了避免误会扩大厉声斥责回去:“那边那个偷笑的,有时候记仇是讲义气,但也有时候让人觉得小气!”
他就是觉得又被咬又被打的很委屈,他只不过心疼她情不自禁的吻了她而已,换做别人他才不会这样:“……你……讨厌我……”
“……这种问题游戏过时了……”不想继续跟素还真斗下去,风采铃觉得此时此刻再素还真对上她想找个洞躲起来:“老人家,这件事我会等你儿子恢复记忆后跟他好好解决,你不想知道你儿子是谁吗?”
提及小白的身世,他来百草堂已经八个多月没人过问,今天忽然跳出一个人说认识他,隐药郎怎么看都不信:“哈,别跟我说你真是他妻子。”
“孩子身上流着我们夫妻的血,你可以滴血认亲。”终于,话题切到了此行的重点上。风采铃也多绕弯子,一句话点破隐药郎的疑惑。“孩子一个半月。”
从时间上算来,这八个多月里小白的妻子因为怀有身孕根本无法寻找身受重伤的小白。既然确定了身份,隐药郎看了看小白:“呵,难怪你现在才来找他。”
“小妇人风采铃,恩公,感谢你救了他,视他如子我真的十分感谢你。”素还真,这三个字对任何人来说都太重太重。他很难拥有普通人的生活,如今失忆,却逢一段亲缘,思及此风采铃有种感激竟不禁落泪。
都说傻人有傻福,看风采铃貌若天仙跟小白倒是般配。亲人寻来,意味着小白即将离开,隐药郎倒忽然舍不得了:“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这……”素还真身上有金叶信物,既然隐药郎问起身世,风采铃知道他并没有猜出小白的身份。
犹豫再三,风采铃支开小白。觉得对方施恩,至少得让隐药郎清楚情况:“他是素还真。”
“喂,风夫人,你这个玩笑对死者可是大不敬!”素还真,隐药郎知道。那可是死了八个多月的苦境栋梁。那个被赞誉为半神半圣亦半仙的人,眼前的小白脑子没坏,根本是先天傻子,怎么能跟素还真相提并论。
就知道说了隐药郎不信,但毕竟跟素还真扯上关系没有点防范意识可不好,风采铃解释道:“恩公应该知道小白身上带着金叶吧,那是素还真的信物。我相信素还真即便失忆,他的直觉也很准,收他为义子应该是你提出的,他也应该犹豫过。”
“……确实……”隐药郎记得当时小白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你会死”,隐药郎还因为这句话而生气。但他怎么都无法接受,他居然救了素还真,并收为义子。
见隐药郎没少被吓到,但这是事实,风采铃分析道:“你应该知道小白武功很好,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伤得那么重吗?而且,他之所以失忆,是因为他现在魂识有缺。”
风采铃说的问题,隐药郎也有想过,但是他仍无法接受小白就是素还真:“如果他真是素还真,为什么他的同伴从来没找过他!”
“恩公,素还真这个身份其实很危险,一旦敌人发现他诈死绝对会趁人之危。”素还真的伤势有多重,什么时候能痊愈,根本没人知道。若在他重伤的时候敌人来犯,他必死无疑。“告诉你他的身份,希望你有所警觉。”
“哈,会死吗?”隐药郎现在终于明白,小白为什么不选金叶这个名字,因为跟素还真有关系!收小白为义子,他说会死。其实他渴望这份亲情,却害怕连累身边的人。原来苦境栋梁,是那么的苦涩,素还真,太苦太苦。
“……我不知道。”当白莲再现尘寰,幽都会怎么对付素还真,风采铃不知道,但她必须先做好最坏的打算。“素还真一心为苍生,为避免敌人以恩公威胁他造成遗憾……我祈求您,断绝父子关系。”
一为苍生,二为保恩人。风采铃含泪在隐药郎面前跪下:“我知道这很残忍,但素还真曾经失去太多太多,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再次离开他,我希望至少他还有你……”
清香白莲,武功盖世,足智多谋,曾经失去,说出去怕是没人信。但观风采铃态度,隐药郎知道这一跪的沉重,多少能明白素还真包袱有多重心有多痛:“很早之前,我听说过素还真杀了你。”
“是,我们约好若有万一绝不相救。”牺牲挚爱的痛楚,谁能知。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为苍生一路走来的坎坷,谁能懂。
素还真所作所为狠绝凌厉,但这大半年和小白相处下来,隐药郎知道那是素还真毫无隐藏的另一面。他很会迁就人,也会撒娇,体贴苍生,会思念他仅存的记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没少被小白气炸,但多半都是因为他乱答应人看病破坏隐药郎的规矩,他率性善良却让隐药郎感到十分温暖:“我答应你,从此和素还真只有仇,没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