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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东风无力百花残

王副官好不容易赶上了顾然,立马向顾然报告了刚刚得到的叶城那边的消息。顾然思考了许久,在无法确定这条消息的准确度的情况下他也很难下决定,只好吩咐原地休整,另外派了几名精干的士兵先去探路,先弄清楚叶城那边的真实情况再作打算。

众士兵原地待命后,王副官一直想着去救柏青,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向顾然开口说要去救柏青这件事,他看得出柏青在少帅心目中的位置,少帅一旦知道柏青的事,他倒不是害怕自己的小命难保,只是一边是这众多将士,另一边又是叶城告危,他真害怕少帅会弃之不顾。所以想还是自己偷溜过去救柏青,他在这边打着算盘,顾然也看出他鬼鬼祟祟的不正常,这边王副官正准备开溜,就被顾然逮个正着。

“你要去哪?”

“我…我…我那个内急,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说着还故意做出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王副官,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演技真心不怎么样。”顾然拎着他的衣领十分不屑地看着他,还不忘伸过拳头做出要教训他的样子,示意他有话快说。

“别别别,少帅,我是真的想尿啊!”

“你还不说是吧!行,你就给我待在这哪都不许去!”

王副官见顾然也不放他走,心想就再等等,总能钻个空子走。可是过了好久,顾然也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柏青那边又受了伤,可耽误不得了,思来想去,只好向顾然坦白。

“少帅,柏秘书她跟我一起过来了!”

顾然一听柏青来了,赶忙转过头看向他,眼神里涌现出好多复杂的情绪,可是王副官只看懂一种情绪,那就是腾腾的杀气,战战兢兢地接着把话说完,“刚刚快到这边的时候,柏秘书一个不下心踩空了,掉到一个山洞里,为了赶时间我就先过来通知你们,这会得赶紧去救她。”越说到后来,顾然的脸色越差,王副官也越说越没了底气。

“她现在在哪个方向?”顾然强压住怒火问道,王副官给顾然指明了方向,顾然二话不说就往那里跑去,王副官心想这下可好了,果真是把这一堆烂摊子扔给自己了。

顾然不要命地往前跑,他一想到她现在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山洞里,还受了伤,心疼得都快要裂开了,从小她就爱粘着他,身上有哪里破了都要找他哭闹半天,现在她一个人,该怎么办?顾然已经全然忘记这十年他们之间的空白,只当她还是那个怕疼爱哭的小女孩。

此时的柏青,在翻过王副官丢给她的包之后,发现了几样应急的用品,到时候真不行还能派上用场。自己也在试着移动,寻找出路,她又不敢喊“救命”,毕竟现在正处在两军交界处,就怕没喊来救兵,倒喊来了敌人,她只能等着王副官来救她。可是天渐渐黑下来,她的脚还是站不起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天还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这个山洞全露天,也没什么可以躲雨的地方,柏青只得这样淋着,时间一长,柏青的身体也撑不住了。

顾然逐渐靠近柏青所在的地方,可是王副官也只是给他指了个大概方位,具体这么大的地方他只能自己一寸一寸地找。雨不停地下,天也黑透了,顾然边找边喊。

“柏青!柏青!”

“柏青,你在哪?”

柏青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她已经没了回答他的力气,她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到最后只是徒劳。她突然想到之前王副官丢给天的包里有手电,她拿出来打开手电对着洞外照,希望这丝微弱的光亮能帮助她。举起手电,这已经快要耗尽她全部的力气。顾然仔细地摸索,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亮光,便向光源处跑去。

“青儿,青儿,是你吗?”

顾然趴在洞口喊她的名字,柏青看见是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地晕厥了过去。顾然见她昏厥过去,立马跳入洞内,此时因为积水太多,顾然站着洞内水都已经到达他膝盖处了。还好柏青身处一个高地,水暂时淹不到她那。

柏青因为身上湿的,入夜更冷,不自主地就蜷成一团,顾然立即上去拥着她,可是她在他怀里依旧瑟瑟发抖,还好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停了。顾然见她全身湿的,再这样下去肯定会生病,只好替她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柏青处在昏迷状态,全然不知,任由他帮她擦干净身上的水。

经过这样一折腾,顾然身上也全湿了,便只能脱了衣服抱住她。柏青在他怀里感受到温暖,虽然还是冷,却不再发抖了,二人就这样赤着身体相拥着。虽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但是这温香软玉在怀,心内还是不自然的。再加上柏青的手也无意识地攀着他,汲取温暖,他努力地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燥热,将柏青紧紧抱在怀里。

柏青由于发烧,一直不停说着胡话,顾然也就应和着她。顾然想还是该把她叫醒,这样湿透了睡着,始终昏迷不醒,也很危险。

“柏青?你醒醒,醒醒,看看我,我是谁?”

