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什么脸面?再说了,皇家本来就没有脸面,全靠一张“皇纸”遮着,只要轻轻地一捅就全破了。
两口子商定之后,当天晚上二皇子的老婆张夫人,便大着胆子直接闯进朱温的寝宫。
这时,朱温正好和大皇子的老婆王夫人在龙床上翻来滚去,乐不可支。朱温见张氏不召而至,突然在这个时候和这种情况下跑来搅局,不禁怒火中烧,但眼看自己和王氏都全身赤裸,一丝不挂,一下又不好发作,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因此只讪讪地说,你怎么不召就来啦。
张氏说,难道只许她来就不许我来吗?才几天哪,难道见了新人就把旧人忘了不成?难道你在枕边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儿,都忘了吗?
几个“难道”,先把朱温问得瞠目结舌。后又说出“枕边的那些话儿”,分明是话中有话。他怕张氏把他醉后枕边向她泄露的大皇子与新皇后偷情密约的丑事抖出来,便更加软了下来。他即小声对张氏说,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就召你……王氏原以为朱温会大发雷霆,但想不到这个情场老手,床上健将,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太反常了。朱温是什么样的人?朱温不温,他既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如果没有天大的把柄被人捏着掖着,他是不会低头的。因此她要激怒张氏,迫使她把秘密全抖出来。
果然,不消几个回合,张氏就全抖出来了。
原来朱温的原配夫人张惠死后,朱温很快又讨了一个老婆。因她年轻漂亮,又精于床术,每每花样翻新,尤擅于“口交”,颇得朱温的赏识,因此不久就当了新皇后。但此女天性风流,性欲特别旺盛,连朱温都很难满足她的要求,因此不久便和大皇子友文私通。朱温很快就发觉了。他可以搞别人的女人,但最容不得别人搞他的女人,也最怕丢面子。所以就将大皇子赶出开封,镇守边关。他想永远也不让人知道此事,更不想让大皇子的老婆王氏知道。但现在张氏全抖出来了,因此他怒上加怒,直把张氏痛打了一顿。
黄巢脱下“黄金甲”,朱温穿上“臭皮袜”(下)
人尽可以向命运挑战,但命运不一定就会向你低头。
现在欢呼“黄金甲”,待到仔细拈来看时,是否还是“臭皮袜”?
(一)
张氏没辙了,只好找她老公抱怨泄气。二皇子见此不灵,也别无他法了。更要命的是,朱温传下一道诏令,要将二皇子贬到莱州当刺史,没有诏令,不准回都。
这都是大皇子的老婆王氏出的主意。当张氏闯进寝宫时,她便乘机要挟朱温,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看着办吧。她料定朱温已经离不开她了,所以才敢于这样赌一把。果然朱温倒在了她这一边,问她怎么收拾张氏。王氏说只要将二皇子赶出皇宫,张氏不就跟着他一起滚蛋了吗?朱温说依你就是了,于是诏书出笼了。
二皇子友珪接到诏令后,赶忙找心腹冯延谔商议。冯说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能怎么着。二皇子说,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他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二人议定之后,当晚二皇子便来到冯的军营,又与韩擎等亲信调兵遣将。三更时分,二皇子就率领五百精兵,潜入皇宫内苑。不等大内侍卫开口,五百精兵早已把他们分而杀之,一个也不留。
有个宫女见有人闯宫,便急忙跑去报告,说有人杀进宫里来啦!
这时,朱温连日与王氏在龙床上“鏖战”而积劳成疾,此刻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起不来。他一听说有人杀进宫里来了,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谁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来送死。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前来杀他的竟是自己的亲生二皇子。但他还是不太相信,因此当见二皇子怒气冲冲地站在他床前时,他还问道,你深夜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有什么事等天明之后再谈不好吗?
二皇子说,我今来此不干什么,只是要你的命。无须等到天明,现在正是三更。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
朱温这才如梦初醒,气得大骂逆子!逆子!你连父皇都敢杀吗?难道就不念父子之情……二皇子冷笑说,我不念父子之情,你念过父子之情吗?当你和我的老婆、你的媳妇上床时,你替我想过我的感受吗?当你下诏要把我赶出皇宫时,你动过父子之情吗?
