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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源生于黑暗的光明

我们的世界离不开太阳,因为太阳是生命的本源。

他提供的热能维持着这个世界的运转,正因如此,当灵魂降生于世界的那一刻,对光明的向往,便成为了人的一生最难以割舍的本性。

然而即使是太阳也无法达到永恒,光的力量,开始衰落了……

令人窒息的黑夜,正在光线所无法达到的阴暗面,悄无声息地滋长着……

数亿年前,在遥远的圣路易菲斯大陆,当最后一缕耀眼的光芒消逝于云的彼端,不复青春的太阳,终于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

那鲜红色的球体,在天空中散发着不详的光晕,同时向人们警示着灾难的开始。

一位年轻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踩过一具又一具战友的尸体,走向了世界的尽头。

在那里,他穿戴上被诅咒过的铠甲,同时拔出了世界树的腐根,释放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巨龙—尼德霍格。

登上巨龙的脊背,他自诩为黑龙之王,挥舞着手里的腐根—龙枪尤克希尔,并向整个世界宣战。

无尽的黑暗,从此刻,开始肆虐这个世界……

人们曾经试图抵抗,然而当最为精锐的诺丁汉骑士团一个又一个走向覆灭,并被黑龙王复活成所向披靡的黑骑士那一刻,抱着对光明的无限遗憾,人们逐渐失去了反扑的最后力量。

漫长的黑夜来临了……

然而黑暗也不是永恒……

一位无名的神秘青年闯入了精灵们的家园—圣地约克希拿,拔出了无锋之剑,并且和光之骑士们一起进行远征。

最终骑士们的英勇无畏激励了大陆中幸存的人们奋起反抗,在最后的决战里,成为了骠骑之王的青年接过众王之王奥丁的圣枪冈昆古尼尔,并将其扎进了黑龙王的心脏。

黑夜被终结了,黎明向人们露出了曙光。

青年体内携带着的中年太阳灵魂让垂死的太阳再次焕发青春,新的太阳纪元就此开始。

然而时至今日,这个纪元也快到达了终点……虽然……还不是现在……

“咔吱……”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捂住自己的鼻子,借着外面射来的日光,李惊讶地发现,斗技场的后台走道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被砍得支离破碎的士兵们的尸体。

“真是惨烈……是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布兰福德·欧文?”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李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把剑,毫不犹豫地向走道深处跑去。

尽管外面人声鼎沸,幸存者们都在庆祝着自己的劫后重生,然而一旦走到了更加深邃的地方,寂静便不可抗拒地向自己袭来,安静的走道之中,只能听见鲜血往下滴落的声音,看来虽然刚才这里发生过非常激烈的打斗,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剩下的不过是一地的尸体和足以淹到小腿的血河而已。

“有人吗……这里还有人活着吗?活着的说句话啊!”

“布兰福德·欧文……?”

看着铁栏里堆叠着的角斗士的尸体,李的心里不禁凉了半截。

“是我……害了他们吗?”

“如果我没有那么冲动的话……他们就不会被杀死……”

这个时候,过道更深处传来了很重的喘息声。

“李……是你吗?咳咳!”

“布兰福德·欧文?”

迈开小腿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直到那个曾经强壮而魁梧的身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原本听到声音的兴奋在那一刻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和自责。

眼前的惨状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这位最伟大的角斗士,身上插满了长矛和短剑,肠子拖在外面,右腿也被砍断,很难想象方才他是怎样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去战斗。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冲动所导致的后果……

“欧文……”

“李……咳……我好闷,能帮我把面罩解下吗?”

揭下欧文的面罩,被咬的一塌糊涂的面庞出现在李的眼前。

“很难看……是不是?”

“没……没有……”

“别撒谎……李,这丑陋的面孔我自己都感到厌恶,但是,你知道吗……戴上这个面罩,并不是因为我觉得这张脸是多么的难看……”

“嗯……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勇气让那些……要死在我剑下的角斗士……记住我的面孔……我不想让他们临死的时候……知道是这样一个丑陋的人,为了活命,不惜残杀同胞来满足那些权贵的欲望……”

“……原谅我……李……”

“什么?”

“我没有能够拯救到这里面的角斗士……我尽力了……但是我……咳咳……”

“不!是我过于冲动……才导致里面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欧文咳出几口血,摇了摇头,声音也变得更加的轻微。

“你做的没有错……本来就没有救赎……我们面临的是无法战胜的黑暗……”

“黑暗会结束的,欧文,你挺住,我要带你去看看外面的日光,真的,光明永远不会妥协于黑暗的!”

欧文摇了摇头,睁大的眼睛微微地闭上。

“我信你……李……这光……正闪耀在我的眼前……”

“谢谢你……李……”

“嗯?”

“一直以来……我都不得不服从他们……沦为他们的战争机器……我活在无限的悔恨和愧疚之中……是你解放了我,现在的我……真正获得了自由和解脱……虽然我没有救得了他们……”

“但是……这一战是我唯一满意的战斗……”

“现在……我终于可以……永远地摘下自己的面罩……安详地沉睡……直到永远……”

一股鲜血从欧文的嘴角流下,破碎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沉重的呼吸声停止了,这位英勇的斗士,用多么可怕的毅力支撑着说完了自己的独白,而现在,他终于获得了永远的解脱。

低下头,擦拭着沾满鲜血的面罩,李一直沉默着,直到。

肩膀被人拍了拍,转过身,李发现。

幸存的角斗士,贵族甚至曾经是敌人的士兵,都悄悄地跟随他来到了这里,默默地站在他身后,见证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别太难过,孩子,他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一位满头白发的角斗士慈祥地说道,身后的贵族和士兵也纷纷地附和道:

“是啊,我们也要加入你们,只有反抗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身为原住民的我们怎么可能比你们这些外人还置身事外嘛!”

“你们……”

李看着面前积极踊跃的人群,突然间,悲伤的面孔迸发出灿烂的微笑。

“谢谢你们……死难的人们看到你们这样,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你这人怎么老是给死人找想啊,我们自己也会很自豪的好伐!”

苏醒过来的爱德蒙从人群中走出,走到李的身边,用拳锤了锤了李的胸膛。

“老兄……虽然我和你认识不久……但是能够结交你这样的朋友,我这辈子很值!”

“……爱德蒙,别老叫我老兄啊,叫我李就可以啦!”

“好啊,老兄……呸!李”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迎着和煦的阳光,李走在向东的道路上,虽然远方的灰云遮住了太阳的光芒,但是只要心中充满对光明的渴望,就一定,一定能让太阳回归到人间。

“师傅,马章,虽然我没想到不列颠的事情会耽误这么久的时间,但是,参加进来,我觉得是值得的。”

“从前走在路上的,一直只有一个我。”

“而现在,是我们!”

回头看了看,李欣然地笑了,身后枪戟林林,全副武装的战士迈着齐整的步伐,日光照射在金属之上闪闪发光,士兵们士气高昂。

源生自黑暗的光明,总有一天,将颠覆整个黑暗。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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