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蘑菇炖鸡
刘子轩回到厨房，打开煤气烧了壶水。拿了菜刀和一个盆子，盆子里面放着一个装着些许淡盐水的中号饭碗，在门口提着系在鸡上的绳子来到院子的水池边上。
刘父看这刘子轩准备杀鸡，问道：“要我来么？”
刘子轩回答道：“不用了”，随后又问道：“前些日子下雨多么？”
刘子轩将菜刀放在了地上，说着话，可手上没停。左手抓着俩鸡翅膀根部，右手将鸡头旋弯过来塞进在翅膀下压着，然后顺势用左手捏着两翅膀和鸡脖子。将弯曲的脖子上的毛三两下一拔，一下就看见了气管，拿起刀对着快速一划，立刻放下没有血迹刀，抓起两只鸡爪拉直对着碗倒立起来，这时鸡血才喷涌而出。
将鸡血全放进碗里，将鸡头放进翅膀里夹好再放进盆子里，用刀压着。干净利索，总共用时不到3分钟。老话说得好，孰能生巧，死在刘子轩手上的鸡少说也有三五十只了。
回厨房，水刚好烧开，开水壶提了出来，拿开刀，提子鸡爪子，用开水将鸡淋了个透。刘子轩放下水壶，见刘父似乎想要起来帮忙，忙阻止道：“鸡毛我慢慢拔就行了，您多休息一会。”
刘父闻言就躺了回去，接过之前的话头：“你是要回老家进山看看吗？前段时间才下两天小雨，之后就没下雨了，想进山的话，大后天天气预报好像说有雨，你等雨过了，可以去看看。”
刘子轩一只手提着一只鸡爪，虽然有点烫，另一只手还是飞快的拔着鸡毛，一边回父亲的话：“嗯，可以，那我后天早上跟你的车回去，收拾一下酒具，等雨后进山，应还能找到一些蘑菇，顺便看看乌厘果怎么样了。今年应该可以多配一些酒，前些年配的酒应该可以喝完了吧？”
刘父想了想，心算了一下，说到：“好！乌厘果算算时间，应该快成熟可以了，我4月份进山去挖了一趟菊萝草，晒干了大概还有两斤半，还有30多个瘤球……”。
......
乌厘果就是之前提到的野山果，类似与笃斯越桔，也就是野生蓝莓，刘子轩考据过确实算是一种野生蓝莓变种，或说是一个科属的不同植物，南溪村这边俗名叫乌厘果。成熟后黑蓝色弹珠大小的果子上面有着一层厚厚的白霜，看起来是乌色的，籽大肉少，但是果肉含糖量特别高。
有点特别的是籽没有硬壳，吃的时候很容易咬破，在破皮后‘特级果糖’甜味的催化下，那苦涩的滋味，就如同同时吃了一块生苦瓜与青色的柿子。所以不是很受小孩们欢迎，因为去那产出的地方也很远，离村子有快15里的山路，还要爬上300M高的山坡，所以一般也没人去那里。
菊萝草，刘子轩到是没查到是什么植物了，它长在常年有水的山沟边上，叶子有一些像野芹菜，分节茎干。每年一季，能长七八节，长短不定，大概与气候雨量有关。
茎叶揉碎会有一股很浓烈的很像野菊花的香味。还特别容意结瘤球，因为瘤球表皮光滑，一般很像没长大的小萝卜头，所有村里人叫它菊草、菊萝草。夏天常用它晒干的根茎叶泡山茶，有消暑功效。
而新鲜瘤球切开，里面是黄棕色的瘤块，黄色的汁液非常酸苦，虽然菊香更浓，但是瘤球一般还是被丢弃了的。不过却是刘子轩爷爷传下来的乌厘酒秘方里面很关键的一味料。
......
十来分钟，刘子轩已经将鸡毛拔完了，然后剥掉鸡爪上的鳞片，用力掰掉爪壳与嘴壳，就只差烧一下拔不尽的绒毛了（土鸡老母鸡身上会有很多白色透明的细毛，一般很难看见，也就难彻底清理干净）。
刘子轩提着‘裸’鸡，晾了一下水，就进了厨房，将鸡身上的水用干抹布擦干，打开煤气灶，将鸡放在火苗上一燎，翻几个面，重点关注了一下鸡头和脖子、背部。
除了绒毛，用清水洗了两遍，然后就将鸡开膛破肚，清洗了可以吃的内脏，将鸡剁成9个大件，锅里烧水清洗几遍血水，直接丢进砂锅里，切几片生姜，取半两蘑菇洗洗灰尘，大的改一下刀，直接放进砂锅，加少许盐（去腥用）与足量水直接大火两分钟烧开，然后换小火慢炖。
......