顾然一直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柏青听到了,只觉得是从远方传来的,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顾然见她醒了,立马扶她坐起来。

“柏青,你听我说,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再坚持一会,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由于洞里太黑,柏青也看不清眼前人,只能听到他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我们现在在哪?”

“你跌落到了一个洞里,脚受伤了,我没办法将你弄上去,只能等着人过来帮我们,所以你一定要坚持,好吗?”

柏青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梦境,一个男孩牵着她不要命地往前跑,只是这回的梦境格外清晰,她能听见那个男孩的说话声,他在前面不停地告诉她说,“青儿,别怕,我会保护你,你再坚持一会。”

柏青重复着,“坚持?”

顾然听到了她的回复,接着说,“对,坚持住!”

过了好久,王副官带着一小队人马才找到他们,又花了好些功夫才将他们救上来。柏青此时衣衫不整,顾然用自己的大衣将她包裹住,却还是能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小腿,包括王副官在内的一些士兵,见状都有些鼻血上涌。顾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一行人这才想起来转过身去。

“少帅,前去打探的士兵来报,他们发现叶城外有异样,遂抓来一个守城的士兵问明情况,那士兵虽穿着何家军军服,其实是燕军那边的人,那被俘虏的士兵后来也交代了燕军企图剿灭我军的计划。所以叶城确实是被燕军攻下了,现在众将领都等您指示!”

“全军撤退!”说完抱着柏青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走了好久,王副官见顾然一直抱着柏青,担心他累着,但是柏青现在的样子他又确实不好上去帮忙,还只能离他们远远的。见快到之前停车的地方了,这才赶上去。

“少帅,我先去前面将车子开过来!”

“还不快去!”

“是!”

柏青这一路情况愈发糟糕,身上竟烧起来了,顾然一直在轻轻唤她,“青儿,你再撑一会,马上就到了,就一会。”

柏青迷迷糊糊间听见一声声的“青儿”,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梦里的那个人好熟悉,他叫她“青儿”,也好熟悉。可是待她想要睁开眼看看这个叫她“青儿”的人的时候,又睁不开眼。

王副官将车开了过来,顾然将柏青放在后座上躺平,自己去前面开车,王副官一见,立马跑过来。

“少帅,哪能让你开车,我来开,你做副驾驶。”

“滚开!”顾然一把推开王副官,“这笔账我有的跟你算!”王副官再不敢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然开着车绝尘而去。

顾然开车一路狂奔,很快就到达承军军营,当她将柏青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高为民正好站在外面跟一个军官商讨军事。就看见顾然****着上身,怀里抱着衣冠不整的柏青。

“医生,快叫医生!”顾然一路喊着,将柏青抱回了自己的营帐。高为民愣了片刻,赶忙跟了上去。

顾然将柏青放在床上,立马就有医生来替她检查,顾然被一齐涌上来的医生护士挤到了后面,再也看不见柏青的时候,颓然倒在了椅子上。高为民赶进来,也不分青红皂白,不管军营等级,冲着顾然发泄。

“你不是答应送她回承平吗?她为什么会这样!”

顾然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床上的人。高为民也是急坏了,竟出手向顾然打去,顾然没防备的被他一拳打倒在地,这才清醒过来。也不甘示弱,冲过来又还了高为民一拳。

“高为民,我现在不想跟你打,你给我安静点!”

高为民不听不管,只是像疯了一般地朝顾然冲去,两人正厮打着,外籍医生严令制止了他们。

“二位先生,病人需要休息,你们有什么问题请到外面解决。”顾然见医生过来,立即推开高为民,迎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

“她淋了雨,外加夜晚受了凉,发烧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又拖延了很长时间,现在情况不是很好,需要静养。在这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有人贴身看护,一有情况立马向我报告。”

“好,我知道了。”顾然点头道。

“那现在派个人跟我去拿药吧!”

“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药!”顾然看向高为民,没好气道。

高为民想留下来照顾柏青,但是柏青也需要药物,只好一步一回首地跟着医生出去了。顾然走到床边,看着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柏青,蹲下身来握住她滚烫的手。

“青儿,我是顾然哥哥,你睁开眼看看我。”

柏青微张开口,说了声,“顾然哥哥。”似梦语似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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