二皇子一连串的追问,直把朱温问得哑口无言。儿子问一句,向他逼近一步,最后直把朱温逼到床边的一个死角里。
朱温这才意识到今夜老命难保,他一生都在玩杀人的游戏,也在玩女人的游戏,而且玩得非常离谱,玩得格外古怪,玩得相当荒唐,现在玩完啦!
朱温还从没有怕过谁,他似乎不知道人间还有一个“怕”字。他每次杀人时,就同他玩女人一样,只知道乐不可支,其乐无穷,根本不知“怕”是什么滋味。
但现在,当儿子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他脖子上时,他才第一次感到害怕,第一次感到恐惧。如果是他的劲敌李存勖此刻站在他的面前,要割下他的人头时,他也许会非但不怕、不悔,而且会欣然面对,亮出脖子让他砍。因为能死在值得敬佩的劲敌手里,正如亡命在牡丹花下一样,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要杀他的不是李存勖,而是自己的二皇子。
所以他害怕了,他后悔了,但也来不及了。
正当朱温本能地想夺路逃跑时,他的二皇子早已手起刀落,一刀便干净、利索地砍下了他的人头。
朱温人头落地,两只眼睛还圆圆地、大大地干瞪着,似乎在问儿子:这是为什么?
儿子似乎明白父亲的心思,因此他对父亲的人头说,你用不着死不瞑目。你就认命吧!再说了,这也是“缘分”。你我父子的“机缘”,至此也就结束了。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我父子一场,我也不会亏待你,仍按皇家礼仪和最高等级来安葬你。
不久,二皇子友珪即位,继承大统。他一上台后,首先就把“假皇子”友文搞掉。但他同时也把自己的形象搞“污”了,一个杀父灭兄(尽管不是亲兄)的人,能当个好皇帝吗?
当然,曾经杀兄废父的李世民,并未因此而垮台,相反倒成了一位明君圣主。
武则天不惜杀她的亲生儿女,并未因此而亡国,相反倒成了一代万人景仰的中国女皇。
但那是李世民,那是武则天,人家有当皇帝的特殊本事,深谙帝王之道。
而朱友珪却不是当皇帝的料,他根本不懂帝王之术,人君之道,也不如他老子聪明。
黄巢不“黄”,朱温不“温”。
朱温毕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败在女人的怀里,死于儿子的刀下,但他毕竟是后梁的开国之君。
朱友珪虽然武功不俗,有一身打打杀杀的本领,但他只会舞刀弄棒,全然没有政治头脑,远不如他韬光养晦的弟弟朱友瑱。
因此,朱友珪只当了几天的皇帝,皇位还未坐热就被他的弟弟赶下台了。
他的弟弟轻而易举地就登上了皇位,史称梁末帝,国号为“乾化”、“贞明”、“龙德”。
但朱友瑱不善用人,只依靠赵岩和太监等一些庸臣俗吏,又不懂军事,因此九年后,晋王李存勖就把后梁一锅端掉了。后梁亡后,李存勖当了后唐的开国之君,史称“唐庄宗”。虽经历四代,但前后也只不过11年的光景,都成了短命王朝。
(二)
从黄巢到朱温的这段历史,尽管一度“满城尽是黄金甲”,但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剩下的只是类似《雷雨》一样的“乱伦”悲剧。
我不知戏还未拉幕就炒得沸沸扬扬的《满城都是黄金甲》,是不是演绎的这段“乱伦”之史,也不知是不是还像张艺谋过去的那些影剧一样,虽然在国外荣获殊荣,得了这个奖那个奖,但及至认真一看,却原来都是一些花拳绣腿,一味玩弄拍摄艺术的“假大空”。
正如一位禅师说的:
神臂弓一发,透过千重甲。
仔细拈来看,当甚臭皮袜。
现在都在喊“满城尽带黄金甲”,但不知待到“仔细拈来看”的时候,是不是“当甚臭皮袜”?我甚至担心张导在挥动摄影机的“神臂弓”
时,会不会“发机”不当,又错失“良机”,枉送了一段“机缘”。
为了吊观众的胃口,但更为了炒作,张导故意弄得神神秘秘的,总是藏着掖着,犹抱琵琶半遮面。
从《黄金甲》露出的口风来看,显然是沿袭了《雷雨》的框架。周润发饰演的唐王,对应的是周朴园。他是一个老谋深算又老犯糊涂的皇帝。巩俐饰演的皇后,对应的是繁漪。她是一个不甘寂寞,与由刘烨扮演的大皇子元祥偷情乱伦的女人。由周杰伦扮演的二皇子元超,对应的则是周冲。不过他武功超群,并不是文弱书生。由陈瑾扮演的周润发的“前妻”,对应的则是鲁侍萍。她身怀绝技,疾恶如仇。
《黄金甲》将一个大家族的恩怨情仇,一变而为一场皇宫的皇子争霸和宫闱乱伦情杀,时代背景也一变而为晚唐时代。
这也正是黄巢与朱温“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动乱年代。
按说这段历史值得发掘的东西有的是,为什么专挑“乱伦”与“复仇”来作为“戏核”呢?
