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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以命相搏

三人看着壮烈倒地的官军,内心的震惊顿时涌向心头。一股恶火正在燃烧。

匈人男子叹道:“汉人中也有不少勇士,可惜却被关在羊圈里,被一只头羊领着。”

护卫却是指着杨赐三人,对着匈人男子说道:“可汗,这三人好像是囚犯,该怎么处理?”

匈人可汗并不答话。细细打量着三人。厉声问道:“刚才是谁叫的好!”

面部还带着官军的血液,顺着脸部,流到了脖颈。杨赐心中居然没了恐惧,硬气起来。挺身答道:“是我!敢问有何指教?”

王泽也大步迈了出来:“不!是我!”

李玄也站了出来:“虽然我没有叫好,可是我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三人互望了一眼,顿时感到欣慰,想不到这乱世还没开始,三人的命运就已经接近终结。

可汗面色数变,缓缓说道:“很好!”这才问道左右:“汉人认为最贱的是什么工作?”

周围匈人却是互相望了一眼,没人答话。

一护卫思量半天这才说道:“汉人以士人地位最高,视百工为贱业,近庖厨都深以为耻。”

可汗冷道:“好!我看他们几人肌肤倒挺白嫩,我的侍妾正需要几名挤奶工。先让他们过去。待到手变粗了,便让他们去拾粪饼。我倒想看看羊儿般的汉人,他们的骨气能坚挺到多久。”

匈人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不再理会三人,开始搜刮地上的包裹,杨赐三人的东西也在里面。

自从穿越道现在,这一切都好像梦境一般,对杨赐来说,这一切都不真实。可直到几名汉人官军,为捍卫汉家荣誉,英勇战死在自己面前,那一份属于汉人的血液却好似在杨赐体内燃烧、沸腾。心中的一头巨兽好似正被唤醒。

杨赐居然硬声说道:“可汗既然已经收下我们,请将包裹还给我们,父母所赠,不敢遗失。”

众匈人却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更是前仰后翻。

可汗有趣的打量着杨赐:“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杨赐:“本家祖传宝刀和一些杂物。”

匈人男子笑道:“宝刀?汉人也懂刀吗?只有勇士才配用刀!”

众匈人又是一阵大笑。

杨赐却是正色道:“懂与不懂,试过便知。”

可汗看见杨赐眼中的决绝,却是正色道:“你想怎么试?”

杨赐:“随便我从军中叫出一人与我步战,就能见识到我大汉宝刀!”

王泽、李玄心中却是一惊。

“杨赐,你疯了吗!”

杨赐却并不答话。内心却是雪亮,若是就这样被匈人抓走了,日后说不定就被折磨到死,匈人重勇士,不如冒险一搏!可能还能有出头之日。或许是被大汉军人血色一激,自己顿时忘却了生死,到底哪种因素多一点,杨赐自己也不知道。

匈人可汗却是默然的点了点头:“你决定了就好,我会把你和两位勇士葬在一块。”

王泽早已是一腔义愤,却是大喊道:“我也要战!”

李玄:“再算我一个。”

可汗却并不答话。对着身后一人点了点头。却是看着比杨赐稍小的一个少年。

那少年却早已经按奈不住,翻身下马,拔出马刀就对着杨赐比划起来。

杨赐也拔出了军刀,随意摆了一个姿势。

匈人看到杨赐的军刀都是一惊,再看杨赐的战姿时,却都是摇了摇头。

对战的少年看见宝刀却是一喜。“等你死了,这宝刀就是我的了。”

杨赐低喝道:“我看未必。”

少年不再答话,飞奔而来,运力就是一刀,却是将杨赐劈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脱刀而出。

杨赐改用双手握刀,护住身体。

少年动作却是更快了起来,在杨赐身边游走,间断的发动攻击。好像戏耍着猎物一般。

杨赐却是反应不过来,身上顿时多了好多道的口子。

一边的王泽却是目眦尽裂,李玄已是不忍再看。

匈人男子也是摇了摇头,没了观看的兴致。

场中的杨赐早已经变成了半个血人,只能将刀矗在地上支撑着要倒下去的身体。匈人可汗锐利的目光中,才微微透露出惊叹之色。

明白了杨赐根本就不会用刀,少年也玩的腻了,称着对手空门一现的机会,一刀狠狠的扎入到杨赐的胸口。

少年洋洋得意,打量着只剩半条命的杨赐,正打算夺取军刀。却在杨赐的脸上看见了诡异的笑容。

匈人少年顿感不妙,急忙拔刀而出,杨赐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扣住刀柄。拔不出刀,少年改变策略,急忙后退,伸脚就踢向刀柄,同时的杨赐用尽全身气力,一刀划向少年的咽喉。

刹那间,少年一脚踢过,刀柄硬是穿透了杨赐的后背,血滴顺着刀尖流下。杨赐被带的身体后仰,若只是普通的马刀,一切也就成了定局,可长柄的军刀依着惯性挥出,直奔少年的咽喉而去,一股冰凉的感觉袭来,少年的喉咙被割了个透穿。

两人同时缓缓倒下。

两声巨喊也同时发出,王泽、李玄跑来急忙扶着杨赐。

少年也被一个巨汉抱在怀里,鲜血从喉咙里喷出,怎么也堵不住。喉咙“咕噜”作响,两眼一翻,终究死去。

巨汉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提着马刀,就要砍向重伤的杨赐。

王、李两人用身子护着重伤的杨赐。马刀眼看就要落下。

一记巨响传来,巨汉的马刀被鞭子卷飞。

巨汉怒目回头,却看见握着马鞭的匈人可汗。

巨汉这才抱拳:“可汗,我弟弟死了!”

