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泽听的出来,风铃有点不顾一切的意味,到底是什么,让她会这么不想自己被丢弃?他原本以为她们被阎王罩着,日子应该过的很滋润,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一对孤苦的姐妹,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父母双亡,他也是这般孤苦伶仃,一个人无依无靠,最后被强迫着去习惯。
“大人,是风铃多嘴了,还请大人不要在意她说的话。”却是月见微微一躬,开口了,白水泽明显能感觉到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失望。
“不就是发誓么,我发誓就行了,我也不要什么回报,你们老老实实的就是最好的回报了。”他笑着应下了,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可能觉得终究还是要留下她们一直到阎王来取人,发誓不发誓都无所谓,或者可能感同身受?不管是什么,反正他觉得他该答应她们。
“真的吗!白大哥,你现在是阴司,誓言约束力很强的,可不能反悔了。”风铃惊喜交加,瞪大了双眼确定道。
“真的,不后悔。”白水泽十分肯定的答道。
“白大哥,你太好了!”风铃“哗!”的就朝白水泽这飞来,兴奋的张开手掌,想给他个拥抱,可他现在是肉身,哪能被魂魄抱住,风铃便直直的穿了过去,穿过他的身子还不算,更是穿过了身后的墙壁,这结果,白水泽不用想也知道,风铃这丫头到底是多么用力。
月见则露出了笑容,非常好看的笑,带着真诚和感激,甚至于还带着一丝担忧。
“好了,现在你们也放心了,可我只知道你们的名字,说吧,是不是该跟你们的白大哥报个老底。”白水泽随手拿起一旁床柜上那个小美女送来的葡萄,塞进嘴里,笑着问道。
“那便由奴婢来说吧。”月见收起了笑意,开始不紧不慢讲述:“奴婢和风铃乃三百年前有了意识,如今各自都三百岁有余了,只不过奴婢比风铃大上一个月破土,所以风铃才叫奴婢为姐姐。”
“对,姐姐那个时候比风铃大好多,还有两个风铃那么高,一直帮风铃挡风遮雨的,风铃可喜欢姐姐了。”风铃那丫头又从墙壁中钻了回来,娇声娇气着便往月见身子上蹭着。
白水泽一脸黑线,他怎么忘记了,鬼的年龄不能用常理来判别的,这两个看着比他还小的美女既然个个都是几百岁的老妖婆了,而且他还让比他大好几倍的人叫他大哥。
不过风铃和月见虽然年龄看上去大,心智倒还是没怎么变化,不打紧,白水泽强行说服自己。
倒是破土…大一圈…可能是他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有点没听懂。
“呃…你姐姐那时候发育很快?”白水泽只能这样理解了,不过比她个把月就高上两倍好像有点恐怖了吧。
“对哦,风铃看到姐姐的时候,她都已经很大了,连手都长出好几根了。”
风铃的话让白水泽脑子有点凌乱,两个她那么高就算了,好几根手又是什么情况。
“好了,风铃,别逗白大哥了。”月见看着白水泽痴呆的表情没由来的掩嘴一笑,而后继续讲述起来:“奴婢和风铃不是人死后变的魂,而是一株月见草和一株风铃草幻化成人,奴婢们本是一皇室妃子坟头的两朵日夜采阴的花草,恰逢坟主人在阴气最重的时候阴魂被打散,被奴婢和风铃吸入残魂,遍化成了花魅,成了人形。”
“这样啊。”白水泽很是镇定的点了点头,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也不吃惊,他发现自己去了趟冥府后,心理抗压能力真是逐步递增,竟然对这种非物理,非常识的事物没一点的惊讶。
白水泽又看了看二女,知道她们不是人而是花草后,竟然没什么真实感,她们两跟人一模一样,哪有什么区别。
肯定太没有真实感了才让他不会惊讶,没错。
心中十分肯定原因后,白水泽开始强烈要求二女跟他讲述她们的过去,让他更具实感,二女本是不想讲以前那段坎坷的被丢史,可禁不住白水泽的要求,便讲起了三百年来的点点滴滴,这年份有点多,她们讲的也比较笼统。
听上去其实就是每天为奴为俾的日子,从阳间的游魂到去冥府,跟过巫婆,道士,恶鬼,反正每个主人家就会莫名的在某个时间点将她们扔了去,狠心的,甚至会想灭了她们,可理由,二女都下意识的没说,白水泽自然也不好问,一段历史讲完,他并没有增加什么实感,反倒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发誓发的太快了点。
“咔嚓!”
