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脾脏啊……”苏子玉默默看了眼自己正在汩汩从白色衣裳渗出血液的胸膛，有些无奈。
在左肋、第九根肋骨与第十根肋骨之间，有个弹孔，苏子玉记得是因为大约一分钟之前对面的年轻的银行保安颤抖的手中的手枪所导致的。
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银行保安也可以配备手枪了，如果是空包弹，那可太倒霉了，据说空包弹打穿人体的概率不足9%。
“快、快放下人质！”
年轻的保安脸色跟唇色一样惨白，额头上渗出细汗像被大雨淋湿了。
漆黑制式手枪随着颤抖的声音剧烈的抖动。
“喂喂，大哥，有话好好说啊，别开枪好不好，你们的人质快挂了。”苏子玉感觉头疼，劫匪还没动手，自己已经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大约是半小时之前，小镇的夏天白热而平静，这是一座很小的小镇，小事琐事不断，但是大一点事很少有，小镇的居民势利而猥琐，过着慵懒而平静的生活，就连大一点、像镇西的老王家养的大黄狗被镇北的老李头打了闷棍偷了吃了也会说道大半天。
而这个时候，从医学院放暑假回家帮衬家里开的小卖部的苏子玉，在银行存钱的时候被一个蒙头劫匪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被一个劫匪的肘弯子箍着脖子跟JC对峙，自己的胸膛已经被开了一个拇指大的洞。
周围还有数个劫匪，手上都持着手枪，甚至有一个还是电影里才出现的长柄的冲锋枪，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的在银行中的镇民和银行职员抱着脑袋趴在地上，苏子玉脑海浮起沙漠上一群把脑袋扎进沙子里的鸵鸟的画面。
“别、别逼我们，我们只想要钱而已。”箍着苏子玉的劫匪的声音同样颤抖着，声音非常紧张和年轻。
“你、你们放人！”年轻的保安颤抖的手枪让苏子玉一阵心惊胆跳。年龄此刻与可靠感成为正比。
“不、不放！你当我杀的吗？放了她我就死定了！”
“不放你也死定了！”小保安也放狠话，令苏子玉很担忧，这么谈判真的好吗？
“喂喂，”双方僵持不动的时候，苏子玉拍了拍箍着自己的脖子的粗壮的胳膊，“松点松点，我喘不过气来了，我快死了。”
这是事实，胸膛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苏子玉感觉眩晕，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很快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多器官功能衰竭而挂了。
“对、对不起。”胳膊松开了点，劫匪意外的有点拘谨和听话。
“还有，保安小哥，你能别刺激他吗？你们想打架也考虑考虑一下我这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好不好？”苏子玉说道。
苏子玉突然侧头问劫匪：“对了，有刀没？”
劫匪一愣，“有。”
“借我。”
“哦。”
“你拿刀干啥？”JC小哥好奇问道。
“没看见我快死了？”苏子玉翻白眼了。
伤情很严重，在不止血过两三分钟已经没有意识，趁现在还算清醒必须做点什么。
她接过劫匪从靴子上拔出来的刀，认真的擦拭一遍，撩上衣衫后刀尖向里，手法平稳而娴熟，在肋骨下方划拉出三寸小口，一股小血箭喷出。
“挺严重的。”苏子玉皱眉，右手从开口处伸进去，看得周围人头皮发麻。
温热而潮湿的触感与以前的感觉大有不同，尽管如此，苏子玉很快找到了大致的位置，然后捏住，陡然的刺痛令苏子玉眉头大皱不已。
“你是医生？”
“不是。我只是学生，实操成绩比较好而已。”
“好？”
苏子玉看了眼劫匪的沾满泥土的鞋子，皱了皱眉：“你的刀不错，很锋利，但是很脏，也没有经过严格的消毒程序，我伤口感染的风险很大，我现在已经把伤口周围的主血管压住，一时半会死不掉了，赶紧把我送到医院。”
“不行不行，”劫匪连连摇头，“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不是还有其他人质吗？”苏子玉手指指向其他“鸵鸟”。
既然有更好的选择，舍己为人也不是苏子玉的座右铭。
被手指指到的镇民浑身一阵哆嗦，暗地大骂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孩。
“那……就这样吧。”劫匪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苏子玉眨了眨眼睛，劫匪小哥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她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做劫匪，因为他看起来是个没有主见的好好先生。
“不行！”保安小哥突然说道。
“为什么？”苏子玉感觉头疼，突然，她瞥见了一个红点。
红点诡异的在劫匪的身上缓慢移动。
“狙击枪？”她回想起警匪片的某个情节。
“嘭。”
一声轻响之后，苏子玉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意识。她的额头上被开了一个小洞，脑后扬起了血花。
真倒霉……这是苏子玉最后的念头。
……
……
无尽的黑暗没有时间的纬度，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子玉有了知觉，她什么也看不见，这是一片虚无，她尝试跟身体联系，比如动动手指，却没有任何感觉回馈。
这状态会一直持续吗？苏子玉心中涌起莫大的恐惧。
“你好。”不知道过了多久，虚空里响起一个声音。
“你好。”苏子玉想发出声音，却没有联系上自己的喉咙。
“没关系的，我听得见你的声音。”那个声音说道。
“你是谁？我在那儿？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苏子玉有太多问题想知道。
“我不是什么，如果用你的认知给我的存在定义的话，你可以叫我规则。你现在在只有精神能量才能存在的空间中，这个空间存在于宇宙的其中一个纬度之内。你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精神可以凭依的肉体已经灭亡了。”那个声音解释的很笼统。
就在这时候，苏子玉感觉眼前白亮了起来，并且耳朵听到了声音，皮肤感觉到了微凉的微风。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我选中了你，所以你很幸运。”中年男子脸部线条俊朗，却面无表情。
“谢谢。”苏子玉高兴的说道。虽然不明白状况，但是从哪个诡异的空间脱离出来，是一种获得新生的愉悦感觉。
“我拯救了你，相对的，你需要付出等额的代价，用你的语言来说，这是等价交换。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好的，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你想要钱吗？我是学生，没有太多钱。”
“我不需要你们的货币。”
“那你需要什么？”
“我的存在意义是维持规则，但是最近世界越来越不稳定，凭空出现很多不安定的因子，他们的影响隐隐在威胁我的存在，但是因为世界的因果大统，我没有办法直接干涉。”
“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苏子玉微微扬起眉头。
“是的。”
苏子玉想了想，然后说：“我怎么帮你？搬搬石头，扫扫地的活我是能做的。”
中年男子看着苏子玉说道：“你会知道的。”
他的眼睛在发光，并且越来越亮，苏子玉很快的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