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最北的东平郡王府内,高大雄伟的殿堂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从军多年以来除了睡觉以外从未脱下过战甲的男人。
他叫金枪余,是杭州最大的官,即便在朝廷也是说话很有分量的官,也是十几年前风头最盛的武学子弟,手拿金枪便是天下无敌。
如果贾公子在杭州是草菅人命的纨绔,那么金枪余就是整个朝廷公认的人屠。
开国年间,金枪余一个人为了抵御外邦为现在的朝廷江山社稷立下了无数战功,受无数百姓的爱戴,天子特令把整个杭州的一切都交给他来掌管。
只可惜人要是安逸的久了,总会忘些什么或者改变些什么。
他坐上郡王之后,不但没有为朝廷在做任何一件有利百姓的事儿,而是选择死守郡王府,不与任何外人接触,近几年来,连郡王府的大门都是常年紧闭。
更甚的是他本为天下清官,却也走上了欺压百姓的道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臭名远近闻名。
此后,金枪余成了所有想为百姓们匡扶正义的江湖浪子们最想杀的人,也正是如此,王府周围的林子里经常会发现多多少少的无名尸体。
此刻的郡王府灯火通明,府里的下人们可都听说刚刚有个黑衣带刀刺客在王府里杀了几个人后竟然只是受了一点外伤全身而退,这对东平郡王府来说算是莫大的耻辱。
大殿上,金枪余拿起了放在桌子上天价樽杯猛灌了一口酒,对着身旁的谋杀大声吆喝道:“人抓到了吗?”
“没……没有。”
谋士拱着手的身体颤抖不止,担惊受怕之色已经占据他的全身,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在金枪余的手上。
对于这个远近闻名的人屠即便是作为贴身下人他面对金枪余这个人屠也容不得他放松丝毫。
“混蛋!”金枪余说着将手里的天价樽杯摔在了地上。
“连个人都抓不到,我养你们这些饭桶干嘛?”
“小的该死,郡王莫怪,小的虽然没有抓到人,但是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快说。”
金枪余冰冷的语气把谋士吓得身形颠三抖四,平稳了身子后,谋士这才唏嘘道:
“大人。据小的了解的情况来说,那刺客使用的刀法应该是慕云家的刀法。”
“哦?”金枪余虽然常年闭门不出,但是据他手下的探子们的消息也是听说过慕云家的七七八八。
他自从十几年前平定战乱以来,天下享尽太平盛世,在这期间已经出现了太多的名门望族,而且还是自己力不能及的,之所以他会常年闭门不接来客也正是为了避免那些名门望族前来上门挑懈。
在这些名门望族之中慕云家的名气最旺,传闻慕容家刀法天下第一,无人能及,轻功秘籍在天下间也属于佼佼者。
这两年战乱四起,慕云一借此机会带着家族投奔朝廷企图为百姓平定战乱,更是被天子赐予平乱王的封号,也算是功成名就。
“这慕云家的杂碎可真是好大的蛋子,竟然敢跑到我东平郡王府头上惹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金枪余站起来冷哼了一声缓缓道。
“大人你息怒,小的虽然知道这个慕云家的小子身手了不得,但是我一定会竭力追捕,一定把这个慕云家的杂碎给抓回来!”
谋士说着便要作势退去,可刚转身就被金枪余给拦了下来。
“等等!”
“人不用抓了,明天大开东平郡王府大门!。”
“大人,这是...”
谋士有些不解,刺客为什么不抓了,而且东平郡王府好几年都没开过大门,可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开府门,可问题刚说到一半就被金枪余给打断了下来。
只见他大声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明天只要把王府大门打开就行了。”
“还有,你传令下去,让手底下的将士们各司其职,不准任何在王府随意走动,我要让整个朝廷都知道我东平郡王遇刺而亡的消息,听到没有?”
谋士拱手干脆的应道,对于这个嗜杀的人屠他可是不敢有半点的放肆。
觉着谋生眼看着金枪余走到了他的耳旁小声嘀咕了一番。
林间的茅屋内,当张午阳将韩玉迫切想要知道的一切告知她的时候,韩玉觉得自己还真是像一只可怜虫。
不是像,自己就是一只可怜虫,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娘,看着自己爷爷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的可怜虫。
而张午阳,也是可怜虫,但他的命运要比自己好。
最起码,他还有亲人。
他说他生在徐海,一个接近西域的地方,爹娘死于战乱,后来被义父收养,一直到现在。
他说他救自己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为小的时候自己没有死在战乱中就是因为义父救了他,他才能活到现在。
他说他救自己纯属是因为他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在朝廷将士们拿命换来的土地上欺压朝廷的百姓。
他说他去开封,不是为了能在皇城上对月饮酒,而是要去找他最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叫沫沫。
张午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韩玉心中接连受挫。
她有些恨自己,她听着张午阳的话觉得他的身世一定不会平凡,为什么自己要对张午阳产生依赖感,而且他都已经说了,他喜欢的人叫沫沫。
可当韩玉想到沫沫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卑,然后嫉妒。
她觉得上天是在玩弄自己,从小没见过爹娘不说,现在爷爷也死了,在她也要死的那一刻却被张午阳救了下来。然后心中对张午阳有了依赖感,但张午阳却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
“你能教我练刀吗?”韩玉问道。
她觉得现在只有想尽一切办法让张午阳教她练刀,她才有活下去的欲望,她才有反抗贾公子的能力,她才不会眼看着张午阳伤好,然后离开她......
“不能!”张午阳冷冷的答道,之前聊天的语气营造的和谐气氛也被迫散去。
他每一次拒绝韩玉的时候都很果断,很坚定。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救下韩玉之后要给她留下一个活下去的本领或者理由...
他觉得救下韩玉就算是对她的最大恩惠。
“原来你是一个这样的人!”
韩玉冷言道,她没有在问任何一个问题,也不想再问。
因为她觉得,张午阳不教自己练刀,他和自己就会有分别的那一天,然后两个人在无任何的瓜葛。
所以现在她不需要再和张午阳有任何的交流,自己在将爷爷安葬之后也会去那个世界找他们。
她站了起来,走在到衣柜旁蹲了下去随便找了一条布匹,然后走到了爷爷的尸体旁将布匹盖了上去。
“谢谢你救了我”张午阳看着一言不发的韩玉嘴角微微抽动,声音很细。
韩玉也听到了,声音虽然小,但她觉得那声音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脸上不免露出了农家丫头的羞红。
“既然你都知道是我救了你,为什么不教我练习刀法?”韩玉试着调戏一下张午阳,她心里已经不再奢望张午阳能够教她练刀。
而且,张午阳救了她一次,她救了张午阳一次。俩人正好扯平,谁也不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