匈人汗:“呼延默!你弟弟死的光荣。就这样杀死一个重伤的勇士,不是我们匈人所为。你想报仇,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挑战他。”

呼延默兀自瞪着昏迷的杨赐。“那就让他多活两天!我必取他性命。”

匈人汗指着王、李两人。“你们把他抬到担架上,他能不能活要看长生天的意思了。”

王泽、李玄这才小心的将杨赐抬到担架上,却不敢贸然的拔出宝刀。内心却是为杨赐祈祷了起来。

队伍走走停停,一路上越来越多的部队加入了进来,渐渐增加到数千之众,都是带上了战俘和抢来的粮食。王、李两人才知道,由于官军人少,匈人汗这才只带着少数亲卫前来袭击官军,就算汉人首领躲过了三箭,也甩不掉草原外围的游骑。

不远处的草场,简易栅栏和推车围成了偌大的一片,就算是简易的防护带了。匈人的帐篷群却是错落有致。远见炊烟在帐篷顶端袅袅升起。

防护带外却是别样的风景。漫山的牛羊和成群的马匹,匈人勇士赶着头马在草原上奔驰,后面却是万千的马群齐齐踏过,黑压一片,直达天际。这声雷滚滚的气势,震慑心扉,初次看见的人,内心震撼可想而知,王、李两人看的痴迷,顿时停了下来。

“啪!”一记重鞭打在王泽脸上,又是一记打向李玄。王泽、李玄两人觉得脸上一阵火辣,一条如蜈蚣般的红印立马出现在了脸上。

两人痛的差点打翻了担架,硬是死命稳住。好在杨赐并没有滚落下来。

王泽却是恶狠狠的看向挥鞭的呼延默。

呼延默恶相顿生,又要挥鞭。

匈奴汗喝道:“呼延默!勇士的荣誉是要靠马刀去维护的,不是鞭子!这两人也是算硬汉,不要再迁怒他们。”

呼延默这才恭敬回道:“知道了,可汗。”

匈人汗看见兀自瞪着呼延默的王泽。喊道:“眼睛是瞪不死人的,若是你能将仇恨化作力量,呼延默随时能接受你的挑战。”

王泽一怔,若有所思起来。

匈奴汗不再理他,对左右吩咐道:“给他们分个帐篷。”

队伍慢慢向着大门靠近,不知是哪个匈人先叫一声,“可汗回来了!”

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在整个草原上飘荡。真个声势浩大。与之相反的却是还在干着重活的奴隶,眼神中却无半点光彩,麻木看着抓来的“新人”,不知是否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或是亲友,微微一愣,却又被鞭子劈头盖脸的打来。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杨赐不断的说着梦话,或是叫着父母的名字,或是做噩梦般在一边呐喊。每当这个时候,却总能感觉到一股暖流进入到自己的咽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的脸上……

杨赐微微睁开了眼睛,迷糊了一会,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帐篷里面。慢慢的挣扎起来,在床边坐下。

一个中年妇人钻了进来,看见已经醒来的杨赐,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将杨赐扶在床边靠下,嘴上还不忘责备道:“怎么现在就下床了,你现在需要静养。”

杨赐总算有些清醒了。“你是?和我一起前来的那两个人呢?”

妇人微笑道:“我是可汗派来照顾你的奴仆。你说的那两个人,他们现在还在放羊。”

杨赐奇道:“放羊?”

妇人笑道:“你们回来后,可汗分了十只羊给你们,说是给勇士的奖赏。你昏睡有半个月了,这期间他们轮流在照顾你,可是忙的时候也得看好羊群,他们现在还在学习呢。”

杨赐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思维顿时活跃的起来。“我在梦中的时候,经常有人喂我东西,真是辛苦你了。”

妇人:“可汗派我过来,就是为了照看着你。都是份内之事。”随即叹道:“要是我的孩子还在的话,也该和你一样大了。我照看着你,就像自家孩子一样,哪说什么辛苦。”

离家太久,杨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想家,父母却是无缘再见了。想到这半个月来都是这妇人一汤一匙的照顾着自己,也是感激顿生,悲从中来。杨赐恳切道:“或许您在大汗那边是奴仆,可我的命毕竟是您喂活的。大恩不言谢,我的父母也不在身边了。若是不嫌弃,以后您就是我的母亲。我行子侄之礼。”说罢就要拜下。

妇人急忙推脱道:“这如何使得,快快起来。注意伤口。”

杨赐依旧不为所动:“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妇人叹道:“真是和我那孩子一样倔。快起来吧!”

杨赐:“谢母亲。”

妇人却是没有拒绝。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贱姓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赐:“我叫杨赐,已是虚度二十又二,还没有表字,还请徐母为孩儿表字。”

徐母却是推脱道:“虽然也看过些经典,却哪能给你取表字,还是以后有了师父,让他帮你取吧。”

杨赐叹道:“但愿能活到那一天吧。”

徐母:“活着,总能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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