正当刘子轩将火改小的时候，刘父进来了，给自己茶杯加了些水，对刘子轩说道：“我去换你妈回来，你不忙做，等你妈回来再说。”
刘子轩答应了声：“哦，我就把鸡炖上，饭等我妈回来再煮。”
刘父回了句：“好”。就出了门骑着摩托车出了院子。
刘子轩用包着纱布的漏勺撇清汤上面的血沫与油沫，直到看不到漂浮物才盖上了砂锅的盖子。
炖现杀的鸡就是方便，不像买的冰冻鸡，每隔几分钟左右要开一次砂锅盖，撇清汤上面的血沫与油沫。因为冰冻的鸡，不是割喉放血，鸡血会残留太多在骨头与肉里，不是开水一滚一滚就能清除干净的。
清洗了一下台面，刘子轩从冰箱的最底下冰柜了找到了腊五花肉，看着冰柜里一大堆、二三十斤各个部位的腊猪肉，刘子轩便不禁要了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拿出一条一指宽的腊五花肉，用切冻肉的锯刀，‘锯’了二两左右下来，放在碟子装着，接一下水，放洗碗槽解冻，顺便也去去盐份，其余的也就放回冰柜了。
鸡大概是6点半炖上的，估计要一个半到两个小时。期间用炒锅烧了一些水，将鸡杂与鸡血过了抄开水后，放在清水浸泡着。等会可以一切，炒青椒，不失为一道好菜。
7点半左右，刘母骑着电动车进了院子。听到门口有车进来，刘子轩赶紧从厨房出来，见刘母在门口换拖鞋，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招呼说道：“我爸带回来的鸡我已经处理好了，他还淘到二两多今年新出的干松茸，我放了半两与鸡一起炖了起来，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刘母亲见刘父不仅买老母鸡，还淘到干松茸，感觉她脸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露出了微笑，说道“这次你爸终于做了点好事！”随后就厨房走了去。
刘子轩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回道：“您这样说好像我爸以前一直做得都是坏事一样。”跟着进来厨房，放下手里的袋子在台面上，清点了一下，“诶，有酸竹笋！正好配腊肉直接炒。”
刘母问道：“没有调味吧？”
刘子轩正将袋子里的菜一一拿了出来，回头回答道：“没有，就入锅时放了小半勺盐去味，专门等着你回来弄，我可没有本事将鲜味都调出来。”
点了一下菜，跟母亲商量了一下晚上做哪几个，最后决定做一个酸笋炒腊肉，一个鸡油焖豇豆，一个青椒鸡杂，再炒个空心菜。
硬是抢过母亲手里的菜刀，刘子轩说道：“我刀工可不比您差的，您去择豇豆，刚好可以坐着休息一会，等会还得掌勺呢！”
刘母没办法，只好拿只菜篓提着豇豆去了厨房外面的餐厅，坐在桌边开始择豇豆。刘子轩三五分钟就将酸竹笋和腊肉切薄片，分开装在盘子里，顺便切好青椒与鸡杂。看了一下砂锅，砂锅里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黄亮的鸡油，于是用汤勺撇一些出来放在小碗里等会炒菜。
提着一把空心菜和一个菜篓出了厨房，刘母也刚好择完豇豆，于是刘子轩就与母亲一起继续择空心菜，一边聊起了等两天雨后进山的事情。刘母却是不太心愿刘子轩进山折腾，怕磕着累着了。直到刘子轩好说歹说答应在家多待十天半月，才没在唠叨进山的事。
九点过十分左右，刘父回来了，先歇息了一会，然后回房洗澡去了。等刘父再次回到餐厅，四个小菜就炒好了，刘母调好味的蘑菇炖鸡到现在也有20分钟了，算算时间，这时鸡已经小火炖了近两个半小时了。
菜全部上桌，刘子轩布好碗筷与刘父坐定。刘母拿了个隔热垫在桌上，然后直接将砂锅端上了桌。砂锅盖子一开，刘母用勺子将厚厚的黄色浮油一撇开，勺子深入锅底，顺势提起一翻勺，一股十分浓郁的鲜香瞬间已经充满的整个客厅了，刘子轩不禁快速深吸了两口气。
先一人来了一碗飘着黄色鸡油的淡黄色的浓鸡汤，这是今晚的主角，怎么也不会望了它。土鸡要出笼一般都有一年到一年半龄，所有肉会比较紧密，所有要长时间炖煮，肉才会酥烂。这只老母鸡是一只两年龄的，骨硬肉柴鸡油厚，长时间炖煮，鸡肉纤维组织也被大量溶解了成小蛋白分子，肉质变得细腻。