当然,“乱伦”是封建王朝和皇族的一大丑闻和特点。整个唐朝,从初唐的唐太宗到中唐的唐玄宗,再到晚唐的唐懿宗、唐僖宗和唐昭宗,都有乱伦复仇之丑事相继发生。但比较而言,后梁的朱温则更为典型。
朱温的三个皇子,几乎都生活在乱伦与复仇的争斗之中,而且从中折射出很强的社会变革和时代色彩。
所以,我由《黄金甲》的呐喊声而想到了这段历史,并简单地写了出来。目的是想为读者提供一个更多的视角和参照。看看张导这一次是成功还是失败,是不是已走出了“大而不当”的“假大空”的误区和套子,而玩出了一点新意、增补了一点内涵?
如果还是像过去那样说得闹热,吃得淡泊,一味地玩花样,搞形式,拍泡沫电影,媚世媚外,那不如趁早收摊卖红薯去吧。
2006年6月写于重庆“栖禅室”
是谁帮赵匡胤夺得了江山(上)
天下禅机安天下,人生妙悟定人生。
凡成大事者,没有不懂“禅机”的。
古今历史,无不妙含“机缘”。
常以“未离海底千山黑,月到中天万国明”而自负的赵匡胤,其雄才大略并不比唱“大风歌”而闻名的刘邦差多少。一曲“千里送京娘”,即盖过了多少风流天子。一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即横扫南唐,收归吴越,一统大宋江山。
英雄造势得其时,成功运作得其机。
赵匡胤之所以成为大宋王朝的一代开国明君,当然是靠时代为他提供了合适的“机缘”和他本人的成功运作,但若离开了高僧大德们对他的指点引路,他也会难以成就大业,说不准还是照样流落江湖,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绿林好汉。
可惜的是,赵匡胤借佛增光的这段“佛缘”,却被正统的历史家们有意忽略了。现在,我来将此补写出来,以还这段历史的本来面貌。
(一)
赵匡胤(927-976年),河北涿州人。他虽然出身于官户人家,但看样子家庭并不富裕,只能凑合着过日子。因此,当他19岁成婚之后,不久便决定离家出走,想去闯荡江湖,或许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当时正是藩镇割据的五代混乱时期,天下极不安定。赵匡胤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瞎奔乱闯,过着居无定所,食无定时的流浪生活。时而与绿林好汉为伍,时而与富家子弟厮混。就这样混了两年,都毫无着落。
一日,他心血来潮,突然想到湖北襄阳去逛一逛。一大早起来,他就忙着上路。其时,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他抬头一看,不觉随口念了一首打油诗:
太阳初升光赫赫,千山万水如火发。
一轮红日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诗虽然不怎么样,但毕竟宣泄了他此时的心情,也流露出他的一点气魄。
不久,赵匡胤来到了襄阳重镇。但无钱住店,他只好到一个古庙去落脚安身。《宋史·太祖本纪》中记载,说“漫游无所遇,舍襄阳僧寺……”。
寺庙方丈,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世外高人,深谙“术数”,颇会“天下禅机”。一看赵匡胤豹头环眼,紫面丰颐,虽然衣衫破旧,满面尘埃,但却透出一股英武之气,料定他将来必成大事。因此热情地接待他,不时给他讲点佛法禅机。
有一天晚上,月白风清,老禅师燃香点烛,请赵匡胤聊天品茗。他问赵匡胤:“施主将欲何为?”
