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彭脱内斗而死,刘辟选择投诚之后,黄河南岸一带的黄巾主力就基本上土崩瓦解。虽然还有小股黄巾在豫州肆虐,但基本上都构不成太大威胁。南方也传来了捷报,南阳的黄巾统帅赵弘被杀,众人再度推选了韩忠为首脑,声势却是大不如以前。唯有北路军统帅董卓作战不利,坏了之前卢植所营造的大好局势,朝廷责怪下来,北路军指挥便由皇甫嵩所替代,皇甫嵩急忙北上,留下曹操驻守在东郡。
而杨佑这边,一路剿灭、招降下来,队伍已经达到了一万二,整整扩张了一倍。正要下令将大军开拔到汝南,却是迎面遇上了一只两千人的黄巾队伍。
汉军阵中号角声响彻原野,刚摆开阵型。不想对方却是派了使者过来。
“等等!等等!我们不是过来开战的。听说杨虎贲在此,我等特意率众前来投降,望将军收留!”
汉军这方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不想却是过来投降的。
既然对方投降,杨佑当然也不想造太多的杀孽,当即回话道:“若是诚心投降的,就原地放下武器,缓缓走向前来!”
使者当即打马回到自己的阵中,表达了杨佑的意思。
随即武器的跌落之声不绝于耳,黄巾空着双手缓缓的向着杨佑的阵前移来。
“看来真的是来投降的,真没意思。”典韦这作战狂不满的说了一句。
看见对方这般配合,杨佑一声令下,就有部队前去接收降卒。
投降的黄巾阵中,管亥将头压的很低,尽量不显山露水,不为人知的瞄了一眼赤兔马上的杨佑。
夜色如墨,郊外的汉军大营已经是一片宁静。
廖化累了一天,慢悠悠走向自己的大帐,却是看见帐中亮着烛火,顿时警觉起来,一手摸向腰间的宝刀。小心的掀开的帐篷的一角,却是看见管亥坐在自己的帐中,还摆上了些许酒肉。
听见动静,管亥急忙回头。正好迎上了查看营中情况的廖化。
管亥却是笑道:“你终于回来了。”
见是管亥,廖化也就松开了摸向宝刀的手,在桌案对面坐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好久不见,这一顿应该是我来张罗,却不想让你先来了。”
管亥笑道:“你们都是老熟人的,何须客套。”
廖化一听,想起了以前种种也是感慨无限,顿时一杯下肚。
管亥继续为廖化斟了一杯子,淡然道:“以前大家一块喝酒吃肉的时候,多么快活。为什么要突然脱离彭帅?”
“我跟彭帅不是一路人,具体的不说也罢。”廖化叹道,又饮了一杯。
“那杨虎贲呢,就是你要找的人?”
两杯酒下肚,廖化的话也多了起来。“能遇主公,化何其荣幸。主公的文韬武略自是不必多说,身为大汉名门,为人却甚为谦和,这点也是实属不易。大军一路前来,主公所过之处必然是征集流民,散布过冬之粮食、稻种,你可曾知道?主公用的都是自己的钱!比那些侃侃而谈的名士,不知强了几多。”
听廖化这样一说,管亥的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与廖化在对上几杯,却是没有答话。
“以管兄的勇武,在主公麾下终有出头之日。你但且放心,主公他没有门第之见。”
“后面刘辟也要过来,我与他有仇。同处一个屋檐下,怕是不太好过。”管亥一句话,像是问廖化,也是和自己说。
而廖化那边,却是迟迟没有传来动静。
管亥再看的时候,却见廖化已经卧倒在地上。
暗叹一声,管亥转身离去,为廖化拉紧了帐门。
才出行没有多远,却是一个身影如鬼魅一般跟来。管亥好似知道,并不回头看他。
那人的语气中也透着冰冷。“廖化他怎么说?”
管亥摇头道:“他不会和我们一路的。”
那人“哼”了一声。随即说道:“帐中的对话,我也听到了点。如果这个时候你变卦的话,不见得能讨好。”
管亥也是冷声道:“管某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那人的态度也好转起来。“大家都是效力一个主公,你我的运命早联系成一块。待到事成之后,定不会亏待于你。”
管亥不再答话,两人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汝南,刘辟府邸。刘辟卧在榻上,精神已经有些好转。但面色却是白的吓人。只见他胸口处缠满了密集的麻条。显然是受过重伤。
帐中立着一人,正是刘辟的侄儿刘显。刘辟一直都是膝下无子,对自己的这个自幼失去双亲的侄儿视若己出,一直都是关爱有加,时常将他带着身边。
此刻刘显刚给刘辟喂完药。一名士兵进入到帐中,递来了一封信件。
刘辟多日不下床,正闲的无聊,于是问道:“谁的信,上面说的什么?”