蛋白质的分解，汤里面就会有大量的氨基酸和多肽，汤的味道会特别的鲜美，更别说加了原始森林里产的野生的极品干蘑。蘑菇里面含有的矿物质元素与多种游离氨基酸，相互加成，唯有喝了一口后，拍着大腿情不自禁的喊出的“鲜！”来形容了。
很快的喝完了第一碗汤，刘父发现少了点什么，回房拿了一个陶罐出来，又在冰箱里拿了仨二两玻璃酒杯，与一个300毫升的红酒醒酒玻璃酒公道杯，刘母亦是接过刘父房里拿出了的竹制酒斗，洗好擦干了水。父亲敲开陶罐的红封（红布包着的陶制盖子盖上陶罐，周边涂满黄泥封住缝隙，然后刷浆糊贴上红纸，酒坛的老密封方法），一股奇异的酒香丝丝缕缕，混在鸡汤的鲜香之中，一下子让刘子轩停下了夹菜的手。
“这是你初中毕业那年的酒！除了老家地窖里的10斤，现在就这么一坛了，嘿嘿，其他的都被我喝完了。”刘父说着麻利的用酒斗，打了3斗就出来（一斗刚好一两）。装了公道杯一半，父亲端起公道杯，轻轻摇晃，蓝紫色的酒液划过玻璃杯壁，瞬间就如给杯子蒙上了一层蓝紫色轻纱，奇异的酒香瞬间浓郁了起来。混合着鸡汤的鲜香气息，刘子轩一下子酒意大发，刘父也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这是用60多度的稻谷烧酒，浸泡压碎的乌厘果一周后过滤得酒液，然后加之党参、何首乌、鸡血藤、铁皮石斛、当归、与干菊萝草茎叶瘤球等的粉末与酒引子，密封进50斤或100斤装陶坛里，埋在1米深的地下老坑（往年的药渣都混在这里的土里）里发酵一年。然后起开坛，搅拌酒液加些许淀粉澄清，然后将清液红封封装5斤10斤的小酒坛里面，放在酒窖窖藏。
初中毕业时的酒，算算时间也有10年了，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酒精转化了。酒是浓香而不烈，甘醇柔滑，带着一丝丝缕缕果香菊香药香与点点苦涩。在口腔里盘桓旋转，让人回味无穷。也就是这酒能压下，炖了俩小时的土鸡炖野生蘑菇的鲜味了。
喝下二两酒，刘父就打开了话匣子，问道刘子轩：“轩子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早想到了父母会问到这个问题，却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刘子轩无奈的回了话：“额，也没什么打算，趁着在家也好好好想想，估计不是去沪市就是去京都了，毕竟我学的经济，这两个地方经济发展快速，工作应该好找。......”
刘母听着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不太情愿刘子轩走远了，说道：“你留家里帮你爸吧，他一个人不仅要忙着进货，还要算账，我又帮不上忙。”
刘子轩中午在院子里晒太阳时，也有过留家里的想法，可是打小自立要强的他，还是打算自己在外面闯一闯，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再说吧，我先去外面闯闯，也好多些见识，实在不行我在回来帮忙。”
刘父刘母虽然文化不高，但毕竟在改革开放的浪潮头上待过10多年，也清楚刘子轩的话在理，也知道XS县这小地方，留不住刘子轩这样的名牌大学生，留在家里300平米不到的超市帮忙？这是成不了气候的。于是，也没在说什么别的什么了，转移了话题，说到准备配制乌厘酒的事情。
一家人慢慢吃吃喝喝，一家三口一共喝了4两乌厘酒，将一桌子菜全吃了完，鸡汤倒是剩下一半，毕竟太鲜了也不好入口。刘子轩将碗筷收拾了一下，刘母想要洗碗，被刘子轩挡住了，让累了一天她先歇一会，然后去洗漱一下，去去一身的油烟味。
三人来到院子里坐下，聊了一下家里的生意情况。不一会，刘母进房洗澡去了，等到刘母洗澡好出来，刘子轩就进房洗碗去了，隐约听见刘母大声说了几句什么。
洗完碗，刘子轩也接着就回卧室取了衣服洗了个澡，然后来到了院子，陪着俩老开始聊了聊家常，说了说乡镇发展、旅游发展之类的东西。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十点了，收拾了一下椅子，然后也都回房休息去了。