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门外,一道淡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是个女人,这女人留着齐肩的短发,穿着淡黄色的绒衫和同样颜色的短裙,手上拎着几袋水果,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有种婴儿肥,算是较为可爱。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胸前的高耸之物着实可怕,鼓鼓的堆积在胸脯上,哪怕白水泽对女色不是特别感兴趣,此时也会不禁意的瞄上一眼。
那女人进门后,正好看到了坐在床上跟两鬼谈笑风生的白水泽。
白水泽此刻根本来不及反应,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当场。
他瞄了眼对面墙上的时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女人来的点了,白水泽有些懊恼,聊过头了,希望这女人别把他当神经病吧。
那短发女人盯着白水泽看了好一会,怔怔的过了几秒。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白先生,这是今天我特意买的水果,快尝尝。”短发女人边说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趁这个时候,白水泽立马将笑容收回。
短发女人揉完眼睛,看到白水泽一脸迷茫的坐在那,不由得暗自嘀咕道:“难道最近没睡好?”
她赶紧摆出了笑脸,急急忙忙的往白水泽那走来:“白先生刚醒来,肯定不知道我是谁,不过白先生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她说自己不是坏人,白水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女人既然在男人面前说自己不是坏人,他不由得想笑,但是现在笑明显不符合时机,他可是大病初愈的人,怎么会笑,所以他表面还得装作一幅茫然。
“哦,我叫江雨萱,就是你救的人,就是…就是上次车祸你还记得吗,就是被你‘哇!’的一下子推出去的那个人。”江雨萱手舞足蹈的摆弄着,还配上不存在的配音,倒多了几分可爱,当然也令他多了几分笑意。
这女人,怎么像极了他以前镇子里的家附近的二傻子,不同得是,男人傻那叫傻瓜,女人傻那叫可爱,看到这么可爱的妹子,白水泽心中突然就起了戏耍她的冲动,这心思一起,他便抑制不住。
“白先生,你还好吗?”江雨萱发现白水泽一句话也没说,十分小心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白水泽淡淡的嗯了一声,又装出一幅茫然的样子。
“白先生,你刚听清楚了吗?”江雨萱挥舞着手势,小心翼翼的说道。
白水泽给了她一个笑脸。
江雨萱见到这笑脸,也傻傻的回了个笑脸,看得白水泽真想瞧一眼这女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也是,白先生大病初愈,有点恍惚也正常,那我再说一遍,我叫江雨萱,不是坏人。”江雨萱似乎觉得他没听清楚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嗯,我知道你不是坏人”白水泽嘴角抽了抽,依旧很和气的回了句。
“白先生,其实我就是上次那个被你推出去的人。”江雨萱使劲的做着推的姿势,深怕白水泽不知道那想表达的意思。
白水泽觉得好玩,便又一脸迷茫。
“就是那个车撞过去,就是,就是你救了我。”江雨萱急了。
“哦!”白水泽恍然大悟,然后笑眯眯的问道:“还有呢?”
“还有…”江雨萱张嘴说出这两个字,便呆立住了,“咦?还有什么吗?”江雨萱歪着脑袋,十分认真的思考着。
白水泽看了一秒,两秒,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怎么没发现,这五天来他病房的倒是个傻瓜女人,平时看她放花放水果呆里呆气的,还没怎么在意,现在他全明白了,原来她不是呆里呆气,而是真呆。
“白大哥,这人…这人太好玩了。”风铃在一旁使劲的拍着床铺大笑,若不是她碰不到实物,说不定这床铺都要给她拍塌了。
就连另一边的月见也掩着嘴偷笑着。
这两人在江雨萱进来后,就各自飞到了床的两侧,一言不发的,现在终是忍不住张嘴了。
白水泽笑了半天硬是没忍下来,他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胸大无脑,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白先生,有什么那么好笑的吗?”江雨萱停下了思考,旋即有些迷糊的问道:“白先生,我刚才还有讲什么吗?”
白水泽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稳了稳心神:“后面讲的都不重要了,反正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嗯,谢谢你来看我。”
她后面根本没说其他话,当然不重要了,白水泽很是淡定,他没说谎。
“喔…”江雨萱皱着眉,明显很在意她后面还说了什么,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记得她爸爸老是说她笨,难道她真的很笨,刚说的话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