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拒绝和他的合作?那本来是对我江苏督府最有利的选择,我拒绝,是为了让你们所谓的联姻失去其基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们的婚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时候,梅复卿为什么还要坚持履行婚约?”
“也许……你会认为他出于对你的恋慕之心,可是这种想法未免太幼稚了一些,我和梅复卿四年同窗,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你或许会觉得我背后道人是非,可是……事关你的终身幸福,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事从头到尾都出自他的策划,我指的是……你和父亲决裂的事情被公开一事。”
“不可能”,欧阳雨急急的反驳:“这事是我一个同学替我打抱不平,才在同学间传开的,《京华日报》一直是中立的喉舌媒介,并不在梅季的掌控范围之内,我知道你为什么怀疑他,可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一些,如果他能操纵《京华日报》,之前也不会被各大报馆穷追猛打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雨,你太小瞧你的……”,那笑声稀疏落寞,夹杂着星星苦涩:“我也盼着他……是真心实意的待你,你,和复卿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他”,欧阳北辰一句话每每开了个头,就难以成句,“我当然知道《京华日报》不在他的操控之下,所以他这一回才痛下血本,连自己一直放在江东的暗棋方秉仁都暴露了……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你自己保重吧。”
欧阳雨拿着话筒不知如何应对,继续为梅季辩解吧?那不是往欧阳北辰伤口上撒盐么,她和他到底是有缘无份了,若是前脚和梅季结了婚,后脚就对欧阳北辰猜三疑四,未免也太无情了些,她正在犹豫之际,听到那边又低低的笑了一声:“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当然不肯相信那些话,梅季压根就不认得胡畔,胡畔不过是一时冲动才露了口风,其余许多内幕都是报馆挖出来的,可是欧阳北辰那些话一直萦绕在耳边,到了晚上还心神不定的,梅季已经和衣偎到丝褥里,圈着她的腰,一手帮她把头发梳到耳后。
“你会……利用你身边的人,来达到你个人的某些目的吗?”欧阳雨倏的偏过头,梅季猝不及防,撞到她的唇上,他很迅速的利用了这一点,含含糊糊的将自己的热度递给她:“也许会,怎么了?现在害怕也来不及了……”
她稍微安了心,梅季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怎还能心安理得的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她一定会找出切切实实的证据向欧阳北辰证明,她对梅季的维护纯粹出于对他的人格的了解,而不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可欧阳北辰的话却像定时炸弹一样,总在不经意间把她的心勾起来——她想了许久,暗自安慰自己: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总有一日,欧阳北辰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