刘显兴奋道。“是汉军来的消息。”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信上说的,大军明日未时即将到达汝南郊野,请我军将去接应。”
刘辟一听,奋力想从榻上起来,却是牵的伤口一阵疼痛。
刘显急忙将扶起刘辟。关切道:“伯父的伤还没有好,这一次就让我来跑这一趟吧。”
“大军前来,若是让你这么一个小儿前去接应,也显得太不够重视。”
看着刘显期待的目光,刘辟的溺爱之情一出,终究松口道:“那就让老将李寻同你一起过去,万事你都听他的。”
刘显当即兴奋道:“谢伯父!”也不等刘辟再交代什么,即刻问道:“送信的使者在哪?”
“那个叫洪曹的人正在厅中候着。”外面回答道。
“好!我马上就去。”
汝南郊野,一只千人的队伍正向着郊野开进。
队伍中,老将李寻与刘显两人正策马前行。在他们身边的是那名叫做洪曹的汉军信使。
这是刘显第一次带着部众出行,兴奋之情跃然于脸上,更是不断的和洪曹交谈,顿时为对方的见识和对答如流所折服。
对方的一名信使尚且是这样,刘显对杨佑一军更加期待起来。
老将李寻却是面容刚毅,不苟言笑,只是打眼看着前方的大道。见到一处开阔平坦的大道,随即说道:“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此处是通往汝南的必经之道。我军正好郊迎了三十里路。”
刘显自然都听李寻的,当下也没有什么异议,一千军士也就驻扎了下来。
半个时辰过去,远处却是有旌旗渐渐移了过来。
李寻看见,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即刻让众人戒备了起来。
待大军渐渐靠近,果然是汉军的旗帜。从人数上来看,大致有两千多人。
刘显不禁奇道:“怎么才两千人?汉军不会只有这点人马吧。”
李寻也是觉得奇怪,唯有猜测道:“可能是先头部队吧。”随即看向一边的洪曹,恭敬道:“贵使,前方可是杨虎贲的部曲?”
使者登高看到。“没错!正是我家将军的部曲,绝对错不了。”
李寻也就疑虑尽去,下令道:“都给我打起精神,使劲的吹打!”
原地修整的黄巾即刻爬起身来,吹打着欢送的乐曲,本身不错的曲子,却是让他们奏的颇为怪异。
李寻一叹。能将这群半农半匪的人教成这样,也是费了自己很大的力气。
在一片杂乱的欢送声中,汉军的两千队伍在渐渐开进。
当先一名将军打马前来,和刘显、李寻在马前招呼。
那名将军长的颇为俊朗,眉宇之间透着丝丝英气。只见他抱拳道:“某乃是虎贲校尉麾下候夏,前面可是刘老将军?”
李寻当即打马出列道:“老将军他伤势严重,不能前来迎接贵军,特遣某来为诸将士接风洗尘。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那名自称是候夏的将军与身边一将对视一眼,当即说道:“无妨!刘老将军养伤要紧。”
李寻总时绝对对方透着一丝怪异,至于怪在什么地方却是说不上来。当即问道:“贵军此次来了多少人?我等也好做好接应准备。”
候夏却并不答话,忽然指着李寻身后道:“后面前来的,可是刘老将军?”
李寻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只见身后的信使洪曹,抢来一把大刀,径直对着自己砍来。李寻但觉得眼前一黑,还保持着惊愕的面容的头颅顿时飞出。带着血花跌落在地上。
变故突起的,当刘显回过头时。那名叫做候夏的将军早已经拍马前来,对着自己就是一击。刘显顿时栽倒在马下。
候夏大喊道:“虎贲校尉有令!尽诛刘辟一党,都给我杀!”
刘辟手下的一千军士,本就带着成堆的迎接器具,有的人连刀都没带。己方的将领李寻更是让对方给阵斩。见到两千汉军如狼似虎的冲来,哪还想到做什么反抗,顿时溃败起来。
侯夏大喊道:“都给我杀完,不要走漏了消息。”
军令一出,汉军的五百骑兵顿时齐齐追赶四下逃跑的残军。在宽阔的原野上,残兵们更本就是无所遁形,两条腿的人又哪能跑过四条腿的马,纷纷被的汉军给一时剿杀。
此刻的空气中都飘荡着血腥味,阵阵哀嚎和惨叫之后。大地又归于平静。
屠杀过后,举目望去,再也没有活着的人。汉军们便收拢了军士,向着一个方向挺近。
郊野大道处,尸山之下,一具尸体隐隐动了一下。过了片刻,那具尸体被推开,其下爬出一人。正是之前昏死的刘显。
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刘显甚至找不到李寻的尸身。双目赤红的他,将一双拳头捏的噼啪作响。目眦尽裂道:“杨佑!你给我等着!”
说罢,刘显压下悲伤,脱下了身上的华装,即刻操着小路前往汝南。
“要快!一定要提前通知到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