赵匡胤说,大丈夫不干则可,要干就干一番大事业。
老禅师又问他,怎么干?
这一问,赵匡胤傻眼了。他连方向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从何下手呢?不过他还老实,承认自己无知,坦诚向老禅师讨教,请他指点迷津。
老禅师见他诚恳求教,这才对他说:凡成大事者必懂禅机。
赵匡胤第一次听到“禅机”二字,更觉茫然。他问老禅师,什么叫禅机?这玩艺儿管用吗?
(二)
老禅师说,天下禅机安天下,人生妙悟定人生。成大事者没有不识“机”的,所谓机,就是机缘,机遇。领袖关注的是“时机”;兵家抢占的是“军机”;商人捕捉的是“商机”;儒家看中的是“天机”;道家注重的是“玄机”;佛家推崇的是“禅机”。时机决定一切,只要机缘成熟,大事即可成也。
赵匡胤说,那机缘又在哪里呢?
老禅师说,古今历史无不妙含机缘,现实人生处处含机,机缘就在你身边……赵匡胤说,看来我是命中注定,与机无缘啦!老天总不给我机会——老禅师说,天不赐机,你就自己去创造机会呀!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今日不走运,不等于你一辈子都倒霉。只要你敢于向命运挑战,命运就会向你低头。这叫打破自己,更能认识自己。事在人为嘛,但路在哪里呢?
老禅师说,现在南方社会安定,你去自然不会有“危机”。但这是一条死路,不会有发展的“生机”。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现在北方时局动乱,看似“危机”四伏,但它却暗藏着勃勃“生机”。你的“因缘”在北而不在南,你去北方大展拳脚,或许能闯出一片属于你的天地。今日施主与佛有缘,来日当报佛恩。
赵匡胤说,若佛助我成就大事,我定当终身礼佛参禅。但我此去北方,又在何处安身立命呢?
老禅师说,老衲送你八个字:“此木将朽,正可安身。”
赵匡胤还要问下去时,老禅师却摇头说,今天晚上老衲已经说得够多了,天机不可泄露,施主还是先找到你的“位置”,认清自己是谁,然后不失良机,去创造时机。切记天不赐机人造机,天下禅机安天下。
次日,赵匡胤便离开襄阳古寺,到北方去寻找决定他一生命运的“时机”。因为忙于赶路,错过了旅店投宿,只好又到一个寺庙去借宿。
《释氏资鉴》中说:
长入洛,至延寿寺大佛殿面南角,枕柱础昼寝……延寿寺的老和尚盛情地款待赵匡胤,问他准备去何处安身。赵匡胤把他和老禅师的谈话告诉了老和尚,末了请老和尚点破那八个字的“天机”。
老和尚说,既然是天机,贫僧也不便泄露。其时,他们在围炉烹茶,小沙弥正好抱了几块木柴走来,老和尚便信手拿起一根木柴来点击着茶壶,眼睛却盯着赵匡胤,只是不说话。
赵匡胤倒也有慧根,一点就明白了。他说“此木”不就是说,这根木头是“柴”吗?对,我明白了,老禅师要我去投奔柴太尉……老和尚说,贫僧什么也没有说呀!
赵匡胤说,你也不必说了,只要借我一些路资就行了。将来事成之后,一定加倍偿还。
老和尚说,这倒不难。至于还不还,那倒无所谓,只要施主得了天下之后,不要像“魏武周武”那样向佛门“发难”就行了。
次日,老和尚不仅送了他“钱帛”,而且还将寺庙里仅有的一头驴子,也送给他作为坐骑,希望他尽快赶到目的地,早日成就大事。
(三)
赵匡胤赶到河北檀州后,先在郭威帐下谋事,不久便投靠了柴太尉。柴见他相貌魁伟,又精通武艺,便爽快地收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